唐糖眉心緊蹙,看著電子屏幕上面的手寫內(nèi)容,只覺得十分疑惑。
這上面的人,包括內(nèi)容,很明顯是自己小時候所記錄的。
奇怪的是,為什么她對這件事沒有一點印象?
關(guān)于這個電子筆記本,唐糖唯一的記憶就是在閣樓里看到過幾次。
唐文海曾經(jīng)說過,自己是因為爸爸媽媽出事后,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一時間接受不了,身體機制為了保護自己,所以丟失了那段最痛苦的記憶。
唐糖自己也曾暗中咨詢過醫(yī)生,醫(yī)生也說確實是如此。
可若真是這樣,為什么她會連到達唐家后的那段記憶都給忘記?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部分的記憶,跟自己所了解到的情況拼接在一起后,根本就對不上。
唐糖的手指在電子屏幕上劃拉著,反復觀看著11月15日到1月15日之間的日記內(nèi)容。
這兩個月的內(nèi)容,大多數(shù)都跟安晨晨有關(guān)。
那時候的自己,為什么反復記錄著在海城生活的足跡?
除非,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自己會把這一切給忘了!
唐糖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剛才還像是蒙上了迷霧的思緒,在這一刻猛然清晰了起來。
她的失憶,或許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會是誰?
唐文海是利用誰來讓她失去記憶的?
唐糖控制著胸腔波濤洶涌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她閉上雙眼,開始在腦海中回憶自己這些年在唐家生活的所有過往。
半晌,她咻然睜開雙眸,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一路驅(qū)車疾馳,半個小時后,唐糖在一個裝修豪華的別墅面前停下。
對著別墅打量了一會兒后,她轉(zhuǎn)身,往別墅斜對面的一個診所走去。
診所門口掛著心理咨詢四個字,唐糖在門口站定,眸光冰冷。
走上臺階,推開面前的玻璃門,與平常診室光明透亮的環(huán)境不一樣,入眼是光線幽暗的走廊。
唐糖走到前臺:“你好,我找Brent醫(yī)生。”
前臺正低著頭看手機,聞言頭也沒抬給唐糖指了一個方向。
唐糖轉(zhuǎn)身,順著前臺指的方向走去。
在看到門口貼有Brent醫(yī)生的介紹時,她停下腳步,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桌面前低頭看著書,聽到有人來,他抬起頭朝門口看去。
在看到唐糖那張臉時,他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唐糖唇角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在醫(yī)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Hey,Brent,好久不見?!?/p>
Brent(布倫特)將手中的書合上,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唐小姐,好久不見?!?/p>
唐糖身子前傾,隨手拿起桌上的沙漏把玩著。
“離開了唐家,你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布倫特打量了一眼面前女人的氣色,在看到對方面色紅潤,看上去沒有絲毫異樣時,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一直在關(guān)注著對方的唐糖自然沒有錯過,她又開口道:“看到我還好好的,你似乎很驚訝?!?/p>
說完,唐糖又笑了起來。
“也是,瞧我都忘了,唐文海給我下的毒藥,可是你親手注射的,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藥效,看到我還活著,你自然是驚訝的?!?/p>
布倫特表情淡定:“唐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在唐家每一次出診,都是按照規(guī)定給你注射藥物的?!?/p>
“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還請你離開,不要影響后面的病人就診?!?/p>
唐糖輕笑:“后面的病人?”
她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擺了擺:“不,今天沒有別的病人,只有我?!?/p>
布倫特面色如常地微笑著:“請問唐小姐想看什么?”
唐糖看了他一眼,布倫特身為心理醫(yī)生,自然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從口中套出有用消息的。
她直視著布倫特淡聲道:“我要你,把我丟失的記憶還給我?!?/p>
布倫特依舊微笑:“唐小姐,這個要求,我想你應(yīng)該更需要腦科醫(yī)生?!?/p>
唐糖:“別裝了,唐文海入獄,你肯定還沒去見過他吧,不然你就會知道,他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我了?!?/p>
布倫特:“哦,還請?zhí)菩〗愀嬖V我他都說了些什么?”
“你心中清楚,我能來找你,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答案?!?/p>
兩人對視著,一場無聲的博弈就這么悄然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布倫特率先移開視線。
他站起身,雙手揉搓在一起,隨后開始邁步。
唐糖看著他的動作,沒有說話。
咔嗒一聲,門被上了鎖。
見狀,唐糖面色凝重了幾分,只不過她卻沒有出聲,而是等待著布倫特接下來的動作。
布倫特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眼神多了幾分悲憫。
“唐小姐,你確定,唐先生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
唐糖身子往后仰,鎮(zhèn)定自若地跟他對視:“你說呢?我今天來并沒有想要為難你的意思,我只想找回被你催眠掉的記憶?!?/p>
是的,唐糖懷疑自己被人催眠了,才導致失憶。
唐文海沒有殺死她,又想要徹底掌控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徹底失去助力,孤立無援。
戰(zhàn)家發(fā)展得太過龐大,在Y國之前跟唐文斌也有生意往來,唐文海是去海城將自己接回來的,那他肯定知道戰(zhàn)家對自己是什么態(tài)度。
折翼的鳥,任憑怎么折騰,都逃不出獵人的手掌心,唐文海打得顯然就是這個主意。
布倫特:“唐小姐,想要找回記憶,需要再次被催眠,稍有不慎,就會成為植物人永久昏迷過去,你確定還想要我?guī)湍阏一赜洃泦???/p>
聞言,唐糖看向布倫特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
她從布倫特眼中看到了殺意!
她錯過了什么?
暗地里捏了捏手心,唐糖淡聲道:“布倫特跟夫人果然恩愛,就連診所都開在家門口,就是為了能夠天天看到自家夫人?!?/p>
布倫特那張笑起來時,看上去溫和慈祥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沒有孩子,夫人是他的底線和禁忌。
他轉(zhuǎn)身走到窗戶邊上,百葉窗拉開,一眼就能看到窗外的別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