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陸昭菱?
周時閱覺得,還是得說的。
但是要怎么說,他得再想想。
“殷門主每次提起阿菱第一玄門的事,表現(xiàn)就很沉重。”
周時閱看著殷云庭,“所以,我也想知道,以前阿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現(xiàn)在這一世她可能應(yīng)的劫,會是什么樣的?!?/p>
“只有知道了前因后果,我們才能好好準(zhǔn)備,護(hù)著她避開死劫。”
“就算要跟她說這件事,也得考慮清楚,她必然會找殷門主追問第一玄門的事。就算不問,她也會從別的方向去想辦法弄清楚?!?/p>
殷云庭聽周時閱這么說,沉默了。
確實。
這是大師姐能做的事。
但是第一玄門時,她的死,他也只是聽隨云鎮(zhèn)那兩個老鬼說的那點(diǎn)。
具體究竟是怎樣的,父親不說。
他覺得,現(xiàn)在要是把黃老鬼他們說的那點(diǎn)事告訴周時閱,周時閱都會承受不住。
接下來,他可能會一直擔(dān)驚受怕,生怕大師姐又落到那樣的結(jié)局。
“父親還沒告訴我,我想辦法再去問清楚?!币笤仆フf。
周時閱說,“我倒是覺得,你與其想著追問殷門主,不如盡快想辦法恢復(fù)你作為判官的記憶。我覺得,判官總會更清楚當(dāng)年的事情。”
殷云庭深吸口氣,點(diǎn)頭。
“你說得對?!?/p>
“這些事,等你們大婚過后,我再跟你細(xì)說吧。”殷云庭覺得現(xiàn)在說多了,真是給周時閱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還是等他們大婚之后,他再說清楚些。
說不定,等周時閱他們大婚,他也想起所有的記憶了。
“羊皮卷這個,你先收回去吧?!?/p>
殷云庭收好了羊皮卷,先回幽冥去了。
周時閱坐在原位沉默了許久。
等他再端起茶,茶已經(jīng)涼了。
雖然在殷云庭面前他表現(xiàn)得挺平靜挺鎮(zhèn)定的,但是,現(xiàn)在他端著茶盞的手其實在微微顫抖。
修長清瘦的指甲微微泛青。
周時閱遠(yuǎn)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冷靜。
以前他就猜測過陸昭菱死過一次。但他們其實沒有很明白地說出來,都是他自己從他們沒藏好的破綻中猜到的,推測出來的。
他知道得不是那么清楚。
可現(xiàn)在是真的明明白白告訴他:陸昭菱會死三次。而且,已經(jīng)有過兩次了。兩次都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尸。
一次陸昭菱自己是沒有記憶的。
但是第二次,她是記著的。
周時閱現(xiàn)在都不敢去想,她是怎么在經(jīng)歷那樣的慘死之后,現(xiàn)在還能每天熱情洋溢,又有那么多的精力到處奔忙的。
她痛嗎?
害怕嗎?
會因為那樣的記憶而做噩夢嗎?
更別說,還會有一次。羊皮卷上說的是,第三世,她會徹底死亡,死得很慘烈,而且,再無輪回。
正是因為這樣,殷門主他們都不敢讓她知道。
對她太殘忍了。
而且也是因為這樣,殷門主他們哪怕是并不是非??隙ù蠡槭枪?jié)點(diǎn),也想讓他們推遲婚期,因為他們不敢冒險。
讓陸昭菱冒一點(diǎn)點(diǎn)險,他們都不舍得。
周時閱要不是因為早早知道陸昭菱一直從他身上薅金光氣運(yùn),他可能都要害怕成親了。
“王爺,小姐回房了?!蓖饷?zhèn)鱽砹饲噤h的聲音。
外面天色也很是昏暗,只有幾盞燈籠的光。
周時閱站了起來。
他得回房去了,等下不回去只怕陸小二懷疑。
他搓了搓臉,讓自己神情平靜些。
“本王這就過去。”
而這個時候陸昭菱在廂房門口聽青木青榆稟報,按她的指令把符都貼好了。
“嗯,今晚還得辛苦你們,在西南方,東北方兩處守著?!?/p>
“屬下一定守好。”青木青榆認(rèn)真應(yīng)下。
“前半夜你們可以打個盹的,我估計對方要入夢也得二更后?!?/p>
“是?!?/p>
青木頓了一下,說,“王妃,剛才殷公子去王爺書房了?!?/p>
陸昭菱一挑眉,“我大師弟?你有沒有看錯?”
青木很是肯定,“屬下沒看錯?!?/p>
“好,我知道了。”
青木和青榆退下去之后,陸昭菱站了一下,才進(jìn)了房。
青音青寶對視一眼。
“小姐......”
“沒事,你們下去休息吧。今晚有青木青榆守在外面就行了,你們兩人在這里還可能會有被上身的風(fēng)險?!?/p>
那什么蘇小憐,要是入夢完成不了,還有可能會直接上女子的身。
到時候就算最后她成不了事,青音青寶被上身也是挺晦氣的。
要是像水心那樣,用別人的神情媚態(tài)來和周時閱說話,大家都會覺得晦氣。
青音青寶聽到她這么說,也沒有堅持留下來。兩人退了出去了。
這兩個丫鬟最大的優(yōu)點(diǎn)就是很聽她的話,陸昭菱還是很喜歡這一點(diǎn)的。
周時閱很快過來了。
不過,陸昭菱與他說了一會兒,也沒聽他坦白說殷云庭來過的事。
她托著臉靠在他身上,定定看著他。
周時閱摟住她,看著她氣血充足又精神飽滿的模樣,不知為何又覺得心疼。
經(jīng)歷過那么痛的事,現(xiàn)在還能養(yǎng)好自己,他家一一是個超級堅強(qiáng)的姑娘啊。
這樣的姑娘,到底是誰舍得傷害。
“想跟我說什么?”陸昭菱覺得他現(xiàn)在看著自己的眼神有點(diǎn)奇怪。
“二啊,”周時閱嘆了口氣說,“你跟我說句實話。”
“什么?”
“你是不是從第一天見到我時,就看中了我......”
陸昭菱睜大眼睛。
當(dāng)時她是覺得他俊,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動心的人啊。
“......的金光?”
周時閱接了下去,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兩人十指緊扣,“我身上的金光,是不是真的能夠幫到你?”
陸昭菱咳了咳。
他怎么突然問得這么明白了?
周時閱見她沒回答,又問,“你玄術(shù)這么厲害,而且人脈鬼脈都有,我雖說身為王爺,武功也算挺好,但是似乎跟你比起來不算什么。你覺得,我對你來說算是有用之人嗎?”
“怎么突然妄自菲???”
“我想保護(hù)你,不想當(dāng)一個對你毫無用處的人?!敝軙r閱說。
他摟著她一翻身,覆在她上面,支著上身看著她。
“以前你說你是有傷,那現(xiàn)在你傷已經(jīng)全好了,我的金光功德對你還一樣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