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鬼懼怕陸昭菱,能夠感覺到陸昭菱身上有高人的氣息,可能本來也比較慫,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那老鬼不知道哪里來的門路,能送生魂下去,在下面再找那些不愿意去輪回投胎,或者是犯了事一直還排不上的鬼,說是能夠交易,愿意的話可以復(fù)活,上來之后聽她的安排就行?!?/p>
“底下有鬼幫忙促成此事,不過大家都是偷偷摸摸地問,不敢讓鬼差知道半點(diǎn)。我本來是想著上來當(dāng)個年齡差不多的大人,可是當(dāng)時這孩子死了下去時,我正好遇到了他,跟他待了兩天。”
“所以那個中間鬼找到了我,說我上來可以假扮那孩子,還說重新讓人養(yǎng)一遍挺好的,我一時心動就答應(yīng)了?!?/p>
“底下的中間鬼,是誰?”
陸昭菱問了這一句。
她就說,下面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有鬼在當(dāng)內(nèi)應(yīng)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出這么大的紕漏?
“我也不知道啊,都是問來問去的,來跟我說這個交易的是一個老鬼,這事成了之后我也不知道那老鬼去了哪里。”
“怎么死的老鬼?”陸昭菱皺了皺眉。
這鬼有些奇怪,她一個陽間的大師,問這么多底下的事做什么?
那應(yīng)該是底下的事吧?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說!”
“我,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隱約聽說那老鬼生前好像也是干這種中間人的活,好像是兩頭吃,得罪了人,被打死了......”
青榆聽了都有些無語。
陸昭菱看著那少年已經(jīng)快死了,想了想,對這鬼說,“你回他身上,跟我們走?!?/p>
她要把他們帶回大營去,師叔那里才有收鬼袋。
把這些鬼先收著,等有空再叫小黑小白上來。
“???”
“快點(diǎn)!”
陸昭菱一聲喝斥,那鬼嚇了一大跳,趕緊又進(jìn)了那少年的身體。
“起來,走!”
陸昭菱冷著臉。
少年就這么乖乖地跟著她出去了。
到了井邊,青寶迎了過來,“小姐,她好像快不行了啊?!?/p>
那女人趴在地上,氣若游絲。
“寶兒,我的兒......”
“少年”看著她的樣子,突然就面露不舍,他頓了頓說,“她對我挺好的?!?/p>
陸昭菱掃了他一眼。
“而你極為無恥,明明快三十了,還裝著她八九歲的兒子。”
平時賈家小姑抱他哄他摸他,估計還幫他梳發(fā)整理衣裳什么的,都是在對這么一個男人做的啊。
要是她知道實情,看到這鬼的模樣,不得一口血吐出來,死得更快?
“少年”被她這么一說,不敢再開口。
“這是她該有的結(jié)果?!?/p>
陸昭菱這話是對青寶說的,“走吧,等會再讓人來?!?/p>
收尸。
這賈家小姑,她救不了。
也不想救。
她本來早兩年就該死了的,這強(qiáng)求而來的壽命,還是活下來害人的,斷了就斷了。
他們往宗祠那邊返回。
“少年”回頭看了賈家小姑一眼,有淚水滑了下來。
他生前也是孤兒,小時候還是吃百家飯的,這段時間,這女人真的讓他知道了什么是娘親的溫柔。
可是說起來了也可笑,他比她小不了幾歲。
要是她知道一直“寶兒寶兒”心肝地叫著哄著的,是他這么一個大男人,估計得恨他。
陸昭菱他們回到宗祠那邊,所有村民都蹲在那里不敢動彈。
賈坦鼻青臉腫的,也不知道是誰打的,但陸昭菱不關(guān)心。
賈坦看到了跟著她過來的“外甥”,立即就瞪大了眼睛,“寶兒?”
“舅舅......”
“少年”剛開口,就對上了陸昭菱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就喊不下去了。
“你娘呢?你怎么跟著她......”
賈坦心卻是一沉。
他以為自己妹妹很厲害的啊,正等著她來救他們呢。
“她死了?!?/p>
陸昭菱替他回答。
“什么?”賈坦一震,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本來就身體不好的吧?”陸昭菱冷哼一聲。
她看得出來,賈坦對實情也是一知半解。
可能知道他妹妹身上的邪門,也知道她兒子是復(fù)活的,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這根本不是他外甥本魂。
周時閱走了過來,牽起了陸昭菱的手,“沒事吧?”
“沒事。”
陸昭菱搖了搖頭。
“罪魁禍?zhǔn)滓呀?jīng)抓了,剩下的這些村民,你們要怎么處理就看著辦吧。”
剩下的就是人的事,陸昭菱就不想管了。
“好?!?/p>
周時閱本來就已經(jīng)交代好,只等著她回來。
現(xiàn)在聽到她已經(jīng)把罪魁禍?zhǔn)鬃チ耍菜闪丝跉?,“那就先回大營?”
“好。”
這些村民,也都被帶著,一大群烏泱泱跟在后面,個個垂頭喪氣唉聲嘆氣的。
他們都開始指責(zé)起賈家來。
“要不是他們哄騙,我們哪會頭腦發(fā)熱干出這種事?”
“就是,我爹都死兩年了,我現(xiàn)在想著也是荒謬,還想把他復(fù)活,復(fù)活他來天天拿掃帚打我?”
“那些災(zāi)民要是真都癡傻了,咱也養(yǎng)不起,之前怎么會覺得他們能給咱當(dāng)奴仆?咱也不是老爺啊,還想有奴仆呢?!?/p>
等到了大營。
殷長行和翁頌之站在營門口,正望著這邊。
“師兄,你看,我說她會平安歸來的吧?你還擔(dān)心她又心軟,被那些村民給哄了?!?/p>
翁頌之看到周時閱扶著陸昭菱下馬車,低聲對殷長行說。
殷長行沒有說話。
“師父,師叔。”
陸昭菱快步過來,周時閱見狀,便去和軍師說事了,倒也沒有時刻跟著。
青榆把那個“少年”也帶了過來。
“師叔,這里有個鬼,你收一下?!标懻蚜庹f。
她現(xiàn)在安排起來一點(diǎn)兒都不帶客氣的。
“不過師叔,你那收鬼的布袋哪里來的?之前這金菱筆,你是從哪里拿來的?”陸昭菱又問。
翁頌之一滯。
這個要怎么說?
陸昭菱見他神情不對,微瞇起眼睛。
“師叔,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吧?”
翁頌之苦笑。
這丫頭長大之后越發(fā)不好糊弄。
“跟你說實話吧,”他說,“布袋和筆,都是閻君給我的。”
陸昭菱愣了愣。
她仔細(xì)想了想,“我怎么記不起閻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