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安城,難道全是有錢人?”鄒氏情不自禁喃喃自語。
然而根本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隨著他們徹底踏入平安城,這些初來乍到的南國客一個個眼睛已經(jīng)眼花繚亂,大腦卻處于宕機狀態(tài)。
平安城的城門城墻,還和他們記憶中的城池沒什么兩樣,依舊古香古色,可進了城池之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里的建筑,比起普通城鎮(zhèn)大多數(shù)一兩層樓的建筑來說,這里普遍可見四層五層的高度。
而這些樓房上的窗戶居然全都用的是玻璃,南國人是已經(jīng)掀起了一陣玻璃熱的,現(xiàn)在在他們那,玻璃仍然是十分昂貴的東西,可這里的家家戶戶都用來做窗戶,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奢侈。
再仔細觀察,他們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高層的房子全都是新房,也就是說,這一兩年的功夫,這里就蓋了這么多房子,這得用多少人力物力才能造出來!
其次就是和外面一樣看起來嶄新平整的水泥路,地面看起來十分干凈,南國的街道上多是石板路,這還是主要官道才能鋪,其他大街小巷全是泥巴路,一到下雨天,滿城的路都臟兮兮的。
他們真不敢想象,就這個地方,兩年前據(jù)說還在鬧饑荒!
街道上的車輛隨處可見,可這其中一眾三輪車和兩輪車最引他們注目,普通的馬車,是用木材來做車身和車輪,有些車輪會用鐵來加固。
可眼前這車,車身卻是用鋼鐵制成的,車輪用的則是他們見都沒見過的材料,像是皮革,又不像。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這些車子居然只靠人力來動。
丁進財看到這一幕,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立刻回頭嘲笑:“這些辰國人該不會是買不起馬吧,居然用人來拉車!”
然而此時此刻卻沒人回答他,因為上次這些來過辰國的人離開時,這平安鎮(zhèn)的街道上還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車呢!
但辰國出品,必屬精品,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嘲笑之意,反而滿眼好奇。
丁進財剛說完,旁邊路人就嗤笑一聲。
“這是哪來的鄉(xiāng)巴佬,什么我們買不起馬,現(xiàn)在一匹上等馬也就十來兩銀子,可這一輛自行車就要一百兩!你買得起么!”
一百兩?
丁家不少人都驚呆了,雖然他們家有錢,可人多,每個人只看月例的話,二三十兩就頂天了。
這么看,他們幾個月的月例才夠買這么一輛兩輪車!
丁進財察覺到自己被嘲諷,臉紅脖子粗:“一百兩?一兩銀子給我我也不要,這車就兩個輪子,造價才多少錢,跑得又慢,連東西都帶不了,只有冤大頭才會買。”
他剛說完,旁邊就忽然有一群人騎著一輛輛兩輪車,其中一人更是騎的像飛一般快,朝著他直直過來了,嚇得他連忙躲閃,生怕對方車輛失控。
誰知那人眼看到了他跟前,車把一轉(zhuǎn),就完美和他擦肩而過,那速度可一點都不慢,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jīng)躥出去好遠了,他連罵的機會都沒有。
先前的路人見狀哈哈大笑:“這你就沒見識了吧,我們平安城有錢人多得是!”
丁進財?shù)哪樕魂嚰t一陣白,沒幾分好氣,還想說什么,可丁家其他人的注意力早就散落在其他地方了。
這里新奇的東西太多了,他們根本就停不下來。
他們放眼望去,很快就又有有了新發(fā)現(xiàn)。
只見那些先前從辰國買來到南國的寶刀寶劍,居然就直接擺在路邊攤上賣,而且還有數(shù)不清的鋼鐵制品,鋼鐵的鍋碗瓢盆,跟那些價值不菲的寶刀寶劍居然都是同一種材質(zhì)!
要知道,能擁有一個這樣質(zhì)量上乘的武器,向來被他們視為炫耀的資本!
可在這里,這樣的鋼鐵居然被用來制造鍋碗瓢盆!
丁添寶忍不住感慨:“看來這樣的優(yōu)質(zhì)鋼鐵在辰國已經(jīng)不再罕見,這平安城,真是一天一個樣,每次來都有新變化,照這個速度下去,還有誰會是辰國的對手!”
丁進財剛想反駁,妻子鄒氏卻忽然指著天空驚叫一聲:“那著火了?”
他抬眼看去,只見遠處天上飄起了一大片白煙。
“二夫人,哈哈,您誤會了,那不是著火了,是辰國工廠的煙,時不時都會有的?!奔叶∫姞蠲忉尩?。
此時天空又飄起一個巨大的飛行物,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次不等他們詢問,家丁就主動介紹:“這是氫氣球……”
“……”
隨著丁家人越往城中走,他們就越覺得自己的確像土包子,這平安城簡直就不像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世界!
這樣的感受在他們徹底到達丁添寶在平安城購置的宅院后更是到達了頂峰,干凈的下水道、能用開關(guān)控制的水龍頭,潔凈的抽水馬桶……
丁添寶剛一回來,也來不及安頓家里人,就急忙又去領(lǐng)主府拜訪謝知。
“謝領(lǐng)主,您讓我捎帶的話啊,我是一字不落地回去了,可您知道么,我們那的官員不光不聽,還想將我全家都抓進大牢,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帶著全家趕緊一起投靠您和楚領(lǐng)主來了。”
“謝領(lǐng)主,要是你們不愿意接納我老丁,我就只能回去等死了?!?/p>
丁添寶聲情并茂,仿佛已經(jīng)下定決心,謝知只要拒絕,下一秒他就要回國赴死。
謝知合上手中的冊子,微微垂眸,思索片刻,詢問道:“你們南國當?shù)氐墓賳T已經(jīng)愚昧到如此地步,你只是說幾句話,就要將你全家下入大牢?”
丁添寶見她沒有立刻答應(yīng),愣了一下,見謝知神情認真,他安靜了片刻,才繼續(xù)道。
“謝領(lǐng)主,實不相瞞,我們那莊大人那一番話未嘗沒有恐嚇我的意思,就因為我傳遞了您的話,他就讓我交一萬兩上去,否則真讓我坐牢?!?/p>
“您說,我們南國從上到下都是這樣的蛀蟲,對待達官顯貴,諂媚逢迎,對待疾苦百姓,卻敲骨吸髓,民間哀鴻遍野,朝堂上卻歌舞升平,百姓苦封建帝制久矣?!?/p>
“謝領(lǐng)主,非我丁添寶賣國求榮,實是被逼無奈,更徹底明白了,什么真龍?zhí)熳?,不過是少數(shù)人愚昧多數(shù)人的謊言。
我老丁從前只恨自己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卻無救世之力,如今來了貴國領(lǐng)地,才明白,這就是我老丁想要的!”
說到情真意切處,丁添寶真擠出了兩行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