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舟到了遐邇樓后院,遂吹口哨喊來了兩個影衛(wèi),打發(fā)他們先入內(nèi)探聽陸階去向。
等待的當(dāng)口,他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前后三進(jìn)、裝潢精美的兩層茶樓,陸珈一路走來胸有成竹的模樣又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
從擬定尋找陸階的地點,到雇馬車前往遐邇樓,再到面對如此富麗堂皇的茶樓,她始終得心應(yīng)手,從容自如,一點來到久違的天子腳下、面對滿城權(quán)貴富賈時的局促都沒有。
換句話說,她走在離開十年的京城街頭,跟走在沙灣街頭竟沒什么兩樣。
沈輕舟縱然見多識廣,也實在沒見過如此不合常理之事。
難道長達(dá)十年的時間都沒能將她對京城的印象給抹去?
“公子,陸階在遐邇樓長包了一間房,今日他正好要再次宴客。沒有打聽出來具體宴請什么人,但是包房外頭已經(jīng)早早站好了陸家的人,而且所有餐具茶具,皆是從陸家取過來的。
“另外,謝姑娘已經(jīng)買通了里頭的伙計,假扮成遞茶的伙計到樓下了,但估摸著她會上不去。”
片刻間,影衛(wèi)已經(jīng)回來。
沈輕舟再次將目光投向二樓,隨后稍稍扭頭:“回去讓宋恩過來,再把我的衣裳也取來?!?/p>
……
陸珈穿上了小伙計的衣裳,端著托盤蹲守在了樓梯之下。樓里的伙計多如牛毛,只要能夠進(jìn)來這里,可行事的機會還是不少的。
可她沒想到,她運氣好到一來就碰上她爹在這請客,倒霉又倒霉在她爹今日請的是貴客,以至于別說靠近房間,如今就連上樓都成問題。
“趕緊的,趕緊的!都先退到后房去!”
正在躊躇無解的時候,樓下店堂的管事小跑著吆喝過來了,并且臉色凝重,瞅著他們這些小伙計便揚手轟趕起來:“還愣著干什么?快回避,快回避!”
一幫等著當(dāng)差的伙計見狀亂成一團(tuán),有膽大的便問道:“敢問掌柜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是貴人來了!”
管事一面答著他們,一面還在招呼著另一批老練的伙計趕緊出來迎客。
小伙子們激動起來:“敢問是哪位貴人?咱們樓里光顧的貴人多了去,也不知是哪位,須得這般陣仗?”
管事顯然懶得搭理他們,只顧哄著他們往里頭走。
陸珈也好奇的不行,京城里的權(quán)貴她都數(shù)得上來,也猜不出來到底是誰需要這樣的派頭?
就算是她爹,也不至于如此!
難道是嚴(yán)家的人?
正疑惑著,門口聲音就傳過來了:“大公子慢些,軟輦備好了,您這邊請!”
聽到這聲大公子,陸珈腦袋里有根弦就被撥動了。
京城里貴公子不少,但用得著如此小心翼翼對待的,卻也數(shù)不出幾個來!
而僅有的幾個當(dāng)中,配得上遐邇樓如此嚴(yán)陣以待的,數(shù)來數(shù)去也只有那么一個!
“原來是沈公子!”
陸珈腦袋里那根弦剛剛擦出了火花,身邊的伙計當(dāng)中就有人驚訝的低呼起來!
“原來是太尉府的大公子!難了!……”
這聲低呼又引出了無數(shù)聲驚嘆,大伙又情不自禁的探出腦袋往外望去,想要一睹太尉府大公子風(fēng)采的心情溢于言表!
陸珈也不由自主的踮起了腳尖。
她知道太尉府的這位公子,十多年前北方有敵來犯,朝廷接連派出幾位大將前往,都因為各種原因而落敗。
本朝自開國皇帝至今,昏君或許有之,對外卻未曾有過一個軟骨頭。當(dāng)今皇帝面對敵軍不肯認(rèn)輸,經(jīng)前任內(nèi)閣首輔蕭益舉薦,調(diào)時任兵部侍郎的沈博掛帥應(yīng)戰(zhàn)。
此后多年沈博一直在外征戰(zhàn),只留著妻子沈夫人帶著獨子在府。
早些年沈夫人因病過世,年歲尚幼的沈大公子便扛起了掌家之責(zé)。
也不知道是因為胎中帶病,還是因為少年操勞過甚,這位沈公子身子骨一直不好,幾次三番都傳言重病不起。
不過或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病了這許多年,最終他還是等到了沈太尉凱旋。
沈博在外征戰(zhàn)這些年,皇帝為了讓他安心作戰(zhàn),本就對沈家多有照拂,又因為是沈博當(dāng)時唯一的兒子,沈公子當(dāng)時在京城貴胄子弟當(dāng)中就有著獨一無二的地位。
沈博回來之后,隨著受封太尉,敕封英國公,又執(zhí)掌兵部,掌握實權(quán),沈家地位更是一躍千丈。
而作為沈太尉的嫡長子,已經(jīng)受封英國公世子的沈大公子,也更加成為了人們眼里神仙一般的人物。
不過陸珈從來沒有見過他。
此時竟然碰上了這樣的機會,當(dāng)然也就好奇想要見見。
可她把腳尖踮得老高,脖子也伸得老長,前方視線也還是早早的讓管事帶著人給擋住了。
旁邊不知誰悄悄搬來了一張凳子,陸珈順勢蹭了一點踩上去,卻也剛剛好,只看到了一方繡著繁復(fù)紋路的錦袍一角,而后就隨著臺上樓去的軟輦而消失在了視野里。
“這位沈公子可是鮮少出來應(yīng)酬,距離上一次他來咱們這兒,少說也有大半年了,聽說年初落水那回,受了不少罪,一直在府里養(yǎng)病,這回看來終于養(yǎng)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太尉府又多了位二公子,恐怕也夠讓大公子糟心的……”
由于管事們還沒讓他們出去,身邊的人便七嘴八舌的談?wù)撈饋怼?/p>
沈家的這位二公子陸珈也略有耳聞,聽說是沈搏從戰(zhàn)地帶回來的私生子。
由于此前從來沒有透露出來消息,前世他就聽說這位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間十分不和睦,甚至還曾刀劍相向,以至于幾年之后,太尉府的聲勢也逐漸被拉低下來了。
陸家莫名想到了秦舟,青州也很凄慘
由于管事們還沒讓他們出去,身邊的人便七嘴八舌的談?wù)撈饋怼?/p>
沈家的這位二公子陸珈也略有耳聞,聽說是沈搏從戰(zhàn)地帶回來的私生子。
由于此前從來沒有透露出來消息,前世他就聽說這位大公子和二公子之間十分不和睦,甚至還曾刀劍相向,以至于幾年之后,太尉府的聲勢也逐漸被拉低下來了。
陸家莫名想到了秦舟,青州也很凄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