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大人物?”周京臣皺眉,若有所思,“除了我——”
葉柏南。
他動作倒是快。
“你淪落到應聘鴨子了,還妄想是大人物...”莉姐鄙夷瞥周京臣,又瞥程禧,問沈承瀚,“您同學模樣是俊,是傻子哦?不然這么靚的皮相,娶的老婆蠻一般?!?/p>
程禧不是滋味,“你什么意思啊?”
莉姐訕笑,“口誤?!?/p>
“你稀罕他,別拉踩我啊,他俊,我丑...我得罪你了?”她抄起玻璃煙灰缸,在莉姐眼前晃,“瞧瞧你自己的德性吧,我沒懷孕的時候,比他??!”又看著周京臣,“程小二,你記住,你賺富婆錢,我忍了,你敢精神出軌,甩了我,我和你沒完——”
周京臣雙手插兜,也看著她。
程小二...
稀里糊涂隨她姓了。
氣成這樣了,一不忘占便宜,二不忘劇情,一邊演,一邊罵。
他沒憋住笑,“我不是為了孩子,為了你嗎?”
“你為了賭,為了爽——”
沈承瀚好言好語勸架,拖著她出去。
“你這個老婆啊,配不上你?!崩蚪銍K嘖,“可惜肚子那么大了,不然你離了婚,我給你介紹好的,沖你的形象,百分百入贅豪門,年輕的富家小姐娶不了,富家的老寡婦沒問題?!?/p>
周京臣一噎,勉強浮了笑,“多謝?!?/p>
“你怎么叫程小二???俗不俗氣?!崩蚪阆訔?。
“我排行老二?!?/p>
在南方老家,沈家的嫡孫排老大,周家的外孫排老二,方家的長孫排老三,是公認的家族勢力排序。
家族貴,子孫貴。
一代代傳承的地位和榮耀。
“場子里有四組鴨,一組八人,一組的資源好,伺候頂級富婆,小費上千,一天接一單,必須培訓;四組的活兒多,有小姑娘攢了錢也喝喝酒,唱唱歌,一天接三四單,小費一兩百,不培訓了,當天上班,你挑一組吧?!?/p>
“一組?!?/p>
莉姐高興,“有志氣,姐捧紅你!”
從壹號公館出來,程禧靠著車門,委屈抹鼻涕。
“承瀚哥哥,我美不美?!?/p>
“美啊!”
“你流氓——”程禧哽咽,“你女朋友問哥哥美不美,哥哥肯定回答‘禧兒美,你與我無關’,哪像你啊,一點不穩(wěn)重?!?/p>
“禧兒美...你真自信?!鄙虺绣酥浦┢猓懊琅?,俊男少,你有八分靚,京哥兒也有八分靚,他顯得格外靚?!?/p>
程禧調整后視鏡,照鏡子,“我有九分?!?/p>
“九分...九分!”沈承瀚表面賠笑,心里腹誹:周家慣的臭毛病,養(yǎng)在沈家,沈夫人管教一星期就老實了。
......
周京臣登記了工號牌,匆匆去三樓。
壹號公館規(guī)矩嚴格,每一層樓有一扇電子鐵門,刷工牌出入:服務生的工牌,在一、二樓工作;男女公關的工牌,在一、二、三樓工作;高管的工牌,六層樓暢通無阻。
培訓經(jīng)理的辦公室在三樓。
如果不當鴨,進不來。
服務生的門檻兒低,魚龍混雜,場子主要防備這群員工。
周京臣在走廊觀望了一圈,經(jīng)理辦公室沒人。
他攔住一名女公關,“經(jīng)理姓什么?”
“姓潘,潘偉?!?/p>
阿偉。
沈承瀚情報屬實。
“新入行的?”女公關端詳他。
他點頭。
“工牌呢?!?/p>
周京臣亮出牌子,一組8號,花名:二二。
“二二?”女公關噗嗤笑,繼續(xù)端詳他,“其實你去徽城的藍馬會所,比留在湖城有前途,省首富太太是藍馬的至尊VIP?!?/p>
周京臣揚眉梢,“孟長河的太太?”
“對??!”金融圈的情史,女公關見怪不怪了,“孟總七十多了,太太才四十歲,哪個女人安分得了?原本,孟太太和孟總原配的長子很親密,孟總發(fā)話了,她玩誰無所謂,孟家的男人不許碰?!?/p>
葉柏南第一次來徽城,如此混得開,調兵遣將呼風喚雨,因為宏華國際和孟長河有合作,是大股東之一,‘孟首富’的面子在徽城是橫行霸道。
“我不信?!敝芫┏济鏌o表情,往更衣室走。
“一組1號是我對象?!迸P生氣了,又帶著炫耀,“五月份皇馬出事了,歇業(yè)了幾天,孟太太來湖城找樂子,我對象陪的。”
他停下,“1號上班了嗎?!?/p>
“在201包房,我倆10月合同到期,回老家結婚了?!彼瓊€白眼,進電梯,“你發(fā)工資隨份子??!”
周京臣唇邊滲出一絲笑。
這時,另一部電梯響了。
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室門口,刷磁卡。
“阿偉?!?/p>
不輕不重的一聲。
在安靜的走廊,仿佛拋下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
男人一愣。
驀地,丟了房卡,猛地一躥。
反鎖門。
果然是他。
他敏捷,周京臣更矯健,右腿橫在門縫,夾住他腿,門框輾軋,他在上,周京臣在下,狠狠軋過他骨頭,他痛得咬牙,“尋仇?”
“無冤無仇?!敝芫┏枷ドw一搪,門敞開一半,“我認識阿麗?!?/p>
“阿坤派你來的?”阿偉胳膊肘撞擊門板,又合上,“他不疼老婆,我替他疼,有錯嗎?”
周京臣倏而發(fā)笑,“沒錯?!?/p>
“轉達他,我不僅疼阿麗,年底還要娶阿麗!”他力氣不如周京臣,撐得辛苦,額頭青筋凸起,“已經(jīng)請了大人物解決他了!”
“姓葉嗎?!?/p>
窄窄的門縫,露出阿偉驚愕的面龐。
“他目標,是阿麗手中的東西,一旦東西到手,阿麗不可能平安?;桶Ⅺ愑H眼見過他的罪證,他銷毀了物證,又怎會放過人證呢?!敝芫┏家蛔忠活D,震得阿偉耳膜嗡嗡發(fā)脹。
“什么是不放過?”
“去過緬甸工業(yè)園區(qū)和柬埔寨貧民窟嗎?”周京臣撤回腿,阿偉也沒再關門。
“他不需要親自動手,有的是人幫他動手,鏟除妨礙他的人?!?/p>
阿偉半信半疑,“你目標也是那些東西?”
“目標相同。不同是,我不害阿麗和花魁,是救她們?!备糁T,對峙了片刻,阿偉緩緩讓開。
“躲多久了?!?/p>
“三十七天了。”阿偉坐下,啟開一罐啤酒,“阿坤揚言砍死我,買了殺豬刀,在壹號公館附近轉悠?!?/p>
周京臣坐在對面,“東西給我,我保你和阿麗。”
“阿坤活著,任何人保不了我們,包括警方!我們出事了,立案,偵察,我們現(xiàn)在沒出事,警方有辦法控制阿坤嗎?”阿偉垂頭喪氣,灌下啤酒。
“阿坤愛錢,填飽他胃口,他懶得糾纏你們?!敝芫┏贾腹?jié)叩著椅子扶手,一下又一下,敲得阿偉心亂如麻。
“我出錢,你出力,成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