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蘇揚(yáng),是今年的新科進(jìn)士,也是阿喜兒時(shí)的玩伴。”
蘇揚(yáng)開口回答,雖然心中有些害怕蕭夜辰,但為了不在蕭清禾面前矮了氣勢,還是努力繃直身子,裝作云淡風(fēng)輕。
然而他剛說完,就聽到蕭夜辰冷寒的聲音:“蘇公子能中進(jìn)士,想來是知書達(dá)理之人,可縱然你與沈夫人兒時(shí)有幾分情誼,也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稱呼沈夫人吧?”
蘇揚(yáng)表情一僵。
他雖然中了進(jìn)士,但在瀚京這些世家貴族面前還是個(gè)無名之輩,他如果不刻意跟春喜拉近關(guān)系,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里跟蕭清禾她們攀談。
現(xiàn)在蕭夜辰直接戳破這一點(diǎn),讓他面上很是掛不住,他連忙道:“蕭將軍提醒的是,方才是我大意失禮了?!?/p>
蕭夜辰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蘇公子冒犯的是沈夫人,應(yīng)該向沈夫人道歉才對?!?/p>
蘇揚(yáng)咬咬牙,暗罵蕭夜辰多事,但也不敢違逆,只能低頭向春喜認(rèn)錯(cuò)。
鬧了這么一出,蘇揚(yáng)沒臉再待下去,匆匆離開。
春喜向蕭夜辰道了謝,好奇地問:“蕭將軍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
蕭夜辰當(dāng)然不會說自己是為蕭清禾來的,他輕咳一聲道:“陛下賜給我的府邸快修好了,我打算買些擺件回去裝飾一下,我對這些不是很擅長,今日運(yùn)氣好碰到了沈夫人,能不能請沈夫人幫忙參謀一下?”
蕭夜辰滿眼期盼。
春喜眉梢微揚(yáng),這人還挺會順竿往上爬。
春喜沒有立刻答應(yīng),偏頭看向蕭清禾和蕭清月,詢問她們的意見,蕭清月藏不住事,爽快道:“好呀,我們今日就是來給阿辰哥哥選賀禮的,正愁不知道你的喜好呢,一會兒不如一起選了?!?/p>
見蕭清禾也沒反對,蕭夜辰頷首道:“大小姐、二小姐有心了?!?/p>
“咦?你不是都管我大哥二哥叫哥哥嗎,怎么叫我們叫得這么客氣,難道因?yàn)槲覀円娒嫔伲皇???/p>
蕭清月面帶疑惑。
蕭家子嗣眾多,蕭夜辰到蕭家時(shí),已經(jīng)有六七歲了,因?yàn)槟信溃捛逶滤齻凊r少跟他碰面,逢年過節(jié)倒是會碰到一起,但人太多,也說不上話。
不過蕭清月都主動叫他阿辰哥哥釋放善意,蕭夜辰未免也太客氣了。
蕭夜辰眼睫顫動,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過了好一會兒,他改口道:“月兒妹妹,禾兒妹妹。”
那聲“禾兒妹妹”他叫得很輕,生怕驚擾了蕭清禾。
蕭清月倒是沒有聽出這細(xì)微的不同,得了滿意的稱呼,立刻高高興興地在店里逛起來。
她已經(jīng)想好要給蕭夜辰送什么禮物,逛著逛著就被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吸引過去。
春喜倒是和蕭清禾一起跟著蕭夜辰,但她給不了什么建議,逛了會兒,蕭清禾開口:“阿兄雖然是武將,但如今戰(zhàn)事已歇,我覺得府中擺的東西可以不那么文雅,但也不用太威嚴(yán),阿兄意下如何?”
這一聲阿兄聽得蕭夜辰耳朵發(fā)麻,他竭力克制,盡可能平靜回答:“好?!?/p>
蕭清禾幫著挑了一些字畫、盆景和比較有意思的擺件兒,蕭夜辰全程都沒有意見,只要蕭清禾覺得不錯(cuò)的,就都讓伙計(jì)包上。
很快,一上午過去,蕭夜辰又提出要請吃飯感謝她們,春喜雖然沒幫上什么忙,聽到吃飯倒是十分積極。
一行人來到最近的酒樓,點(diǎn)完菜,蕭清月忍不住好奇:“阿辰哥哥,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啊,最近找我娘打探消息的人可太多了,你說說看嘛?!?/p>
除了找蕭夫人打探消息的,其實(shí)蕭清月的好些手帕交也都在跟她打探這件事。
“月兒,不許胡鬧?!?/p>
蕭清禾低聲警告,覺得蕭清月的問題越界了。
蕭清月嬌嗔道:“阿姐,我沒有壞心,只是問問也不行嗎?”
不等蕭清禾開口,蕭夜辰主動道:“其實(shí)我有心儀的人了。”
“誒,真的嗎?是哪家的小姐呀?我回去就告訴娘,讓她找人去幫阿辰哥哥提親!”
蕭清月立刻追問,兩眼放光。
蕭夜辰垂眸,不敢看蕭清禾,沉沉道:“她并不知道我喜歡她,我也不想攪擾她?!?/p>
蕭清月很是不解:“為什么?你既然喜歡她,怎么會不想把她娶回家,難道她已經(jīng)嫁給了別人?”
蕭夜辰不方便透露更多,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春喜適時(shí)開口:“好了月兒,蕭將軍不愿意說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要是哪天你有了心儀的郎君,也不希望有人一直追問,對吧?”
這倒也是。
蕭清月代入自己想了想,果然不再追問,但還是忍不住鼓勵蕭夜辰:“如果阿辰哥哥真的很喜歡那位姑娘的話,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多努力爭取一下,至少應(yīng)該找機(jī)會讓她知道你的心意,就算她不喜歡你,但知道這個(gè)世上有個(gè)人很喜歡她,她也會高興的?!?/p>
蕭夜辰聞言若有所思。
吃完飯,蕭夜辰順路護(hù)送兩人回家,春喜則又回到了剛剛的古玩店,伙計(jì)立刻迎上來:“夫人怎么又回來了,可是丟了什么東西?”
“沒有,”春喜搖頭,拿了一些碎銀給伙計(jì),“我想問問,方才那位蘇公子來店里買的什么?!?/p>
剛剛蘇揚(yáng)的聲音很大,伙計(jì)知道他和春喜是舊識,他掂了掂手里的碎銀,如實(shí)道:“那位蘇公子不是來買東西的,而是找店里的師傅幫忙給玉佩刻字的,那玉佩好像是他和未婚妻的定情信物,他要刻他未婚妻的名字,他未婚妻貌似姓曹?!?/p>
春喜:“……”
所以蘇揚(yáng)這是沒有信物,硬造了一個(gè)嗎?
春喜心中有數(shù),回到家里,立刻去找馮茵茵。
休息一夜,馮茵茵的氣色好了些,聽春喜問起信物,思忖了一會兒立刻道:“我娘原本是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的,那時(shí)他為了討我歡心,在左胸處刺了我的小字,就算他剜去刺青,胸口肯定也會留疤?!?/p>
春喜挑眉,這紋在身上的東西,可比那易碎的玉佩說服力強(qiáng)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