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二人幾乎在路上馬不停蹄的趕了兩天兩夜。
他們沒有走大路,抄的小道兒,將原本的路程直接縮短了一半還要更多。
第三天的一早,他們到達了西戶國的國界。
“小二,上一壺茶!”
溫思爾將頭上的斗笠拿下來,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茶攤上。
陸繹瀾在她對面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只小瓷瓶,目光幽幽的看著她。
溫思爾盯著那瓷瓶看了一會兒,耳根忽然一熱,她惡聲惡氣的道:“不需要!”
陸繹瀾卻還是盯著她,堅持道;“早點上藥,要不然情況會惡化?!?/p>
說著,他的視線下意識往下掃了一瞬。
溫思爾注意到他的目光,頓時像炸了毛一樣,咬牙道:“你這個死變態(tài)!”
陸繹瀾:……
他什么都沒做,怎么就被罵了?
陸繹瀾放軟了聲音,好聲好氣道:“不常騎馬的人就會比較嚴(yán)重一些,大腿被摩傷到都是很常有的事,這個藥很好用,你試一試?!?/p>
見溫思爾又隱隱有生氣的趨勢,陸繹瀾立刻道:“我之前用過,效果顯著?!?/p>
剛要懟回去的溫思爾愣了愣,疑惑的看向陸繹瀾,詫異道:“你試過?”
陸繹瀾倒很是坦然的樣子,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丟臉,“最近的一次就是之前去無憂谷,快半個月的路程我生生壓縮到了三天來回,后來每天走路走失忍著的。”
溫思爾聽完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做出別的什么表情。
但是想到自己之前中毒之后陸繹瀾的樣子,她莫名沉默下來,什么氣也生不起來了。
那時候應(yīng)該是陸繹瀾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了吧,是因為她……
自從他們重新相遇之后,陸繹瀾再也沒有提及過當(dāng)時的事情,好像就這么被輕飄飄的揭過了,溫思爾也沒開口,害怕陸繹瀾秋后算賬。
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人明顯沒有想要算賬的意思。
她動了動嘴唇,最后訥訥道:“當(dāng)時的事……抱歉……”
雖然不是自己本意捉弄陸繹瀾,但師傅和師兄做的也確實有些過分了。
陸繹瀾笑了聲,但隨即長嘆一聲,語氣莫名道:“當(dāng)時真是把本王騙的好慘啊?!?/p>
溫思爾聞言頓時心虛的不行,眼神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才好。
陸繹瀾還在幽幽道:“本王還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遺書都已經(jīng)寫好了,事后的安排也都事無巨細的做了一遍……”
溫思爾的頭深深的垂了下去。
師父真的是把自己給坑慘了!他怎么能想出這么損的招數(shù)捉弄人!
“這么久過去了本王還都心有余悸,你要怎么補償本王?”
陸繹瀾語調(diào)慢慢的,終于圖窮匕見。
溫思爾咬了咬后槽牙,雖然很想拒絕,但是畢竟是真的心虛,他們有錯在前,補償也不為過。
她訥訥道:“那你想怎么樣?”
陸繹瀾的目光落在溫思爾的身上,從上到下的掃視一遍,直把溫思爾看的汗毛倒豎。
“本王還沒想好,先欠著?!?/p>
溫思爾磨了磨牙,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
他們趕路趕了兩天,難得修整,二人安安靜靜的喝了一壺茶水,沒過多久,幾塊碎銀子被扔在了他們的桌上。
“這桌我請了!”
溫思爾抬起頭,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無語,她瞧著來人,笑道:“這壺茶能值幾個錢,公主未免也太小氣了?!?/p>
來人掀開帷幔,露出一張驚艷美麗的面容。
正是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笑了笑,抱著臂,“本公主最近手頭拮據(jù),能有壺茶水喝就很好了?!?/p>
她看起來又明媚了不少,想來最近事事應(yīng)該都是順?biāo)斓摹?/p>
溫思爾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
陸繹瀾站起身,低聲道:“這里人多眼雜,先走?!?/p>
安平公主已經(jīng)提前安排了酒樓的包廂,請溫思爾和陸繹瀾進去。
“想吃什么便點隨便,免得你們出去說我安平小氣?!?/p>
溫思爾趕路沒休息好也沒吃好,聞言也不跟她客氣,美食很快被端上來,溫思爾先猛猛吃了幾口。
陸繹瀾在旁邊給她倒了杯水,無奈道:“慢點吃。”
安平公主左看看又看看,沒忍住,“嘖嘖嘖?!?/p>
二人都-偏頭過來看他,神情疑惑。
安平干咳了一聲,“沒什么……你繼續(xù)吃?!?/p>
好家伙,真是活久見了,這個活閻王還會伺候人了!這溫姑娘實在是了不得啊!
等看溫思爾填了填肚子,安平公主才開口道:“你們提前傳來的信兒我已經(jīng)收到了,但我這邊還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
見二人看過來,她繼續(xù)道;“父王的身子還是時好時壞,雖然青衣姑娘給的藥有些作用,但并沒有根治……我?guī)讉€皇兄還蠢蠢欲動。”
“如果不把他們解決,我怕到時候會生出變故?!?/p>
溫思爾立刻就將筷子放下下來,“我去看看國君。”
陸繹瀾坐著沒動,“不急,先吃飽?!?/p>
安平公主:……
溫思爾吃飽喝足之后,安平公主便帶著他們秘密的進了西戶皇宮,剛一進國君的寢殿,便能聞到彌漫的苦味。
想來也確實是纏綿病榻很久了。
溫思爾一進門卻就皺了皺眉,陸繹瀾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低聲道:“怎么了?”
“不太對勁?!睖厮紶柕谋且磔p輕動了動,低聲道:“味道不太對,而且如果按照我之前給的方子熬藥,不該恢復(fù)的這么緩慢?!?/p>
走在前面的安平公主聞言立刻回過身來。
“姑娘之前說……我父王的病癥多是因為中毒,我回來之后嚴(yán)格管控進入宮中的食物,吃過藥之后父王也確實恢復(fù)了很多,但總是不見好……”
溫思爾沉著臉往里走,“我去看看?!?/p>
西戶國君雖然病懨懨的,寒好在人還是清醒了,幾人打了照面招呼,看得出來他對安平公主這個女兒很是信任,二話不說便伸出了手。
溫思爾扣在他的脈搏上細細感受著,臉色卻一點點沉了下來。
一旁的安平公主頓時緊張的不行。
“有什么問題?”
溫思爾收回手,低聲道:“果然如我所料,毒源沒有被清理干凈?!?/p>
安平公主一驚,臉色驟然一沉下來,她厲聲道:“來人!”
“等等!”
溫思爾一抬手,輕輕在空氣中嗅了嗅,隨即,目光坐在了寢宮不遠處的幾棵盆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