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都靜默了下來,溫思爾不再看陸繹瀾,扭頭就繼續(xù)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跟上的腳步聲,二人就這么一前一后的走著,誰也沒有說話。
溫思爾也不想搭理陸繹瀾,越往前走霧氣就越稀薄,但是周遭空氣的味道也越來越重,有時候走的時間久了,她會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好在他們之前已經提前吃了藥,藥的作用比較顯著,一直到穿過了濃密的樹林,他們都沒有出太大的事。
溫思爾估摸著他們大概走了兩天兩夜,終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走出了樹林。
前方已經能看到隱約的人煙,他們躲在暗處,看來往人煙的服飾溫思爾已經基本1確定這里住著的都是丘狄國的人。
他們不可能在短短的這么短時間內就走到丘狄國,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丘狄人留在大夏的據點。
就是不知道怎么偷渡過來的,邊防軍竟然一點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p>
身邊的人動了動,溫思爾留在原地沒有動作,陸繹瀾先出手,直接悄無聲息的攔了走過的一隊人馬。
將人扒了衣服之后,他給溫思爾扔過來一件。
二人明顯都還誰都不想先開口,但是溫思爾沒道理在這種時候多余置氣,于是一言不發(fā)的將衣服換上,然后簡單的加深了一下五官,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丘狄國人一樣。
隨即,他們就混進了一處商隊中。
溫思爾一直在觀察四周,這商隊中運送的都是大夏的瓷器,很明顯是剛從外面回來,想來這一次賺的不少,很多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
陸繹瀾顯然也看的出來,他微微皺了皺眉,看了溫思爾一眼,抿了抿唇,猶豫片刻,然后開口道:“我們……”
他話都還沒說完,就見溫思爾已經哥倆好似的拍了拍商隊中一人的肩膀,見那人回過頭來,她揚起一個友善的笑。
陸繹瀾莫名感覺自己頭皮麻了一瞬,他幾乎已經做好了運起內勁帶著溫思爾逃走的準備,就聽見溫思爾開了口。
語氣熟稔、開口流利,說的是丘狄國的語言。
陸繹瀾的臉上浮現(xiàn)一絲詫異。
溫思爾沒有注意到陸繹瀾的表情,她語氣自然道:“咱們今晚去哪兒慶功宴?。俊?/p>
被搭話的那人也沒有感覺有什么不對勁,爽朗的一笑,道:“王給我們準備了好東西,今晚不醉不歸!”
溫思爾適時的表現(xiàn)出一份激動,“王?我的天呢,多么的榮幸!”
那人見他這幅模樣,神情更加友善了一些,“你是新人吧?這一趟我們做的很好,帶出去的東西都完好,而且全都賣出去了!王的封賞肯定少不了的!”
溫思爾裝作靦腆的模樣撓了撓頭,小聲道:“是啊,我真的很幸運,阿媽也會為我驕傲的,希望我見到王之后不要鬧出什么笑話才好。”
“放心,王對我們很友善的,等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把阿媽接到這邊來了?!?/p>
溫思爾的心沉了沉,但是臉上一副驚喜的模樣,“真的嗎?我們還有多久!”
“這事我悄悄告訴你?!蹦侨松裆衩孛氐目拷鼫厮紶枺瑝旱土寺曇?,“我之前聽到總管說,下次我們要運好多貨物出去,大主顧要做大事,事成之后,我們就可以永遠居住在這里了!”
溫思爾抿了抿唇,隨后笑道:“這真是太好了,你知道的好多?!?/p>
她將人吹捧了一番,直把人哄得笑瞇瞇的,對她的態(tài)度也好了不少。
“你可以叫我阿勒?!?/p>
溫思爾自然道:“叫我阿桑,我阿媽給我起的名字?!?/p>
“是個好名字?!卑⒗召潎@了一聲,笑道;“大夏真是個好地方,我都不想回去了,真期待能住在這里的時候,我們終于不用在大山中躲躲藏藏了?!?/p>
溫思爾笑著應和著,二人說說笑笑,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很快周圍不少人也加入進來,溫思爾完美的融入其中。
陸繹瀾在身后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溫思爾給他的驚喜太多了,他原本還想提醒她他們不能一直留在這里,因為周圍人說的都是丘狄話,時間長了定然會暴露。
結果溫思爾就直接融入了進去。
這么久了,陸繹瀾發(fā)現(xiàn),好像沒有溫思爾融入不了的地方,她就像是一條靈活的魚,總是不動聲色的游動著,不突兀,只會讓人感到舒服。
他垂在身邊的手輕捏了捏,想起幾天前溫思爾說的話,他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自己如果不再努力一些,可能會抓不住這人……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前方的溫思爾忽然“喂”了一聲,他抬頭,一只餅子忽然就被迎面扔了過來。
陸繹瀾下意識接住,溫思爾沖他比了個手勢,然后她率先咬了一口自己的。
他們已經兩三天沒吃飯了,這餅子都帶著誘人的香味。
隨即他便看到跟溫思爾說話的人看了他一眼,似乎問了些什么。
阿勒問道:“那是你的朋友?他為何不說話?”
溫思爾一聳肩,淡聲道:“他是個啞巴。”
阿勒頓時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接收到表情的陸繹瀾露出一臉的疑問。
他大概猜到溫思爾沒說什么好話了。
“哦,我的朋友,希望上天祝福你,雖然你不會說話,但是你的眼睛很漂亮?!?/p>
阿勒做了一套手勢,似乎是在祈禱,周圍人竟然也跟著很有禮貌的重復了動作,一眼看過去,像是要把陸繹瀾給超度了一樣。
溫思爾咬著餅子,見狀,沒忍住偏頭“噗嗤”笑出了聲。
陸繹瀾看著她,沉沉的心終于松了一些,這么多天了,終于又見她笑了。
——
陸繹瀾就專心的扮演一個喇叭,期間,溫思爾找到機會飛快的跟他講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但講的時候也是公事公辦的,完全沒有多說一句的意思,每次陸繹瀾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溫思爾就又轉頭跟那幫人混在一起了。
陸繹瀾恨的牙癢,但是又沒有什么辦法。
畢竟是自己口無遮攔惹了人生氣,只能找機會挽回了。
往日無所不能的千煞王此時也束手無策起來,反正在溫思爾面前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也只能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