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慶墨的臉上帶著疲憊,畢竟是親生兒子出了事,他看起來也蒼老了不少,整個人透著些許的頹然。
很快,下人就將李香云和溫如茜母女二人帶了下去。
離開之前,溫如茜憤恨的目光落在溫思爾的身上,看上去像是要將人活活吃掉一樣。
溫思爾的目光卻是淡然的。
她目光平靜的看著二人被帶走,心中沒有絲毫的波動。
害人終害己,這一家人都做出過傷害自己的舉動,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等到房中重新安靜下來,溫慶墨才一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然后看了溫思爾一眼,擺擺手,“坐?!?/p>
溫思爾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叔父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
溫慶墨看著他,眼底情緒復雜,然后開口道:“今天的事和你有關(guān)系嗎?”
他這話問的很直接,溫思爾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的變化,反而直視著溫慶墨,問道:“叔父,溫玉玨之前陷害我的事情,您知情嗎?”
溫慶墨沒想到他竟問的這么直白,他臉上的表情不自然了一瞬,然后才回答道:“我不知道……這逆子在后頭搞了那么大的動靜是我管教不嚴?!?/p>
說完,他小心的打量著溫思爾的表情,像是想要看清她在想什么。
溫思爾沒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看起來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她抬起頭,裝出一副眼神真摯的模樣,說道:“叔父,實不相瞞,在我得知這些事的時候我心里特別難過?!?/p>
“我是真的把溫玉玨當成家人,但是他之前就對我充滿敵意,我本來不計較,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是想要我死?!?/p>
溫思爾眼神悲傷,一副被傷透了的樣子,“我深知還在想,這些事……只是他一個人做的嗎?”
溫慶墨的心臟微微一跳,連忙道:“我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
他現(xiàn)在還有能用得上溫承明的地方,肯定不能跟溫承明翻臉,于是連忙解釋,本來是來質(zhì)問溫承明的,結(jié)果還要拼命向他解釋。
等到溫慶墨說了好一會兒之后,溫思爾才緩緩開口道:“我自然是相信叔父的?!?/p>
隨后她嘆了口氣,低聲道:“叔父問這件事和我有沒有關(guān)系……說真的,喬元白一開始確實是想要算計我,然后我把他打暈扔在了帳篷里。”
“但是不知道最后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事?!?/p>
聽見溫思爾否認,溫慶墨一臉探究的看著溫思爾,看起來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但是溫思爾并不在意,只繼續(xù)道:“說起來,叔父,我還查到了一件事……今天我的馬兒受驚,這后面想要害我的人是誰,您能猜到嗎?”
看著溫思爾直視而來的視線,溫慶墨的心臟一顫,哪能猜不到溫思爾說的是誰。
想也知道這又是溫玉玨的手筆。
溫慶墨不由的有感覺到餓了幾分憤怒。
他早就提醒過溫玉玨不要急著對溫承明下手,但是這個逆子就是不聽,結(jié)果導致了現(xiàn)在這種結(jié)果。
溫慶墨眼神發(fā)冷的想到:即便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如此沒用,不要也罷,可恨的就是還連累了整個國公府被陛下厭惡。
他的禁足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解開,要做的事也跟著被掣肘。
想到這里,溫慶墨的神色變換了幾番,最后歸于平靜。
“承明,這件事,叔父跟你道歉?!?/p>
溫慶墨嘆了口氣,看著垂著眼的溫承明,道:“是他太不懂事,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不要因此跟家里人離心?!?/p>
溫思爾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但是面上卻乖巧的點了點頭,“叔父放心,我知道。”
溫慶墨又勸說了幾句,見著溫承明好像確實被哄好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溫家就當沒有溫玉玨這個人!”
溫思爾笑了聲,點點頭。
這個場面和她預料的差不多,溫慶墨是個很自私的人,即便是對自己的親兒子也是這樣,單單是看當時他毫不留情的放棄溫玉玨就能窺見幾分。
所以比起一個已經(jīng)廢掉的兒子,還是他這個有用的侄兒才是更重要的。
果然,簡單的寒暄之后,溫慶墨說起了別的事。
“你最近和千煞王很近?”
溫思爾面色不變,直接點頭,“最近王爺對侄兒很是信任?!?/p>
溫慶墨探究道:“那之前讓你做的……”
溫思爾眸子閃動了片刻,笑道:“侄兒沒有辜負叔父所托,一直在做?!?/p>
溫慶墨說的是要給陸繹瀾下藥的事情,溫思爾當然沒有對陸繹瀾下手,但是時間到現(xiàn)在,也是時候炸一下溫慶墨想要做什么了。
果然,聽到溫思爾的話之后,溫慶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撫掌道:“太好了,那我們的大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p>
溫思爾頓了頓,試探問道:“叔父說的大事,指的是什么?”
溫慶墨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笑道:“這件事你也是時候知道了,現(xiàn)在女皇厭棄了我們,我們總要找到其他出路……這大事,我們可是籌備了許久?!?/p>
溫思爾敏感的注意到了“我們”這個詞,很快意識到,這個“我們”指的不是她和溫慶墨,而是另有其人。
會是誰?是站在溫慶墨身后的人嗎?
溫思爾陷入思索,卻沒有貿(mào)然詢問,而是做出仔細聽的模樣。
溫慶墨緩緩道:“這件事還是需要你才能做成,之前你去徐州時也看見了……我們手底下是有兵的。”
溫思爾忍住心中的震動,聽著溫慶墨繼續(xù)道:“像是徐州城的那種山,在整個大夏,自然是不只有一座的。”
他笑了一聲,語氣帶著一種莫名的自信,“雖然因為徐州城的失誤,懷赦王帶兵去各地調(diào)查,但是我們也不是那么輕易就會被擊垮的?!?/p>
“所以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時機,趁著懷赦王還沒有發(fā)現(xiàn)更多,我們要盡快……舉兵?!?/p>
溫思爾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簡直要被溫慶墨話中的意思震懾到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先去驚訝那些私兵果然跟溫慶墨有關(guān),還是該去驚訝溫慶墨想要做的事。
他這是……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