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夜色倒是極好。
將陸星晚安置在床榻上時(shí),那月光恰巧透過窗棱,落在陸星晚有幾分泛紅的臉頰上。
此時(shí)此刻裴楚彥才瞧見,晚晚因著有幾分醉意,雙頰泛紅。
那模樣,甚是可愛。
他只靜靜的站在床榻旁,望著面前的晚晚,下意識(shí)的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她的臉頰。
可在他的指腹即將觸碰到陸星晚滾燙的皮膚時(shí),卻突然停住了。
像被烈火灼燒般,他猛的將手收了回來。
只微微蹙眉望向她的臉頰,隨即便快步轉(zhuǎn)身。
他生怕自己多在這房間內(nèi)待一刻,便會(huì)做出后悔終生之事。
晨光透過窗棱打在陸星晚的臉上,倒讓她從睡夢(mèng)中沉沉醒來。
她轉(zhuǎn)頭微微嘆了口氣,倒是記起了昨夜的事情。
此行,也算是有所收獲。
一直如悶葫蘆一般的裴楚彥,竟也有在自己面前敞開心扉的一日。
陸星晚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這雕花木門,她本是想要喚人取水的。
可在抬眸望向院中時(shí),她卻微微僵住了。
如今院中正齊刷刷地站著一堆人。
她們個(gè)個(gè)衣著光鮮,卻都帶著幾分笑意的往自己的方向望來。
剎那間,陸星晚睡意全無。
身著暗紋織金長(zhǎng)袍的蘭太妃是最先映入陸星晚眼簾的。
直至文太妃鬢邊的紅珊瑚墜子晃動(dòng),才讓陸星晚如夢(mèng)方醒。
她忙上前一步,對(duì)著眾人福身行禮:“各位太妃好?!?/p>
即便她們今日不來,晚晚也是要去拜訪一番的。
晚晚恍惚間,蘭太妃已上前一步,以溫?zé)岬氖挚圩×怂鶝龅氖滞?,將她拉了起來?/p>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晚晚一圈,見她安然無恙,這才一把重重的將她拉進(jìn)懷中。
只是這一刻,她的眼眸中便帶上了幾分的酸澀。
陸星晚撞進(jìn)蘭太妃帶著幾分香氣的懷中,只覺得幼時(shí)的記憶撲面而來。
蘭太妃待她,待娘親,一向都是極好的。
她算得上是娘親在這宮中少有的朋友。
陸星晚也重重地回抱了蘭太妃一下。
她的這動(dòng)作,倒是讓蘭太妃愣了愣。
隨即便帶著幾分笑意地拍了拍她。
“我們晚晚長(zhǎng)大了?!?/p>
開口說話的,自是文太妃。
她行至陸星晚和蘭太妃的身側(cè),伸出手輕輕的拉著陸星晚的手。
那模樣,倒像是要同蘭太妃搶人。
蘭太妃卻也只是笑著應(yīng)了,不忍撒手。
陸星晚只覺得自己被她們這樣盯著,十分的不自在。
“就是,我們長(zhǎng)公主可比從前出落的更標(biāo)致了?!?/p>
陸星晚抬眸望去,見如太妃,樂太妃,皆在其中。
陸星晚倒忽然記起了自己見過陸星言的事情,她便忙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文太妃。
言語中也帶著幾分的關(guān)切。
“文娘娘,此行我倒是陰差陽錯(cuò)往七姐姐那處走了一遭?!?/p>
提起陸星言,文妃面上自是帶了幾分的急切,可又帶著幾分羞愧。
畢竟從前,星言對(duì)晚晚做的事情,這后宮之中,人人皆知。
可身為她的母親,自己自幼將她帶大,感情終究還是有些的。
察覺到文太妃的不自在,陸星晚忙握住了她的手。
“文娘娘想來也已聽到了風(fēng)聲,如今七姐姐過得甚好,與她的夫君,也是琴瑟和諧?!?/p>
文太妃自己便是深宮之人,自是不信深宮之中的情情愛愛。
但既然晚晚說她如今過得好,自己便也放心了。
至于旁的,都是個(gè)人的造化罷了。
只是她也曾聽說過,陛下替星言選的這夫君,是極好的。
旁的都不打緊,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活著便好。
“幾位太妃娘娘不知,此次我自南一路向北而行,倒還遇到了一人?!?/p>
“看著晚晚這激動(dòng)的模樣,眾人也十分配合的上前追問?!?/p>
“父皇從前的心常在,如今已在當(dāng)?shù)爻蔀榱朔浅柡Φ纳倘?。?/p>
陸星晚思慮片刻,終究還是未曾說出季心如今所在何處。
“她更是建了自己的酒樓,生意紅火著呢!”
聽陸星晚所言,眾人一時(shí)又是感慨。
有人感慨于季心能放下過往,拋頭露面。
也有人感慨于,若是自己能有季心這般的好運(yùn),便好了。
只是如今一切已定,她們?cè)賿暝彩峭絼凇?/p>
這青云宮之中,又是一番其樂融融。
望著面前對(duì)自己頗為關(guān)心的諸位太妃,竟讓陸星晚有一時(shí)的恍惚。
從前娘親的宮中,一向是如此熱鬧。
如今娘親不在,沒曾想青云宮還能再復(fù)從前。
幾位太妃的造訪,倒讓陸星晚了卻了一樁心事。
同幾位太妃寒暄過后,陸星晚便直奔著錦繡宮的方向而去。
一路往錦繡宮的方向前行,陸星晚甚至還能記起,自己與韓惜月初見時(shí)的場(chǎng)景。
那時(shí)的大哥哥尚且還是太子,一臉羞澀的上前替韓惜月解圍。
可如今,沈?qū)毸惨呀厝徊煌?/p>
陸星晚本以為,沈?qū)毸蛟S會(huì)成為這話本中的大反派。
可沒想到,如今她卻孤身一人,行走天涯。
只是行至錦繡宮的大門外,陸星晚卻腳步微滯。
只見韓惜月正帶著身邊的幾個(gè)婢女,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那模樣,倒甚是著急。
如今的韓惜月,終究和自己的記憶中,有幾分不同了。
從前的韓家姐姐雖也是穩(wěn)重大方。
可如今,她的身份既是皇后,便更多了幾分的端莊。
瞧見大嫂嫂并沒有瞧見自己,陸星晚便笑著迎了上去。
“瞧著大嫂嫂這般匆忙,可是有要事?”
聽到陸星晚的聲音,韓惜月猛的抬頭,手中的帕子也險(xiǎn)些滑落。
隨即,眼中的那份驚喜也化作了嗔怪。
“你這丫頭,來了怎么也不派人通傳一聲?”
說著這話,她已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掌心。
“瘦了?!?/p>
只兩個(gè)字,言語間便化作了感慨。
陸星晚知曉,自進(jìn)了宮中,這宮中的人瞧見自己,自是都要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
她便非常配合的,故意在韓惜月面前轉(zhuǎn)了一個(gè)圈。
“嫂嫂瞧瞧,這樣是不是更加俊俏了些?”
“大嫂嫂,女子長(zhǎng)大,總是要身量纖細(xì)一些的?!?/p>
雖是覺得晚晚說的在理,可韓惜月看向晚晚,總是覺得十分的心疼。
自幼時(shí)起,她便跟著那時(shí)仍舊是鎮(zhèn)西大將軍的太后娘娘四處奔波。
如今大了,更是連娘親身邊都待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