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真退出包間,陸晏舟望向姜綰,將備好的禮物擱在桌面,“給你的新年禮物?!?/p>
一個鞋盒大小的白色方形盒子,打了紫色的結(jié)帶。
姜綰邁步向前,停在他身側(cè),目光掠過桌面上的禮盒,“離婚禮物?”
他不疾不徐倒了酒,“打開看看吧?!?/p>
姜綰當(dāng)他面拆開。
盒子里躺著的并不是所謂的首飾珠寶,而是離婚證,以及一份錦園產(chǎn)業(yè)轉(zhuǎn)讓書。
她呆滯數(shù)秒。
離婚證他居然已經(jīng)辦妥了。
他答應(yīng)離婚,沒有別的難言之隱,而是真的想離婚嗎?
可當(dāng)初她要的不就是離婚嗎?
姜綰胸口悶得慌,隱隱刺痛,她深吸一口氣,“這轉(zhuǎn)讓書,是什么意思?”
“離婚財產(chǎn)分割,我把錦園給你。”陸晏舟注視著她,面容無波無瀾,“以后,你跟孩子好好生活?!?/p>
他果然已經(jīng)知道了啊…
不知道為什么,她隱隱感到不安,“你騙我孩子流掉了,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嗎?陸晏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還瞞著我?”
“沒有。”
陸晏舟緩緩將酒喝進,“你想離婚,我只是成全你?!?/p>
“陸晏舟,你想清楚了!”姜綰把本子摔在桌上,“以后我和孩子就跟你沒有關(guān)系了!”
他定住,遲遲未動。
姜綰轉(zhuǎn)身那一刻,陸晏舟胸口一緊,倏然起身。
她在這時回了頭,撲進他懷里。
他以為她不會回頭。
而她知道他根本就不舍得。
姜綰臉頰貼在他胸膛,眼中藏著一抹得意,忍俊不禁,“你不推開我嗎?”
陸晏舟站定,任由她抱著,無處安放的雙手定格在半空,緊握成拳放下,嗓音沙啞,“你不是還要跟宋家吃飯嗎,過去吧?!?/p>
“你不是說除夕讓我陪你嗎?”
“……”
姜綰仰頭看他,笑靨如花,“怎么,后悔了?不想讓我陪了?”
陸晏舟胸口漲得厲害,移開視線,“我這里冷清?!?/p>
“我不介意啊?!苯U掌心滑進他外套內(nèi),沿著胸膛撫摸,“不就是冷清嗎?我給你熱一下?!?/p>
他下腹繃緊,嵌住她不安分的手腕,眼神隱晦,“綰綰。”
姜綰墊起腳尖,主動吻上他。
他往后跌坐,她順勢壓下。
陸晏舟最后的理智繃斷,扣住她后腦勺,反客為主,纏得越深,吻得也就越深。
即將越界,他意識猛然清醒,握住她肩膀輕輕推開,眼里仍是曖昧的殘存,“別鬧,還沒到三個月?!?/p>
她直起身,“也是,不過三個月后我跟你就沒關(guān)系了?!彼p手撐在桌沿,身子倚在桌旁,笑容明媚,“到時生了孩子,給孩子選一個后爸,哦不,是直接讓孩子認另一個男人做他的親生父親。”
陸晏舟表情凝滯。
他忽然起身逼近,將她環(huán)在臂內(nèi),“你故意激我?”
姜綰毫不掩飾對上他目光,“是又怎么樣?”
陸晏舟掌心扣住她臉頰,咬她唇,灼熱的氣息要將她融化,“那不離婚了嗎?”
她偏過腦袋,“你離婚證都辦妥了,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p>
男人在她面前彎了腰,低頭,靠在她肩頸,驀地發(fā)笑,“那還離嗎?”
姜綰疑惑。
他抬頭,挨近她半寸,含了笑,“綰綰,你只要說不離,都作數(shù)?!?/p>
她怔愣。
男人磨著她,“離嗎?綰綰。”
姜綰熱得難耐,口干舌燥,“陸晏舟,你…”
“剛才我給你離開的機會了,你選擇了留下,你是不是也后悔離婚了?”他淺吻她頸側(cè)。
姜綰雙手抵在他胸膛,但沒推開,“你…”
他將她抱上桌,分開她腿架在腰上,幽眸渾濁,“離不離?!?/p>
姜綰咬了下唇,“我…我就算說不離,那也已經(jīng)…”
“好?!标戧讨蹞崦橆a,眼底笑意深邃,逐漸明朗,“你說的不離。”
她腦袋宕機,“可是,證…”
“你打開看看?”
姜綰不明所以地拿起那本離婚證,打開,是空白的。
這是假證?
意識到又被這個男人給刷了,姜綰氣得廝打他,“陸晏舟,你又騙我!”
他一只手握住她雙手,摁在他炙熱的胸口,“我給你機會了的。”
姜綰,“……”
套路,全都是他的套路!
望著她氣鼓的臉頰,陸晏舟寵溺一笑,吻她額頭,“你分明也舍不得我?!?/p>
姜綰咬了咬牙,別過臉,悶聲,“你贏了?!?/p>
她承認,她是舍不得。
有人敲門,姜綰當(dāng)即從他懷里抽出,江真推門進來,身后跟著的是宋斯越。
陸晏舟攏了攏外套,“宋少怎么來了?”
宋斯越朝姜綰看了眼,“大過年的,三爺一個人未免顯得太凄涼,看在小綰的面子上,我不介意你跟我們一起。”
姜綰撓了撓頭,表情尷尬。
“好啊?!标戧讨蹧]拒絕,抬手摟住姜綰肩膀,“那我跟我老婆今日就蹭你宋家的飯了?!?/p>
宋斯越出門后,姜綰抬手肘撞他腰。
他躲開,眼里含笑。
宋家包間內(nèi)的氛圍極是熱鬧,而另一邊,老宅是半點年味都沒有。
陸老太太徘徊在客廳,直到何媽進屋,她上前問,“晏舟呢,他不回來吃飯嗎?”
以前過年,老宅都是陸老在張羅,陸老重視家族傳統(tǒng),逢年過節(jié),孩子們再忙都必須回來吃頓飯。
可如今,陸老一走,這個家差不多就散了。陸書白在陸老出殯后那一日,就自愿調(diào)遣到海城出差,陸其軒至今下落不明。
她所期盼的兒子將她禁足在老宅后,就沒回來過了。
何媽嘆氣,“三爺跟三太太與宋家的人一起過年了?!?/p>
陸老太太聞言,腳步一個踉蹌,往后兩步。
她呆滯地環(huán)顧著空蕩蕩,又冷清的老宅,緩慢跌坐在沙發(fā),“跟宋家…這才是他的家啊,為什么…”
何媽欲言又止,老夫人年紀大了,她也不想說實話刺激到她。
索性就不說了。
三爺讓她留在老宅安度晚年,說白了吃喝穿依舊是享受,也有人伺候??蓪τ谟凶优睦先硕?,不也是孤獨的晚年罷了?
進入夜幕后,帝都上空是絢麗的煙火。
太廟街頭皆是人海,每逢除夕廟會,便是千萬燈火,一夜燼明。
河上花燈浮動,姜綰提著一盞暖色燈籠與陸晏舟走在河堤岸上,兩人身影,倒映在色彩絢爛的水中。
幾個孩子跑了過來,陸晏舟伸手將她護在懷,與孩子們擦身而過。
姜綰仰頭,他對自己小心翼翼的緊張與偏護,她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