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成似乎沒料到，蘇七連他藏起來的這個后路都挖出來了，他掙扎著，怒吼著，害怕著。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我什么都可以說！”

“蘇七，你不能殺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有人逼我這么做，我不殺周世宸，他就要殺我。”

“我只能殺了他??！”

“周世宸得罪了太多人了，他根本就不能在中州混下去的，他只能死啊?！?/p>

衛(wèi)成對著少女痛哭流涕，他還死死地抱著自己的金丹，不敢撒手。

這可是他的一生所得。

一旦碎了，那就要重頭再來啊。

他如何舍得放棄。

然而蘇七十分平靜地握住了這一顆金丹，只是手背浮起的青筋，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她并不平靜。

“是你害的，是你殺了他們?！?/p>

那話語間的殺意與癲狂再次浮現(xiàn)，在云牙感覺到不妙時，姜落言握住了少女的手。

“他沒那個本事?！?/p>

蘇七聞聲微怔，疑惑地望著姜落言。

從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通紅，完全可以料到，如果說話的不是姜落言，只怕蘇七已經(jīng)先把這個人的腦袋砍下來了。

因為她會一律歸為跟衛(wèi)成一伙的。

然而此刻，姜落言便像是蘇七情緒的定海神針，所有人都看著這人三言兩語地化解了蘇七的憤怒與魔氣。

看得于鮑鮑等人兩眼出神。

燼天卻是心情復(fù)雜。

姜落言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從南明與蘇七的對話，卻也推斷出了不少。

“我雖然不知道以前的南明圣尊是什么性格，但從他如今的樣子，他一個人干不出能坑害數(shù)十名天才的計劃?！?/p>

“他背后有人?！?/p>

衛(wèi)成痛哭，“是啊是啊，不是我干的。”

蘇七聞言陷入了沉思，衛(wèi)成是個小人，還是卑鄙小人，但周世宸之所以還會信任他，就是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此人，貪小利可，大事，干不來。”故而周世宸在前往神域時，還是把這個人帶上了。

只是蘇七那會狀態(tài)也不好，對身邊的事情了解得不深刻，更不清楚周世宸后來到底干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

眼前的衛(wèi)成，是一個突破口。

可以慢慢撬開問。

但人……

蘇七咬牙道：“那他也該死！”

姜落言馬上明白少女心思，“我們可以鎖住他的元神，封住了他的內(nèi)丹?！?/p>

在衛(wèi)成眼珠子轉(zhuǎn)動時，姜落言道：“以防萬一，金丹可以打碎，留一點，也是留，不對嗎。”

蘇七想了想，很有道理。

衛(wèi)成咆哮，“不可以！”

“不可以！”

姜落言折扇點出，敲在了金丹上，抬眸望向了衛(wèi)成時，叫他喉間的聲音陡然消失。

衛(wèi)成愣住了，“周……”

“是你！”

“你也沒死！”

“蘇七，你看他，他也是背叛者！”衛(wèi)成發(fā)狂說道，“你看，他也沒有死的！”

蘇七一腳踹向了衛(wèi)成的肉身，只見那一具被遺棄的肉身，發(fā)出了無比清脆的咔嚓聲響。

蘇七踩著他的身子，一寸寸地碾壓著，陰冷地說：“你，再說一遍?！?/p>

衛(wèi)成看著眼前狼狽為奸的兩個人，他的元神在顫抖，“你們……”兩人的容貌與當(dāng)年的重疊，雖然長得不一樣，可氣質(zhì)與身形，有什么差別嗎？

這狼狽為奸的組合，有什么不一樣嗎？

衛(wèi)成怒吼。

“你們才是在耍我們！”

你們才是！

一個個，居然全是轉(zhuǎn)世！

好??！

只有我們才是傻子！

姜落言用了秘術(shù)，把衛(wèi)成的元神鎖在了一個金色的袋子內(nèi)，他遞給了蘇七。

“你也加兩層禁制?！?/p>

蘇七道：“我相信你。”

姜落言輕笑著說，“不是信任，是我怕我現(xiàn)在的封印不夠，加吧。”

蘇七聞聲照著男子教的方法，給衛(wèi)成加上了封印。

“鎖魂袋內(nèi)我藏了一個陣法，會慢慢地消磨掉他的元神之力，時間越長，他的元神境界跌得會越快，直至最后，魂飛魄散。”

衛(wèi)成在鎖魂袋內(nèi)哭喊咆哮，可姜落言抬扇一點，就見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姜落言輕聲說：“時間，應(yīng)該是三個月，你想問什么，都能隨時問?！?/p>

“不想問，就殺了。”

衛(wèi)成哭著錘著鎖魂袋，“周世宸，你個賤骨頭，你為了蘇七不惜得罪了中州所有靈族，換個身份還是個賤骨頭，你這輩子就巴著蘇七，沒了她你不能活是不是！”

鎖魂袋內(nèi)的男人罵得越來越臟。

可姜落言宛若未聞，只是把打碎的金丹，放在了蘇七的手上，“這個人的修為，雖來源不正，但還算精純，若想用，便拿去用?！?/p>

蘇七看著姜落言，心頭突然漏跳了一拍，“你為什么突然說這么多?！?/p>

跟交代遺言一樣。

蘇七有種不太妙的預(yù)感，她抓住了姜落言的手臂，“你是不是還藏了什么事沒說。”

姜落言聞聲微怔，笑著問：“怎么會？”

蘇七表情嚴(yán)肅，“老姜，你在說謊?！?/p>

姜落言微微怔住，他看著眼前的少女，望著她眼中的清明，聽著她叫自己的是老姜。

而不是另一個名字。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欣慰與酸澀。

姜落言都說不清楚自己有多害怕，害怕蘇七開口說出來的是另一個名字。

是破軍，還是周世宸。

他發(fā)現(xiàn)這兩個名字，他都有些承受不住。

他伸手撫摸著蘇七的面龐，輕笑著說，“沒有說謊，我只是怕我等會暈過去了，你會忘記了?！?/p>

法陣內(nèi)。

少女與白衣男子相互對視，蘇七看著眼前的姜落言，隱約在與某個人的容貌重合。

其實剛才有一瞬間，蘇七確實分不清楚身邊人到底是誰？

是周世宸。

還是姜落言。

還是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是他的轉(zhuǎn)世嗎？

可觸及男子眼中的悲傷，蘇七知道，自己不能再問，老姜會傷心的。

而且姜落言的神魂蘇七是見過的，封行言那個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周世宸那等紈绔子弟，而一個人一旦轉(zhuǎn)世失敗，是不會有第二次機會的。

他，不是周世宸。

蘇七望著眼前的姜落言，眼神悲傷難以自制。

明明少女什么都沒做也沒說，可姜落言似乎知道了什么，他只是望著她的眼，即便這雙眼睛正透過自己看向了別人，即便自己是有點點傷心。

可姜落言還是展開了雙臂，對蘇七說：“來。”

蘇七走向了他，三步跨作兩步，直接撞進了男子的懷里，姜落言抱著蘇七說，“如果你想，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任何人，只要……”

姜落言笑了一聲，輕聲說：“不離開我就行?！?/p>

衛(wèi)成在咆哮。

“你個賤人！”

“明明就是你！”

無名劍訣，只有你會！

對蘇七這樣的卑躬屈膝，除了你，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