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沒松手,拽著椛祈的胳膊,沒讓她癱坐在地。
一旁的唐全神色極為擔(dān)憂,更有欲言又止。
其實(shí),唐全也很關(guān)心椛螢的安危。
他先前沒說話,也是因?yàn)槲蚁乳_口,將他話堵住了而已。
“嗚嗚……”
椛祈的哭聲依舊沒有停下。
一個那么剛硬的女子,現(xiàn)在顯然是崩潰了。
“化螢姐姐瞎了眼,姐姐也瞎眼了,男人就不能找好看的,好看的肚子里都是壞水兒……”
哭泣之余,椛祈嘴里倒豆子似的,全是哀怨的話。
“她沒在大湘市,和我一起出來了?!?/p>
“周家的周濟(jì),椛家的椛常在,都吃了虧,椛螢此時被留在了我家住的老拐村。”
我剛說完,唐全就松了一大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椛祈,你別擔(dān)心了,老拐村雖然古怪了點(diǎn)兒,但勝在安全,少爺絕不可能做出那等……”唐全語速飛快。
椛祈猛地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我和唐全。
”爺爺吃了虧?大冠候,也吃了虧?”
椛祈的話,和唐全的重疊在一起。
唐全也剛說完最后半句:“……無情無義之事。”
我面色卻更復(fù)雜了,搖搖頭,臉上的歉意更濃郁。
“老拐村的確古怪,卻不和以往一樣安全了,村中出了點(diǎn)事,椛螢被困在了那里,我出來,就是要尋辦法回去,帶椛螢脫困?!?/p>
“辦法已經(jīng)有了,只差我去做?!?/p>
我語罷,椛祈的淚眼朦朧成了滿眼血絲,她死死盯著我,貝齒緊咬著。
唐全張張嘴,卻沒說出來話,他臉上的情緒,就只剩下不安了。
椛祈又用力掙脫了一下手,她沒有再要癱坐的舉動了。
我松開了手掌。
椛祈還是高高揚(yáng)起手臂,直挺挺的抽下來!
這一下,我沒有再躲閃。
因?yàn)闂善硐惹暗难哉Z,讓我更為深切的明白,這件事情有多糟糕。
無論是對于椛螢本身,還是關(guān)心她的人,都是一種煎熬。
尤其,我算是始作俑者。
這就是推卸不掉的責(zé)任!
“少爺!”唐全的話音極大,焦急。
勁風(fēng),抽打在了臉上。
巴掌只停在了臉前一兩寸,并沒有真的抽下來。
“都發(fā)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p>
“什么時候救姐姐出來,也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不然的話,我就……”
椛祈怒色很重,神態(tài)很兇,可話音又戛然而止。
她咬唇,又道:“我就……”
結(jié)果,她還是沒說出來最后的狠話。
唐全重重嘆了口氣,才打圓場,說我和椛螢兩人,本就是兩情相悅,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誤會而已。
村里會出事,肯定是意外,我也肯定會全力去救椛螢。
頓了頓,唐全又勸說椛祈,不要太過擔(dān)憂。
“很多話,不好說,不能說,說太多,對你,對唐叔都沒好處,你們住在這里,確保自己安全即可,我要去見隍司的人了?!?/p>
我情緒緩和下來了,語氣透著堅(jiān)韌。
椛祈用力跺跺腳,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
“什么關(guān)頭了還賣關(guān)子,好,就算你覺得不能說事,可你總要說個時間?”
“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在見到姐姐之前,你休想再離開我視線!”
椛祈一字一句,更是毋庸置疑。
我又一次沉默了,幾秒鐘后,才啞聲說:“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去辦,不過,你不能跟著我,很多地方場合你不適合?!?/p>
椛祈沒有吭聲,只是微瞇著眼。
她不再流淚,眼中血絲逐漸收斂。
但透出來的情緒好似是在說,你試試看?
“少爺,你還是進(jìn)屋休息休息吧,吃點(diǎn)兒熱湯飯,再去找楊管事他們。”
唐全再一次開口,言語除了關(guān)心我,還有拉開話題,打圓場的目的。
“確定唐叔你們沒事就好了,我沒事?!?/p>
語罷,我便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步伐匆匆,我余光時不時的注視著身后,椛祈并沒有跟上來。
只是,我心頭多少還是有些不寧。
如果椛祈非要跟上我,我還是沒辦法的,就像是當(dāng)初椛螢一直尾隨我,我無法發(fā)現(xiàn),更無法甩掉一樣……
離開別墅區(qū),到路邊后,剛好瞧見一輛出租車。
我上了車,便說出隍司所在高層小區(qū)的地址。
時值高峰期,路上堵得很厲害,我便閉目養(yǎng)神。
是不是感受到偷偷打量的目光,我睜開眼,神色極其冷冽。
司機(jī)被我眼神嚇了一跳,尷尬的訕笑一下,趕緊全神貫注的開車。
心緒略有煩悶。
并非是司機(jī)有什么問題。
我腰間拴著夜壺,此前遮擋的布,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弄掉了。
他大部分注意力其實(shí)都是打量夜壺。
可我依舊壓不住那股心堵還有警覺。
鬼龕的人太神出鬼沒了,我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謹(jǐn)慎謹(jǐn)慎,再謹(jǐn)慎!
要自保無虞,才能夠平安無事的進(jìn)祁家村,想辦法將那先生聚魂,再想辦法控制了報應(yīng)鬼。
思緒在蔓延,卻沒有胡亂發(fā)散了。
少說得用了一個多小時,車總算到了高層小區(qū)外。
我沒有下地下室,從正門進(jìn)去,徑直上了三十三樓。
本來,我是打算聯(lián)系楊管事,說我到了。
電梯里信號不好,一直沒撥出去號碼。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后,入目所視,赫然是兩道人影!
一人削瘦,正是楊管事。
另一人腰身渾圓,胖得眼睛都只有綠豆大點(diǎn)兒,不正是領(lǐng)頭嗎!
我身體頓時都僵住。
他們一直在這里等我?
“顯神侄兒!”
楊管事臉色格外驚喜!
他立即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身體都微顫,顯然是激動的。
“顯神?!鳖I(lǐng)頭微微頷首,神態(tài)透著唏噓。
我先和楊管事點(diǎn)頭示意,才稍稍掙開手。
目光和領(lǐng)頭對視,我眼中同樣流露著喜色,沒有半分虛假。
隨后,我臉上又是歉意。
“抱歉,領(lǐng)頭?!?/p>
“沒有保住你那一縷魂。”
我語氣復(fù)雜。
“呵呵?!鳖I(lǐng)頭笑著搖頭,他正色道:“何須道歉?楊管事都告訴我了,如果不是顯神你大顯神威,抓住了陳君,再交給韓鲊子,韓鲊子便不會看在這個情面上,救我脫困?!?/p>
“監(jiān)管那群人,不要臉,但要面子,我應(yīng)該感激顯神你的救命之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