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自己這番話,說的有些地方?jīng)]常理。
譬如九長老就這么將我扔在這里沒管了。
可我已經(jīng)沒辦法想出更完善的理由了。
這種沒常理,勉強(qiáng)也能解釋。
就是鬼龕的核心內(nèi)部,饒是我想走,也是插翅難飛。
“他應(yīng)該是有些什么事情沒辦,去辦了,過會兒就會回來?!比昭舱Z氣中的隱怒,漸漸消失。
“你就在這里等,我們就在這里等!”
話語間,他后退兩步,退回了房間里。
本身紗帽寬袍的形象,瞬間有了扭曲變化,形成了臂膀相連的司夜模樣!
身體猛地上浮,漂浮在半空中,兩張臉直勾勾的盯著另一方向。
那位置,就是入口的門。
我點(diǎn)點(diǎn)頭,心緒松緩許多。
顯然,他沒有懷疑我。
司夜就要緩緩上浮,我瞳孔稍稍一縮,忽然道:“還有一件事情?!?/p>
“嗯?”司夜幽幽應(yīng)了一聲,上浮的動作變慢,沒有進(jìn)入房梁內(nèi)。
“孫大海在這里?!?/p>
“你可能不知道孫大海是誰,畢竟,你才剛剛匯聚。”
“不過,你應(yīng)該曉得,監(jiān)管道場的存在。”
“監(jiān)管道場的新任候選孫卓,就是孫大海的兒子,我和黃叔先前所說那些,你也聽到了。”
“孫大海在鬼龕中的地位,至關(guān)重要,而先前,鬼龕還趁著城隍廟空虛,火燒廟宇,也就是你吞吃的張軌,殘害了不少投胎鬼。”
我話音還沒落罷,司夜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了前所未有的兇厲和冷漠。
他閉眼,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當(dāng)他再睜眼時(shí),面目都變得猙獰起來。
“等九長老回來,被懲戒之后,去找孫大海?!庇睦涞脑捯粼谖叶吇厥帲纸z絲縷縷的鉆進(jìn)我腦海中一樣,足以見得,司夜此刻的憤怒!
我點(diǎn)點(diǎn)頭。
心中隱約還徘徊著意外喜悅。
這司夜是警惕不假。
可他并沒有黃叔那般圓滑。
身為城隍廟的司職,他嫉惡如仇的本性,要比黃叔強(qiáng)的多!
司夜消失不見了,隱沒進(jìn)了房梁里。
隨后,便等著時(shí)間靜靜過去。
我不想在這里耽誤那么久的。
不過,既然已經(jīng)做戲,那就只能做完全套。
我也沒光站著,又去研究了九長老柜子里的藏品。
還是那句話,不是道士,看不懂。
心緒平復(fù)的更多,隱約的,又有一股悸動和緊張。
鬼龕核心地帶,要對孫大海下手!
如果利用好了八封旗,說不定,真有可能得手!
前提是那里只有孫大海,沒有鬼龕領(lǐng)首。
這鬼龕領(lǐng)首的實(shí)力,應(yīng)該和九長老相仿?
有沒有可能,余秀也能對付他?
當(dāng)然,這想法升起來,我就給壓下去了。
就算靳陽鬼龕只是一個(gè)區(qū)域,那鬼龕領(lǐng)首也一樣有大量底牌。
能不多引發(fā)變數(shù)和麻煩,就不引發(fā)。
屆時(shí)……只要將孫大海弄到監(jiān)管道場去,孫卓想抵賴,都沒有辦法!
而且,只要司夜能得手,黃叔想要和稀泥都不可能。
思緒中,時(shí)間過得飛快。
我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本身這屋子就很晦暗,分不清白晝黑夜。
司夜不耐煩了,從房梁中出來,落至地面。
很快又成了那紅粉骷髏般的削瘦女人。
“看來,那廝應(yīng)該遇到了別的事情,還沒有回來?!?/p>
“以免夜長夢多,先去找你說的孫大海吧?!?/p>
“當(dāng)界城隍小心謹(jǐn)慎,這孫大海,我要交予上司城隍?!迸说脑捯艏饧?xì),卻帶著一絲絲不耐。
我心里咯噔一下。
當(dāng)界城隍?
黃叔的司職,居然是城隍爺?
不顯山不露水,竟有這么高的身份地位?
很快,我思索到一些細(xì)節(jié)。
監(jiān)管道場和隍司對黃叔的尊重,本身就有些不尋常。
若是普通司職也有這種待遇,那城隍廟的地位,也就太高了。
“走吧?!迸似沉宋乙谎郏终f道:“你找得到地方吧?跟著我,應(yīng)該不會被多問?!?/p>
“若是問,你就說,九長老讓你將我交予孫大海?!蔽伊⒓囱a(bǔ)了一句。
“嗯?!迸它c(diǎn)點(diǎn)頭。
我指了指墻壁上嚴(yán)絲合縫的入口門,才走過去。
司夜化作的女人,就隨著我身邊。
打開門的過程,又有一些耽誤,那扇門太過緊扣,還是司夜動手,才能出去。
安靜狹長的過道空無一人,我腳步平穩(wěn)的往前走去。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很快便回到了這條過道的門口,再出去,又是一條過道走廊。
女人眉頭稍稍皺起,顯然,于司夜來說,這地方的四通八達(dá),也讓人頭痛。
我稍稍停頓。
這條過道,一方通往孫大海的住處,另一側(cè)就是出去的路了。
我沒有往外走,徑直朝著孫大海的院子走去。
途中也沒有遇到任何其余人,用不上我和司夜商議好的措辭。
通道,到了盡頭,便是一方院落。
花圃修剪的整整齊齊,一棵樹梢上,掛著掐絲琺瑯的鳥籠。
天早就黑了,茭白的圓月懸掛在穹頂,月華揮灑而下。
色彩斑斕的八哥,腦袋埋在翅膀里,似是沉沉睡去。
司夜化作的女人瞥了我一眼,她鼻翼微微一動,眸子便盯著院中一處屋子。
忽地一聲,是八哥用力拍打翅膀,驚醒了過來。
“娘們!”
“娘們!”
八哥尖聲喊道。
女人眉頭一蹙。
我速度飛快,摸出來了八封旗,一柄直接插在了院門前頭。
而后,我快速推上了門,又繞著院子邊緣走,不停的插旗幟。
“封了!”
“封了!”
八哥尖叫聲極其刺耳。
被盯著的那間屋子,忽地亮起來了燈。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匆匆走出來的,不正是孫大海嗎?
本來,孫大海一臉陰翳,瞧見我時(shí),又是一陣驚喜。
可驚喜,隨即又變成了驚疑!
我動作沒停,八封旗已經(jīng)完全插好。
“華姬,領(lǐng)首是什么意思?!”孫大海悶聲說道,透著驚怒。
我瞬得反應(yīng)過來。
孫大海是誤會了?
這女人,的確叫做華姬,先前領(lǐng)首也是這么喊她的。
孫大海是認(rèn)為,鬼龕倒戈?
我駐下腳步,冷眼看著孫大海。
“華姬”則徑直朝著孫大海走去!
她幽幽道:“我來將羅顯神交予你,孫大海!”
“混賬!”孫大海更是憤怒,罵道:“交給我?就先用八封旗封氣息???”
“羅顯神和你們說了什么鬼話?。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