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老龔看出了什么?若非如此,他不會欲言又止。
絲焉在撒謊嗎?
吳金鑾似是沒看出來。
正如同他先前所說那樣,涉及到了真人命數(shù),一時間,他眼中的相格都變成了霧中花,看不確切。
“是走,還是留?”發(fā)出這個問題的,是吳金鑾。
不過,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是我。
正因?yàn)槲艺f了燕胎不是我們能拿到之物的話,絲焉才會說,這就是命?
對絲焉來說,這意味其實(shí)更深,因?yàn)樗赃^了一次夜光洞鼻,這種奪天地之造化,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落在一個人身上兩次?
退一萬步來說,這地方根本就不安全。
武陵師徒還在里邊兒,他們還在找三茅真君墓室。
一旦找到另外兩個,他們拿到出陽神的羽化尸身,放出三茅真君用尸體鎮(zhèn)壓著的惡尸,不光對句曲山是一場浩劫,我們還大概率死在山腹里,無人知道他們在做什么。
“走?來都來了,哪兒有走的道……”老龔眉毛一豎,不過,話鋒又是一轉(zhuǎn):“行吧,好像眼下的確不合適,武陵那小野種真掃興?!?/p>
“既然絲焉小娘子是為了自個兒來的這里,那下回,你喊一聲,老龔不就陪你來了嗎?”老龔瞇眼笑著,顯得成竹在胸:“到時候我們做好一應(yīng)準(zhǔn)備,我再和鹿師姐知會知會?!薄斑@和鹿師姐,有什么關(guān)系?”絲焉顯得有些不理解。
“哪能沒關(guān)系?這證明老龔我是辦實(shí)事的鬼吶?!?/p>
果然,老龔一開口,場間的氛圍都緩和多了,絲焉算是答應(yīng)了離開的決定。
這期間,吳金鑾又仔仔細(xì)細(xì)看過一遍這四周環(huán)境,似是將一切熟記于心。
自然,老龔還趴著那些洞口前邊兒,把里邊兒一切都瞄過了。
照他們的話來說,現(xiàn)在不動這里,也是人手不夠,到時候還要多帶一些先生來,這才能萬無一失,且在這之前,盡量減少對這地方的破壞。
……
我們再返程時,從來時一群人,到現(xiàn)在冥坊人只剩下最后一個馬齊。
山腹中的羊腸曲徑,幾乎讓人沒有記憶感,至少這種壓抑逼仄的環(huán)境下,我分辨不出來任何熟悉的地方。
老龔和吳金鑾卻記得路。
在我刻意的要求下,我們回程的時間被壓縮的很短。
終于,我們再從進(jìn)來的那個陣法破口處出來了。
恰好是陽光刺眼的中午,重見天日的感覺,讓我覺得精神一陣恍惚,雙腳竟然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洞口守著茅昇,以及眾多句曲山的弟子,他們瞧見我們之后,茅昇臉上是驚喜中,又帶著一絲復(fù)雜。
驚喜,是因?yàn)槲移桨渤鰜砹?,?fù)雜,就是因?yàn)榻z焉。
畢竟,絲焉進(jìn)這里,對他們來說,確切原因還沒有下定論。
“有兩個極為惡毒的狂徒在底下,絲焉師妹是為了追他們而入了陣法內(nèi),立即灌毒!要用劇毒!”我話剛出口,茅昇臉色頓時驚駭,那些弟子的神態(tài),同樣變得震驚無比。
“還有,通知云錦山,古羌城,四規(guī)山,以及……雷平道觀,告訴他們,山中有人要動三茅真君的尸骨,他們趁著句曲山傳承不全,觀主皆死,趁虛而入。”
“我,和其中一個人面對面交手了,他的實(shí)力,恐怕不亞于出陰神!”
我接二連三的話,讓茅昇身體一晃,似險些暈厥過去。
“一定要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這里,本身他們找到一處三茅真君的墓室了,我拼盡全力才將其逼退,并毀掉下方墓道,那一處地方他們雖然無法染指,但另外兩處,是很有可能找到的。”這最后一句話說完。
茅昇眼眶通紅,才說:“我這就去!”不光是他,包括旁邊的弟子們,都有相當(dāng)一部分跟著茅昇走了。
另外幾人候在我們身旁,聽候命令。
吳金鑾開始修補(bǔ)此間的陣法,他臉色極其蒼白,早已經(jīng)精疲力竭,卻還是在強(qiáng)撐。
我和絲焉沒有離開,那趕尸的馬齊,一樣在旁邊搭把手幫忙。
雖說他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在這個時候,人的其心就顯得極其重要,這讓句曲山弟子的士氣提振不少。
尤其是他們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帶著迷茫,敬畏。
出陰神他們不懂,卻不妨礙這和出陽神有著類似的名字。
他們敬畏和迷茫的,都是我的實(shí)力。
吳金鑾大概用了半個白天,一整個夜晚的時間,將陣法修補(bǔ)完成。
茅昇已經(jīng)完成了對所有道觀的通知,且他們早就準(zhǔn)備好了毒煙,源源不斷的往山中灌注。
一時之間,句曲山上煙塵滾滾。
大概第二天的夜晚,四規(guī)山,云錦山,古羌城,以及雷平道觀的人都來了。
四規(guī)山的來人,沒有意外,是何憂天,以及兩名長老。
云錦山,居然是唐毋,還有張滄浪,足足來了兩名真人!
古羌城的,還是二長老柳玉階,以及跟隨歷練的柳自愈。
雷平道觀就兩個道人,金輪和神霄,他們的實(shí)力還沒有真人級,至多在門檻之前晃蕩。
主要的真人就是這些,他們還帶來了不少的弟子,零零散散加起來,快要趕上句曲山被滅之前的陣容了。
其實(shí)我可以在這個地方揭穿武陵。
只不過換來的結(jié)果,不光是四規(guī)山對他翻臉,恐怕還會讓其他道觀,對四規(guī)山產(chǎn)生濃郁懷疑。
正因此,我選擇性的模糊了武陵師徒的概念,只說明了對方是和茅有三較勁的對手,茅有三獵道,他尋尸,都是在準(zhǔn)備某件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墊腳石!
三茅真君的尸體一旦被他們帶走,接下來那人實(shí)力提升,可能就會劍指其他道門的出陽神祖師!
其中隱晦的點(diǎn)就是,若我們堵住了武陵,長老見了情況,都不需要多解釋,何憂天和我都能合理下殺手,更在諸多道觀面前保住四規(guī)山的顏面,算是一舉兩得。
從第三天開始,守住句曲山各個陣法要點(diǎn)處的人,就加上了各大道觀的精銳。
真人們則分散在最關(guān)鍵的幾個位置。
吳金鑾和老龔都判斷過,哪些地方的生氣最強(qiáng),最有可能藏著三茅真君墓室。
山腹中的兩師徒,最容易從那些位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