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震驚于太子妃娘娘的心細如發(fā)。
他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娘娘,待會您就知道了?!?/p>
姜南枝就明白過來,太子殿下的確是受傷了,但應該傷得不嚴重,而且暫時還要保密,所以也就配合地點點頭,不再聲張。
等隨著白芷進了太子寢宮后,并沒有什么血腥氣,只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
姜南枝恍惚感覺自己還是第一次來太子寢宮,當然了,前幾次進宮陪左皇后聊天說話,左皇后總是慫恿她主動去太子寢宮,她還沒有開始行動。
沒想到今日竟然被太子給請了來。
太子寢宮整體色調(diào)是暖黃色的,擺的物件不多,但樣樣是頂好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模樣。
空氣中飄蕩著的淡淡的檀香,跟那藥香交相輝映。
容司璟靠在軟塌上,臉色比往常還要白皙,絕美的容顏此時看起來好像是易碎翡翠一樣,他只穿著白色中衣,時不時輕咳兩聲,身子就跟著忍不住輕顫。
“殿下,您傷在哪里了,快點讓臣妾看看!”姜南枝三步并做兩步?jīng)_過來,滿臉擔憂。
容司璟又咳了兩聲,他虛弱地說道:“遇到了刺客,只是一個小傷,太子妃不用掛懷?!?/p>
“你臉色這樣難看,怎么可能是小傷呢?快讓臣妾看看吧。”
“咳咳咳?!?/p>
白芷看著自家主子一邊說著不讓太子妃看的話,一邊卻也不阻擋后,立刻帶人都退下去了。
他走回到了房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明玄正大刀闊斧地坐在圓椅上啃蘋果,他好奇道:“老白,你嘆什么氣?”
“現(xiàn)在主子寢宮之中,只有他跟太子妃娘娘了?!?/p>
“哦,這不是主子事前的決定么,打算用太子妃娘娘做障眼法么?”
白芷又看了看主子寢宮的方向,搖了搖頭。
障眼法其實用誰都行,但主子卻偏偏在發(fā)現(xiàn)了太子妃騙了他后,卻依舊利用太子妃。
可見,在主子的心中,太子妃娘娘的地位與日俱增。
甚至他本人卻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而此時寢宮內(nèi),姜南枝已經(jīng)如愿地解開了容司璟的中衣,白皙的胸膛竟然肌理分明,不過這都是見過了的,主要是腹部纏繞了一道白紗布,并沒有血跡滲透出來。
她伸手輕觸上面,“這里受傷了?”
容司璟伸手攥住了她的手,卻沒有用力。
他擔心她搗亂,之前是裝虛弱,不過此時的聲音里帶著一抹低啞,“真?zhèn)牟粐乐?,孤讓太子妃過來,是有其他事情?!?/p>
姜南枝又不能真的霸王硬上弓,畢竟太子病著還受著傷,她有點遺憾地后退半步,坐在了榻邊的矮凳上。
“殿下請吩咐。”
容司璟看著她那乖順的模樣,微微頷首,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頸,就好像是愿意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敵人一樣放心。
可事實上,眼前這個小太子妃可能并不如看起來那般對他信任,依賴。
其實她一直都在他眼前做戲。
容司璟心中有點堵,但也沒有戳破,他低聲道:“有人要殺孤,還沒有抓到幕后真兇,需要太子妃同孤做一場戲。”
姜南枝表情不變,依舊虔誠,“好,殿下要臣妾如何配合?”
容司璟:“孤要裝出重傷的樣子,這段時間東宮恐會亂,需要太子妃暫時穩(wěn)住東宮,必要的時候還要在人前裝出很擔憂的模樣,這些對于太子妃,不難吧?”
姜南枝看出他眼底的試探,乖巧端慧地點了點頭,“臣妾肯定會努力去做的,殿下還有其他吩咐嗎?”
容司璟已經(jīng)閉上眼,捻起佛珠,“今晚留在這里,明天天一亮,從門踏出去開始,就要開始演了。”
姜南枝眉角動了一下,藏在廣袖中的手,稍微緊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紅暈嬌羞。
“真,真的要住在這里嗎?”
“是?!比菟经Z沒有睜開眼,整個人靠在那,呼吸都很輕,真的好像下一刻就會撒手人寰了似的。
“那臣妾讓暮歲把臣妾的衣裳送來,還有,”姜南枝收回臉上的嬌羞,老老實實地把母親跟父親要和離的事情一說。
她試探道:“殿下,這件事情,會不會對您有什么影響?”
容司璟撩起眼皮,“對孤沒有什么影響,但是對你可能影響很大。如果到了萬不得已,孤只能夠再娶個太子妃了?!?/p>
意料之中。
姜南枝沉默地點了點頭。
容司璟卻來了興致,“怎么,你都不擔心丟掉這個太子妃之位嗎?在孤看來,你應該很喜歡這個位置。”
“其實我很喜歡殿下,只不過……我更想要為阿娘伸張正義,她是我這輩子最珍重的人。”
丟開那些虛偽的謙稱,容司璟發(fā)現(xiàn)對方眼神中的認真,突然就明白過來,這句話怕不是認真的?
所以,她是真喜歡他?
恰好這個時候,暮歲站在門外,恭敬地送來了姜南枝的換洗衣物,姜南枝接過后,就沒有讓暮歲伺候了。
關(guān)上門,隔絕了小姑娘擔憂的眼神,姜南枝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朝床榻走去。
推倒太子這種事情,難度很高,既然如今機會大好,要不,擇日不如撞日?
姜南枝一向不喜形于色,她臉上依舊端著乖順的表情,不一會兒白芷送了藥進來,她就坐在塌邊,親手去喂容司璟。
容司璟也吃了藥,但卻不知道為何,一句話都不說。
整個寢宮中突然安靜得有一些過分,淡淡的檀香讓人有一些昏昏欲睡。
而太子妃進了太子寢宮,就一直沒有出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東宮。
岑選侍都傻眼了,她是想過太子妃會承寵,但沒想到這么快??!
華選侍也裝病裝不下去了,她立刻來找了岑選侍,“你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太子殿下為何要留那個姜氏?太子殿下可是佛修,他這樣做,難道是要破戒了嗎?”
太子要破戒這種好事,如果發(fā)生在她們身上,她們自然是十分高興。
但倘若這種事情,發(fā)生在了太子妃身上……不知道為何,兩個女人都齊齊地沉默了下來,心中難受得緊。
明明她們的家世,樣貌,都不比那個姜南枝差,怎么如今倒是比她越差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