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長生公公,征求他的意思。
長生公公沖我點了點頭。
我轉(zhuǎn)身坐在榻沿,卻聽魏馳又道:“夭夭,別走?!?/p>
得,這是又把我認(rèn)成了他的夭夭。
我伸手握住了魏馳的手,索性當(dāng)起了他的夭夭。
“殿下,夭夭不走,夭夭陪你。”
魏馳將我摟進他的懷里,抱著我同蓋一條被子。
今日有點累。
我一點勾引誘惑魏馳的心思都沒有,便將頭乖乖埋進他的懷里。
耳邊,魏馳不停地喚著“夭夭”的名字。
他的聲音溫柔,他抱我的動作溫柔,他的親吻溫柔......
可是我清楚得很,魏馳的這些溫柔,都不是對我的,而是對那個夭夭。
我想,還是我的于世最好。
至少他不會抱著我,叫別人的名字,他只會叫我的真名“歲和”。
想起我那做到一半的香囊,想到那兩只像鴨子的鴛鴦,我忽然好想起身回房,繼續(xù)給于世做香囊。
可魏馳卻抱我抱得緊,不容人掙脫。
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夭夭別走”、“我不怪你”、“你回來就好”......
而我則窩在他的懷里想著于世和雙兒姐姐的事。
想著想著,我也不知道何時便睡著了。
待次日睜眼醒來時,魏馳正摩挲著我鼻尖上的那顆美人痣。
“醒了?”
魏馳最先開口問我。
“殿下?!?/p>
我欲要起身下床,卻被魏馳按住肩膀。
“昨夜本王喝多了?!?/p>
“奴婢知道?!?/p>
魏馳目光眷戀地端詳著我,苦笑道:“你要真的是她,該多好。”
我緩緩眨了幾下眼睛,思索了片刻,下定了主意。
“殿下若告訴我夭夭姑娘是什么樣子的,奴婢可以為了殿下,努力成為你的夭夭?!?/p>
魏馳的指尖輕輕點了下我的鼻子。
“夭夭的鼻尖上,沒有美人痣?!?/p>
“那奴婢就用胭脂水粉把美人痣遮上。”
魏馳看著我繼續(xù)回憶。
“夭夭喜歡梳雙螺髻,兩邊垂著青絲發(fā)帶,嬌俏又可愛?!?/p>
我扯唇笑得明媚,“奴婢今日就改梳雙螺髻?!?/p>
“夭夭很喜歡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總是甜甜的?!?/p>
魏馳跟著回憶中夭夭的樣子,彎起的眼角也掛著幾絲甜意。
“那奴婢以后也常常笑給殿下看?!?/p>
......
是日,我便按照魏馳所言,打扮成了他口中夭夭的樣子。
我踏入寢殿時,魏馳看著我怔愣了好一瞬。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淚意。
唇角扯開,我一改往日的逆來順受,笑得極開。
“殿下?!?/p>
走到魏馳身前,我像個活脫純真的少女,轉(zhuǎn)了一圈,又順了順雙螺髻上垂下來的青絲發(fā)帶。
“像嗎?”
“像,太像了,差點以為真是藺姑娘回來了?!?/p>
魏馳還沒說什么呢,長生公公在旁邊,竟是忍不住連連驚嘆。
“雖然柒姑娘的眼睛要嫵媚嬌美些,但乍一看真的非常像。”
魏馳高興,長生公公見魏馳高興便也跟著高興。
不高興的人,只有我。
因為,扮成另外一個人,真的很累。
但我得這么做。
只有我扮成夭夭,魏馳才會更容易對我放下戒心,讓我窺探出他更多的秘密,來換取晏王的信任。
一整日,魏馳的視線都沒離開過我。
好像一眼瞧不到,我就會消失跑掉似的。
他看我時的目光,也都溫柔了很多,絲毫不見前些日子的戒備和審視。
我不由得好奇起來。
那個夭夭姑娘與魏馳到底有著怎樣的一段情,竟讓他即使美女環(huán)繞,仍然對她念念不忘。
實話實說,魏馳是癡情的、是專一忠心的。
只是對溫側(cè)妃和苧側(cè)妃他們而言,不公平了些。
不過,等魏馳死后,溫側(cè)妃和苧側(cè)妃也能解脫了吧。
這么一想,我殺了魏馳,還是有好處的。
......
因為假山內(nèi)同道姑宣淫一事,晏王這些日子連連被一些對立勢力的官員上奏,指責(zé)他德行不佳,有損皇家顏面,壓得晏王喘不過氣來。
因為是靖王故意使陰招陷害,晏王最近的心思也都用在了跟靖王的博弈之上,大有不扳回一局誓不罷休的架勢。
他焦頭爛額,根本無暇理會我這邊。
送出去的密信,十封能有一封收到晏王的回信。
晏王不急著取魏馳的命,我便也不急著誘惑魏馳。
我每日努力扮成夭夭姑娘的樣子,循序漸進地培養(yǎng)魏馳對我的依賴和信任。
是日,夜里。
侍奉魏馳入睡后,我便回到了自己寢房。
給于世繡的香囊還差些工序,借著燭火,我繼續(xù)縫邊,可縫到一半那個顏色的線卻用完了。
溫側(cè)妃睡得晚,每日看話本子都要看到亥時,我便想著去后院找溫側(cè)妃的婢女要點線來。
當(dāng)我順著游廊來后院時,突然瞥見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朝膳房那邊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躲在幽暗的陰影之中。
只見那幾人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了一眼后,便推開了地窖的門,走了進去。
都城的大戶人家,在后廚都會建地窖。
冬天存冰夏季用,也會放些蔬菜水果在地窖里保存,供府上的人食用。
可那幾人進地窖做什么?
我在外面候了一會兒,始終不見人出來。
我不敢貿(mào)然進去,很怕撞見那幾人。
心里打算著明晚再來探個究竟,便繞回原路來到溫側(cè)妃的院子。
如我所料,溫側(cè)妃還沒睡。
不僅溫側(cè)妃沒睡,連苧側(cè)妃也在,兩人坐在燭前正在一起......
納鞋底?
“柒娘?”
溫側(cè)妃和苧側(cè)妃兩人異口同聲,臉上難掩喜色。
“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繡線沒了,便過來想同側(cè)妃娘娘的婢女們討點過去?!?/p>
“柒娘快進來說吧?!?/p>
苧側(cè)妃最近的性子活脫了不少,言語之間臉上總是掛著笑,氣色似乎也紅潤了不少。
溫側(cè)妃則怔愣愣地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表情夸張且不解地驚詫道:“柒娘,你怎么打扮成這樣兒了,都想不像你了?”
苧側(cè)妃也看一眼我的新裝扮,但臉上并無意外之色,仿佛早已知情似的搶先替我回答了。
“自是殿下思念那個人,便讓柒娘打扮成了這個樣子。”
我和溫側(cè)妃同時看向苧側(cè)妃。
“你怎么知道的?”
溫側(cè)妃問出了我的心聲。
苧側(cè)妃神色慌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口誤,囁喏解釋了起來。
“我是猜的,整個睿王府,就柒娘這身打扮,除了是殿下的意思,還能有什么可能性呢。既是殿下的意思,那就是殿下喜歡啊,可殿下為何偏偏喜歡這身打扮,自是跟意中人有關(guān)?!?/p>
苧側(cè)妃東拉西扯地解釋,把我和溫側(cè)妃都給繞暈了。
似是要轉(zhuǎn)移話鋒,苧側(cè)妃起身將我拉到她身旁坐下,并命貼身婢女將繡線盒拿來。
我瞧著苧側(cè)妃身旁的那一雙雙鞋底,尺碼一看便是男子的。
再轉(zhuǎn)頭看溫側(cè)妃做的鞋底,也是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