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黃七的確想去皇城開開眼界,但聽夏玄這般說,還是忍不住出言反駁,“什么叫滿足我的心愿?我是擔(dān)心皇城發(fā)生的事情會牽扯到你?!?/p>
不等夏玄接話,黃七便再度說道,“你之前也說過,參悟天書的那些九州盟弟子除了姬道元和李懷虛等人去了太山,其他人都不知道現(xiàn)在何處,很可能跑到皇城端朝廷的老窩兒去了,如果你猜對了的話,皇城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那些九州盟的弟子并不知道姜召已經(jīng)帶人趕回去了,而咱們追殺這只花豹耽擱了半宿,也沒能及時通知他們,姜召等人一回去,那些九州盟的弟子怕是要吃大虧的。”
聽得黃七言語,夏玄皺眉嘆氣,之所以嘆氣不是因為黃七說的沒有道理,也不是不想過去施以援手,而是自午后到現(xiàn)在他先后經(jīng)歷了兩場戰(zhàn)事,輾轉(zhuǎn)了數(shù)千里,此時已然身心俱疲,迫切需要休息。
黃七也看出了夏玄多有疲憊,便出言說道,“咱們就算去了皇城,也不一定立刻就要出手,可以找個地方先睡上一覺,等到摸清皇城的情況再作計較?!?/p>
夏玄緩緩點頭,轉(zhuǎn)而自腦海里回憶皇城的街道和建筑,姬有德在世的時候從沒帶他去過皇城,他只在趕赴玄云宗的途中繞路去了一趟皇城,土遁只能現(xiàn)身于他此前去過的地方,作法之前他必須想好接下來現(xiàn)身何處。
見夏玄遲遲沒有動作,黃七忍不住出言催促,“你想什么呢?”
“我正在選擇土遁的落腳點,我對皇城不是很熟悉,這個落腳點不好選,別著急。”夏玄說道,眼下天還沒亮,如果九州盟正在突襲皇城,皇城此時應(yīng)該處于宵禁狀態(tài),自己和黃七若是現(xiàn)身在大街上,即便可以隱身,也容易節(jié)外生枝,最主要的是他迫切需要休息,而外面天寒地凍,二人總不能睡門樓蹲墻根兒。
黃七知道夏玄此前曾經(jīng)去過姜召的府邸,便出言說道,“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可以直接瞬移到姜召家里去?!?/p>
夏玄不無嫌棄的瞅了黃七一眼,“凈出餿主意,最危險的地方永遠(yuǎn)是最危險的地方,怎么可能變成最安全的地方。況且姜召府邸不但有很多下人,在前院的水池里還養(yǎng)著一個不知道是什么的巨大水獸,咱們?nèi)羰巧岛鹾醯呐苓^去,怕是立刻就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哦,那就選個偏遠(yuǎn)僻靜的地方?!秉S七說道。
夏玄搖頭,“也不能太偏,不然不知道皇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那就選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黃七再度獻(xiàn)策。
得黃七提醒,夏玄隨即想到了一處還算理想的現(xiàn)身之處,“我想起來了,東城和西城都有一座很高的鐘樓,咱們可以現(xiàn)身在鐘樓上?!?/p>
“對對對,走走走?!秉S七興奮催促。
眼見夏玄還不作法,黃七無奈嘆氣,“你又在磨蹭什么呢?”
“我在想姜召等人這時候有沒有回到皇城?!毕男f道。
黃七想了想,出言說道,“他們是傍晚走的,現(xiàn)在是五更時分,過去這么久了,他們應(yīng)該早就回去了?!?/p>
夏玄搖頭,“你算的不對,太山在青州中部,皇城在豫州南部,姜召本人雖是紫氣高手,但與之同行的那些人并不全是紫氣高手,根據(jù)時間推斷,他們這時候應(yīng)該還沒回到皇城?!?/p>
“有道理,快走吧。”黃七再催。
夏玄取出符咒準(zhǔn)備作法,與此同時出言說道,“鐘樓是皇城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處地勢較高的建筑,想要居高臨下觀察皇城情況的人可能不止咱們自己,咱們土遁之時需要隱去身形,以免鐘樓上還有其他人。”
“好。”黃七轉(zhuǎn)頭正冠,隱去了身形。
夏玄搭上黃七肩頭,轉(zhuǎn)而揮出土遁符咒,二人隨即消失不見。
二人現(xiàn)身之處位于東城鐘樓的頂部,鐘樓共有九層,下面八層都是帶窗的樓閣,最上面一層是掛鐘的所在,四面無窗,屬于半露天。
這片區(qū)域此前也曾下過雪,頂樓只有屋頂并無四壁,故此飄落了少量的積雪。
出現(xiàn)在頂樓之后,夏玄率先四顧觀望,只見偌大的皇城靜悄悄的,并沒有二人想象中狼煙四起,殺聲震天的廝殺和混戰(zhàn)。
夏玄遠(yuǎn)眺的同時,黃七低頭看向頂樓各處,“地上有不少腳印,有人曾經(jīng)來過這里?!?/p>
“小點聲兒,樓下有人?!毕男吐曁嵝?。
聽得夏玄言語,黃七走到護(hù)欄邊俯身下望,只見鐘樓附近的一處屋檐下坐著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
不等黃七說話,夏玄便拉著她去往八樓,臨走之前不忘催動靈氣,抹平二人留下的足跡。
八樓是有窗戶的,偌大的區(qū)域被分成了大小均等的八處房間,房間里什么都沒有,是空的。
二人選了一處遠(yuǎn)離樓梯的房間,背靠墻壁坐了下來,房間里也不暖和,好在二人都有靈氣修為,并不怕冷,只是多有疲憊,急需休息。
“怎么沒打起來?”黃七低聲問道。
“我哪知道?!毕男u頭。
“是不是你猜錯了,九州盟并沒有跑來突襲皇城?”黃七猜測。
“有可能,”夏玄說道,“不過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九州盟的確想要突襲皇城,只是眼下還沒動手?!?/p>
“為什么這么說?”黃七問道。
夏玄不答反問,“你剛才看到樓下那兩個乞丐沒有?”
“坐在北面屋檐下的那兩個?”黃七問道。
“嗯,”夏玄點頭,“他們雖然穿著乞丐的衣服,腳上穿的卻是皂靴,樓頂?shù)哪_印也是皂靴留下的?!?/p>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乞丐都是官兵假扮的?”黃七問道。
“對,”夏玄再度點頭,“這么冷的天,如果是沒有靈氣修為的真乞丐,自室外待上一宿,一定會被活活凍死?!?/p>
黃七疑惑追問,“他們待在下面,為的是防止有人登上鐘樓,察看皇城的情況?”
夏玄點了點頭,“這一細(xì)節(jié)說明他們已經(jīng)知道有人接下來會干出對朝廷不利的事情,而他們之所以扮做乞丐暗中觀察而不是公然警戒,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他們并不想打草驚蛇,這也說明他們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只等對方自投羅網(wǎng)?!?/p>
“好像是這么回事兒,”黃七歪頭思慮,與此同時出言說道,“你曾經(jīng)說過九州盟里有朝廷的奸細(xì),會不會是奸細(xì)把九州盟的計劃和行蹤提前告訴了朝廷?”
夏玄說道,“有這種可能,姜召等人昨天傍晚之所以匆匆回返,很可能是為了趕回來參與設(shè)伏和圍剿,如果昨天傍晚皇城已經(jīng)受到了攻擊,姜召等人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也來不及了?!?/p>
黃七緩緩點頭,沉吟片刻出言說道,“你感覺朝廷要對付的一定是九州盟嗎?”
“除了九州盟,貌似也沒誰敢與朝廷為敵。”夏玄隨口說道。
“我感覺他們應(yīng)該不會來了?!秉S七說道。
室內(nèi)避風(fēng),夏玄困意上涌,閉眼問道,“為什么?”
黃七說道,“你之前曾經(jīng)懷疑九州盟突襲皇城是為了將朝廷的紫氣高手自太山引回來,給姬道元他們減輕壓力,而今姬道元他們在你的幫助下已經(jīng)把吃的送進(jìn)去了,他們自己也沖進(jìn)去了,姬道元他們應(yīng)該有辦法通知外面的那些人,既然已經(jīng)達(dá)到目的了,也就沒必要再聲東擊西了?!?/p>
夏玄嗯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眼見夏玄困乏交加,黃七便沒有繼續(xù)纏著他說話,“你先睡會兒,我下去轉(zhuǎn)轉(zhuǎn)?!?/p>
夏玄睜眼搖頭,“最好不要亂跑?!?/p>
“我能隱身,怕什么?”黃七說道,“放心吧,我就在附近,不會走遠(yuǎn)?!?/p>
夏玄勉強(qiáng)同意,“好吧,小心不要自雪地里留下足跡?!?/p>
黃七應(yīng)聲離開,夏玄依靠墻壁,假寐小憩。
不知過了多久,夏玄被黃七推醒了,待夏玄睜眼,黃七自懷里掏出兩個火燒,“來,一人一個,趁熱吃?!?/p>
夏玄接過火燒閉眼咬嚼,“你偷的吧?”
黃七沒接夏玄的話,而是出言說道,“我剛才下去偷聽那兩個乞丐說話了,你猜的沒錯,他們真是官兵假扮的。另外,你之前猜的也沒錯,那些參悟了天書的九州盟弟子真的要來刺殺夏帝?!?/p>
“我懷疑他們的真實目的并不是刺殺夏帝?!毕男f道。
“嗯?”黃七不解。
“因為夏帝并不重要,就算殺了他,還有巫師,朝廷也不會無人主事,他們?nèi)绻娴膭邮?,一定另有目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