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雷蒙斯將云夢溪臉上的繃帶拆下來。
隨著最后一層繃帶脫下,云夢溪那張新整的面容漸漸顯露。
看見那張有七分神似歌兒的臉時,冷瑾玄瞳孔猛縮。
他低聲呢喃,聲音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歌……歌兒……”
云夢溪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眸中閃爍著迷茫的光芒。
“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冷瑾玄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雷蒙斯輕輕推了他一下,在他耳邊低聲提醒:“冷,Calm down.”
冷瑾玄當(dāng)即回過神,努力從云夢溪那張神似的臉上抽離開來。
他恢復(fù)冷靜與理智,誘導(dǎo)她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被人追殺的時候,是我救了你?!?/p>
“那我的臉……”
“當(dāng)時你傷得很嚴(yán)重,還毀了容,是我讓雷蒙斯把你治好,幫你重新修復(fù)了容貌?!?/p>
站在一旁的雷蒙斯微笑著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顯是在幫冷瑾玄證實(shí)他說的話的真實(shí)性。
云夢溪腦子十分混亂。
為什么這個男人說的那些話,她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
即便是受傷,也應(yīng)該會對之前發(fā)生過的事情有印象才是。
可她完全想不起來。
云夢溪晃了晃腦袋,迷茫地說:“可是……為什么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雷蒙斯以醫(yī)生的身份做解釋:“因?yàn)槟銈帽容^嚴(yán)重,特別是腦袋,所以有很多事情記不起來也正常。”
云夢溪聽后,心中的疑慮才漸漸消散。
“那……我叫什么名字?又為什么會被人追殺?被什么人追殺的?”
冷瑾玄眸光漸深,沉聲回道:“你叫宋允汐,是被顧景湛派人追殺的,只因?yàn)槟愀赣H得罪了他。”
“顧景湛……”
云夢溪低聲重復(fù)著這個名字。
而后,她追問:“那我父親呢?”
“死了?!?/p>
云夢溪聽到這兩個字,心尖一震。
冷瑾玄注視著她的眼睛,語氣帶著莫名的憤恨,“他不僅殺死了你父親,還血洗了你的家族,并且對你趕盡殺絕。”
他似笑非笑道:“你說,這樣的人,他該不該死呢?”
沉默片刻,云夢溪抬眸,繼續(xù)問道:“那你又為什么把我救回來?”
“因?yàn)槲覀冇泄餐臄橙??!?/p>
冷瑾玄緩緩俯身,湊到她面前,指尖輕輕撩撥了一下她散落在肩上的發(fā)絲。
“我會借助力量給你,幫助你回到京都,讓你親自找顧景湛報仇,如何?”
云夢溪蹙了蹙眉,眼神依舊夾雜著幾分懷疑:“真的?”
“當(dāng)然。”
“條件是什么?”
“條件?”
冷瑾玄輕笑出聲,隨即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云夢溪那張似她非她的臉,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但很快,他又恢復(fù)如常。
冷瑾玄眼底的笑意透著一抹陰森,語氣緩慢而清晰:“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絕對服從我?!?/p>
云夢溪不知為何,對這個男人有著一種無端的恐懼,身體也很自然地做出了反應(yīng)。
她不敢多想,立馬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
三月,初春。
向晚蕎檢查出懷孕。
她第一時間把醫(yī)院的檢查報告單拿給顧景湛看。
顧景湛看了之后,愣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回過神來。
“老婆,這……”
他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向晚蕎嘴角含著笑,輕盈地坐到他腿上,雙手十分自然地環(huán)上他的脖子。
“老公,我們有寶寶了,我們那個溫暖的小家即將迎來新成員了?!?/p>
顧景湛握著報告的手輕顫,視線緩緩落在向晚蕎還未顯懷的小腹上。
那里,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一個屬于他們的愛情結(jié)晶,一個將血脈相連、愛意傳承的奇跡。
他真的……要當(dāng)爸爸了?!
見顧景湛還在發(fā)愣,向晚蕎拉過他的手,將其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阿湛,你要當(dāng)爸爸了?!?/p>
話音一落,顧景湛眼眶一瞬紅了。
他寬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fù)崦曇纛澏兜脜柡Γ骸拔乙?dāng)爸爸了,我真的要當(dāng)爸爸了?!?/p>
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
顧景湛抬眸,眼泛淚花,深情款款地望著向晚蕎,“蕎蕎,謝謝你,我愛你。”
向晚蕎彎唇一笑,回他說:“我也愛你,肚子里的寶寶也同樣愛你?!?/p>
她雙手捧著男人的臉,隨即將軟唇貼在他的薄唇上,輕輕一吻。
“不久的將來,我的阿湛就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爸爸了。”
顧景湛從眼尾處無聲滑落一滴眼淚,而后將她輕柔地?fù)砣霊牙?,宛如擁抱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p>
在得知向晚蕎懷孕的那一刻起,顧景湛不僅充斥著滿滿的喜悅,還被無盡的責(zé)任所填滿。
他開始學(xué)習(xí)所有有關(guān)孕期護(hù)理,還有產(chǎn)后育兒的知識,立志成為一個無微不至、充滿愛意的好爸爸。
而這份決心,源自于他內(nèi)心深處對父愛的渴望與缺失。
從小到大,他沒有感受過一丁點(diǎn)的父愛和所謂的家庭溫暖,所以他絕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像他一樣。
隨著對孕期知識愈發(fā)深入的了解,顧景湛就開始焦慮起來,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向晚蕎磕著碰著。
她每天回萬星國際工作,他都必須親自接送,連周年和項(xiàng)元都放心不過。
上班必須送到辦公室,下班也必須到辦公室接。
向晚蕎見狀,沒好氣地說:“你不用這么緊張,我這肚子還沒顯呢。”
聞言,顧景湛神色又加了幾分認(rèn)真:“可我看書上說,孕婦前三個月要特別注意,容不得有半點(diǎn)馬虎。”
他怕向晚蕎不信,還特意把姜珮君搬出來。
“我問過媽了,媽也是這么說的?!?/p>
向晚蕎沒話說,只是低低嘆息一聲。
最后,顧景湛因?yàn)檫^度焦慮,導(dǎo)致……
“嘔——”
顧景湛屈身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手里抱著一個垃圾桶,一頓干嘔。
看見這一幕,王媽也不禁感到奇怪。
明明懷孕的是太太,為什么吐的卻是先生?
等顧景湛的干嘔稍有舒緩,王媽連忙端著一杯溫?zé)岬乃^去。
“先生,喝口熱水緩緩吧?!?/p>
顧景湛接過王媽遞過來的水杯,微微仰頭,喝了一口水。
溫?zé)岬囊后w順著喉嚨滑下,終于給他帶來了一絲久違的舒緩。
向晚蕎坐在旁邊,替他撫著背,關(guān)懷道:“怎么樣?現(xiàn)在感覺好點(diǎn)了嗎?”
“嗯?!?/p>
顧景湛剛應(yīng)了她一聲,惡心感再度泛起,立即低頭對著垃圾桶又吐了起來。
向晚蕎眉頭蹙起,眼里的擔(dān)憂更甚,“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去醫(yī)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