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爺！”

項元猛地推開顧景湛辦公室的門，急急忙忙地走進來，臉色蒼白，語氣凝重。

顧景湛眉頭微蹙，眼底閃過一絲不滿，沉聲問道：“什么事這么慌張？”

項元喉頭滾動。

面對著顧景湛，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件事說出口。

見項元欲言又止，顧景湛語氣不耐道：“有事就說，不要吞吞吐吐?！?/p>

“是……是關(guān)于夫人的事情?！表椩獓肃榈溃胺蛉怂鍪铝恕！?/p>

聞言，顧景湛手中的筆尖一頓。

他猛地抬頭，神色不由染上一抹難以掩飾的緊張與不安，“蕎蕎？她出什么事了？”

“夫人她……”

“說！”

項元閉了閉眼，緩緩開口：“夫人在去談合作的路上，遭遇了車禍，整輛車子沖下山崖，沉入了大海。警察打撈上來的時候，人已經(jīng)……”

顧景湛聞言，身形一僵。

他握在手中的筆悄然滑落，與桌面輕觸，發(fā)出一聲清脆而空洞的響聲。

顧景湛接受不了，更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yīng)。

氣氛凝滯，沉重得讓人窒息。

“不！不可能！”

顧景湛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猛地站起身，雙眸死死盯著項元，顫聲道：“這一定是假的，你在騙我，對不對？”

項元低下頭，目光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湛爺，您節(jié)哀?！?/p>

這句話一出，直接讓顧景湛的心跌落谷底。

他雙手竭力撐在辦公桌上，穩(wěn)住自己略顯搖晃的身軀。

顧景湛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內(nèi)心的悲痛，低聲問：“我岳父岳母他們……知道這件事了嗎？”

項元點了點頭，回道：“警察已經(jīng)第一時間通知了他們，二老現(xiàn)在正在前往警局的路上。”

顧景湛沉默半刻，然后面無表情地拿上外套，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出辦公室。

見狀，項元緊隨其后。

——警局

殮房門口。

姜珮君早已經(jīng)哭成淚人。

她沉浸在失去女兒的悲痛之中，緊緊抱著向延華，泣不成聲。

向延華也悲痛不已。

向星語背對著眾人，將面龐深埋于墻壁的陰影里，失聲痛哭。

顧景湛來到以后，看見這樣的場景，心臟猛地一抽。

可他沒有理會任何人，直直掠過他們，邁著極其沉重的步伐走進殮房。

殮房內(nèi)，白色的燈光格外陰冷。

向晚蕎的面容已經(jīng)被海水泡腫，臉上印著大大小小因車禍而留下的傷痕。

她靜靜地躺在那冰冷的金屬擔(dān)架床上，潔白的布幔輕輕覆蓋。

顧景湛站在旁邊，目光緊緊鎖定在那張酷似向晚蕎的面容上，眼神空洞無光。

許久，他才勉強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怎么確定，這就是我太太，向晚蕎？”

警察回道：“我們嚴(yán)格按照程序，與她的雙親進行了DNA比對，并詳細(xì)核查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聽到這個回答，顧景湛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凍住一般，流淌著刺骨的寒意。

他搖頭，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是的，她不是我的蕎蕎，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顧景湛眼眶紅了起來，踉蹌地后退了幾步，渾身透著難以言喻的痛楚與抗拒。

“蕎蕎說過，她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

“這一定不是蕎蕎，一定不是！”

顧景湛用手捂著胸口，胸口疼得厲害，疼得幾乎喘不上氣。

“噗——”

下一秒，他口吐鮮血。

項元：“湛爺！”

顧景湛兩眼一黑，身體失去支撐，撲通一下倒在地上。

醫(yī)院——

顧景湛被送進了醫(yī)院，向星語出于擔(dān)心，也跟著來了。

陸輕舟檢查過后，輕聲嘆息，語氣帶著一絲沉重：“湛哥是因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chuàng)，急火攻心，所以才會吐血昏迷?！?/p>

向星語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問：“那他……什么時候能醒？”

“這就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來了，或許明天，或許一個星期，又或許……”

陸輕舟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已經(jīng)明了。

向星語沒再說話。

正好這時，遠在歐洲的傅少衍打電話過來。

向星語跟陸輕舟說了一聲，然后拿著手機，走到病房外面的走廊。

電話一接通，傅少衍的聲音便從話筒里傳來。

“星星，是我，想我了嗎？”

聽見傅少衍的聲音，向星語沒忍住，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掉。

傅少衍在電話那頭察覺到她情緒不對，輕聲問道：“星星，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向星語帶著哭腔，聲音哽咽：“傅少衍……我姐姐她……”

“你姐她怎么了？”

“她出了車禍……去世了……”

聽到這個消息，電話里的傅少衍沉默了。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姐夫呢？他知道這個消息后……怎么樣了？”

“他在殮房看見我姐的尸體后……就吐血昏迷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毕蛐钦Z抽泣著回道。

一時間，傅少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心情十分沉重。

向星語哭著說：“傅少衍，我沒有姐姐了?！?/p>

傅少衍聽到她說的這句話，很是心疼，卻又不知怎么安慰她。

“星星，別哭了，堅強一點?！彼溃拔荫R上回京都，等我?！?/p>

“嗯。”

祁瀟逸得知這個消息，也帶著溫瑜匆匆趕到醫(yī)院里來。

一進到病房，見到陸輕舟，祁瀟逸就問：“怎么樣了？湛哥還好嗎？”

陸輕舟搖了搖頭，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覺得湛哥能好到哪去？”

溫瑜早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哭紅了眼，現(xiàn)在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顧景湛，眼眶又濕了。

祁瀟逸沉重地嘆了口氣，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嫂子她真的……”

陸輕舟看了他一眼，沉默著不說話。

溫瑜的聲音立馬哽咽起來：“表嫂不在了，以后表哥該怎么辦？還有小卿，他還那么小……”

祁瀟逸摸了摸她的頭，沉聲道：“以后我們幫著照顧?！?/p>

溫瑜轉(zhuǎn)過身，一頭扎進祁瀟逸懷里，又哭了起來。

祁瀟逸摟著她，手掌輕撫著她的背，無聲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