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X消息是隱衛(wèi)帶回來的。
一封書信,寫了整整五頁紙。
沈若錦坐桌案前,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好幾遍。
仿佛秦瑯就在她眼前,在他耳邊說起這些話來。
秦瑯在信上說他殺了秦宏為親生父母報(bào)仇,順帶著繼承皇位,成了北漠新帝。
他說現(xiàn)在局勢還不穩(wěn)定,他暫時還不能回來接她,大齊皇帝要是知道北漠發(fā)生的這些事,肯定會把她拿在手里當(dāng)人質(zhì),讓她設(shè)法離開京城前往北漠。
沈若錦沒想到秦瑯能這么快就解決北漠皇帝,奪得大權(quán)。
只是秦瑯遠(yuǎn)在萬里之外,不知道大齊這邊也風(fēng)起云涌,局勢大概。
元嵩病重,五皇子元和先下手為強(qiáng),血洗皇宮,奪權(quán)在手。
如今徐公公帶著元平出逃,去了東邊。
想用東州軍來清剿亂黨。
也是馬上要發(fā)生的事。
元平還寫信讓阿公和兄長們帶兵支援,她一個人能走,可是不能讓沈家人扔下沈家軍,全部前往北漠。
所以沈若錦決定暫時不離開京城,靜觀其變。
她把這些事全都寫進(jìn)信里,也寫了三頁紙,裝入信封之后,用火漆封好,讓隱衛(wèi)帶回北漠都城,親手交到秦瑯手上。
沈若錦回信兩天后,五皇子妃召她入宮。
元和在準(zhǔn)備登基大典,五皇子妃馬上就是皇后,為了見沈若錦,特意辦了一場賞花宴。
端午宴上剛見了血,許多官家女眷一聽到‘進(jìn)宮’兩個就害怕。
生怕前些日子血洗朝陽殿那樣的事再發(fā)生一遍。
沈若錦是見過血的,比她們鎮(zhèn)定許多,哪怕在這當(dāng)頭受召入宮也面不改色。
官家女眷們怕歸怕,未來皇后舉辦的賞花宴,還是要去的。
只是一個個抹了胭脂都掩不住慌張之色。
沈若錦走在宮道上,碰見了江夫人。
江春曉至今還留在西疆,不曾回京。
沈若錦上前同江夫人見了個禮,“江夫人妝安?!?/p>
“郡主。”江夫人原本一臉菜色,看到沈若錦才露出個笑模樣來,“你也是被點(diǎn)名了?”
“點(diǎn)名?”
沈若錦覺得這個說法有點(diǎn)新奇。
江夫人看了看前后都沒什么人,就湊到沈若錦耳邊低聲說:“就是五皇子在清點(diǎn)朝中還有多少人不支持他登基,聽說今日被邀請到賞花宴上的夫人,全是那些還沒表態(tài)的大臣家的?!?/p>
沈若錦進(jìn)宮之前,還真不知道這事。
沈家人都在西疆,秦瑯又去了北漠,她在端午宴上也沒怎么吱聲。
五皇子妃召她入宮,更有可能是元和為了北漠那邊的事,想親眼看看沈若錦跑了沒有。
沈若錦也壓低聲音道:“竟有此事?”
江夫人跟沈若錦一起往前走,忍不住小聲說:“我家那口子一心只知道鍛造兵器,腦子都不會轉(zhuǎn)彎,這不,被人盯上了!”
沈若錦低聲安撫道:“江大人是軍器監(jiān)監(jiān)正,即便皇權(quán)更迭,也不怎么會影響到他,江夫人放寬心便是了?!?/p>
“也是,他就是個四品官,又不是丞相,又不是頂頂要緊的位置?!?/p>
江夫人這樣想著,頓時就放松了不少。
人人都怕死。
尤其是現(xiàn)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
大家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誰也不知道,哪里發(fā)生點(diǎn)什么事,就被誤殺了。
到了宮宴上,已經(jīng)有許多家夫人小姐都在。
只是這樣特殊的時期,眾人臉上都沒什么笑模樣。
只有元和一母同胞的七公主元意比從前張揚(yáng)明媚得多,以前元和低調(diào)的時候,五皇子妃趙氏和七公主元意都沒什么存在感。
如今她們一朝翻身,成了得勢之人。
許多夫人小姐都圍著她們奉承不已。
沈若錦在走上前的時候,特意跟江夫人錯開了。
若五皇子妃是聽從元和的吩咐,為了北漠的事將她召入宮中,那她最好還是跟別人都疏遠(yuǎn)些,免得連累了別人。
江夫人先上前同五皇子妃行禮。
沈若錦放慢腳步,過了一會兒才上去見禮:“見過五皇子妃,見過七公主。”
“你就是讓那個浪蕩不羈的秦瑯收心的沈若錦?”
七公主元意先前一直不怎么出席宮宴,今兒才第一次見到沈若錦,對她頗有些好奇。
“我是沈若錦。”
沈若錦只報(bào)上了名字,卻沒有回答七公主的問題。
一個女子若是張口就提某個男人的名字,總歸是沒那么簡單的。
元意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若錦身上,還想再說什么。
五皇子妃趙氏開口道:“平西郡主也來了,快請坐。”
一眾貴婦人里,趙氏生的不是最貌美的,身上卻有一股子雍容華貴,令人不能忽視。
沈若錦挑了個邊上的位置坐,她不是會阿諛奉承之人。
來參加賞花宴,也不過就是為了讓元和放心,讓他知道她沒偷偷跑掉而已。
宮人端了茶盞過來,沈若錦端在手里,用杯蓋輕輕地拂去浮葉,卻沒有喝的意思。
元意趁著趙氏跟其他貴婦人說話,悄悄走向了沈若錦,“你知道秦瑯在北漠做什么嗎?”
沈若錦笑意淡淡道:“公主若想告訴我,不妨直說?!?/p>
元意有些不滿意沈若錦的反應(yīng)。
好像篤定她一定會告訴她似的。
元意壓下心中不悅,一開口就說:“秦瑯在北漠稱帝了?!?/p>
公主覺得這個消息對沈若錦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沈若錦聽了之后,也沒什么反應(yīng)。
她只問了一句,“然后呢?”
“秦瑯在北漠稱帝,他不會再回來了,他肯定也不要你了?!痹饷恳痪湓挾几蹲铀频?。
卻扎不進(jìn)沈若錦的心。
她笑了笑,“是嗎?”
“你怎么一點(diǎn)都不傷心?”元意覺得沈若錦的反應(yīng)很不對,她以為是自己說的還不夠清楚,“秦瑯在北漠做了皇帝,身邊美人如云,那些大臣們會勸他立后,會給他很多美人,到時候他有三宮六院十二妃,哪里還會想起遠(yuǎn)在盛京的你?”
沈若錦“哦”了一聲,“公主跟五皇子妃也是這樣說的嗎?”
元意頓時:“……”
七公主怎么可能跟自己的皇嫂說這樣的話。
偏偏沈若錦這話問的,好像她不怎么聰明一樣。
兩人正說著話,有內(nèi)侍過來傳旨,“五殿下召見平西郡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