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求救確實有效果,聽到了這酬勞,原本準(zhǔn)備袖手旁觀的大漢,也還是咬了咬牙,
“道友,咳咳,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否賣在下一個面子。”
這聲音,好像是想當(dāng)和事佬一樣,只是那白衣舍空,還來不及驚喜,身軀已經(jīng)在驚悚之中被一只腳踩踏住了,巨大的痛苦下幾近暈厥。
怎么都沒想到,
季迭完全不給舍空中期面子,好在季迭倒是并沒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淡淡抬頭,
“你要插手?”
“在下只是想勸勸道友,做人留一線……”
“那如果我不留呢……”
這反問大漢表情陣陣變化,對于季迭那個雷甲,他也確實忌憚,如果要讓他拼命,肯定不會去做。
不過季迭懶得僵持下去,這一個人殺與不殺,對于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震懾,如今效果也算達(dá)到了,
“滾,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p>
這算是賣了一個面子,
要殺舍空中期,他可以做到,可不容易,能簡單粗暴鎮(zhèn)殺舍空初期還是有那火焰,
可以扭曲空間,舍空中期空間之道感悟更深,效用就沒那么大了。
他干脆利落,把人瞬間扔了出去。
“多謝道友?!贝鬂h抱了抱拳,卷起了扔出去的修士,幾乎是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這一次,是直接離開了這修真星所在,還有剩余的一位舍空,同樣感覺到不對勁離開了,最終正好在外面星空碰面,看到白衣舍空傷勢瞳孔縮了一下,
“怎么會有這么恐怖的渡真!這是那渡真?zhèn)???/p>
“走!!”大漢聲音簡短,依舊沒有在這里停留,也沒把季迭和所謂雨之仙君,聯(lián)想到一起。
“走了?!奔镜皇歉Q探了一會,就收回了神識所在,身上的雷甲,緩緩消散。
這整片修真星,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只剩下兩人,
只是隔著屏障,里面的場景,季迭也看不到,
這在他回憶的時間,屏障之內(nèi),卻是另外一幅場景,一個白衣女子坐在了地上,
周身好像是有著無數(shù)白色的花瓣飛舞,每一朵,如同冰雪雕刻而成,冷冰冰的,
只是在時間流逝,這很多的花瓣,顏色在轉(zhuǎn)換,成了粉色,里面氣息又溫暖…還有淫靡,這和她走的本來是截然不同的兩條大道,
這,都是這些年所有被有意壓制的情緒,如今因為心境的大亂,開始了恐怖得反撲,在影響她的大道成為另外一種極端,
這對于她的實力,絕對是大大受損,她也突然哇的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只是,
這鮮血,
她不管不顧,
周圍所有花瓣,飛動更甚,一雙鳳目之內(nèi)時而有粉色的情欲,時而又被能夠冰封一切的氣息在死死壓制,可眼前不斷有一個身影回蕩,
那些投影中的畫面,
那些交纏在一起的畫面,不斷回蕩,回蕩,這身影越來越清晰,這最終她也有決絕,
“無情,有情,無情之人有情,有情之人無情,我要,對他有情,然后再以此轉(zhuǎn)換,親手殺了那份感情……”
這做了決定之后,她心中那一個黑衣黑發(fā)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她也從起初的殺意,漸漸轉(zhuǎn)化成了一種奇特的情感,周圍的花瓣,好像,變的速度更快,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這些季迭自是不知,身上的傷勢,倒是重新恢復(fù)了,這一次季迭也什么都不急著做,低頭看著手中的面紗,
那張臉,還是歷歷在目,
原來……
他,真的如同蘇落說的那樣,
找到了……宋伽,
幾十萬年……
“為什么,她修煉的時間,會有幾十萬年,”這數(shù)字代表的意義太大了,這事實已經(jīng)擺放在了眼前,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總不會出錯,季迭就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心中也越來越……落寞,默默拿出了酒葫。
越發(fā),
想要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以天人的壽元,不可能活那么久的,當(dāng)初,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可惜,這些沒有回答,目前也沒人能回答,反而前面的屏障,突然解除了,這不久后,里面白衣女子也重新睜開了眸子,相比起先前的時候,臉色之上多了一些,柔和。
這樣的情緒,基本上不可能在她身上出現(xiàn),季迭神識已經(jīng)在第一時間,落在了她之上,本能還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可反而也有些不安,
因為,一個人,短時間有這么大的變化,未必是一件好事,他雖然不想讓她無情無欲,可絕對不想這么快改變,
欲速則不達(dá),這句老話說的已經(jīng)很明白。
“你,沒事吧……”
“意外嗎?”白衣女子輕輕起身,已經(jīng)沒了血跡,語氣似乎有些幽怨,
“托你的福,我的大道,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問題…很難再精進(jìn)了…”
這語氣,季迭能清晰聽到里面的幽怨,結(jié)合先前對方修煉大道出現(xiàn)了問題,這變化他完全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可神識還是在第一時間,落在了她之上。
“我會履行我的承諾?!卑滓屡右膊辉谝膺@神識,好像忘了先前要殺他的也是自己一樣,判若兩人,
“跟著你,聽你的話……我知道,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相信我,這沒關(guān)系,你以后會相信我的,我們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yǎng)?!?/p>
這也是先前兩人的賭約內(nèi)容,目前來看,這變化對季迭……好像是一件好事,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季迭也確實不想真要打生打死,
“培養(yǎng)感情么……”這句話他也不知道何意,很快視線本能的頓了一下,所有聲音都頓住,
因為白衣女子這聲音還輕輕一拉束帶,身軀旋轉(zhuǎn)間,衣物瞬間在散開到兩邊,
“如果你還不相信,這下應(yīng)該不會懷疑了,你先前不是讓我嫁給你么,這也不是不可以……”
這,絕對足以讓任何男人看一眼都陷入瘋狂,只是比這樣更暴露的場景,
比如,
褻衣都不在的時候,
季迭見過很多次,這一眼也只是感覺到本能的恍惚,不是情欲,只有恍惚,最終
搖了搖頭,
“你也說了,我們需要培養(yǎng)感情?!?/p>
這拒絕,還是因為這短時間這女人變化太大,他心中不知為何,本能,不愿‘趁人之危’,
因為,
這和那個人,
有著一樣的臉……如今都不認(rèn)識他了,他不愿如此,起碼要再觀察觀察,隨手一揮,把她衣裙重新卷好。
這倒是好像本來有些出乎白衣女子的意料,怔了一下之后,似乎有一抹隱藏的極深的復(fù)雜,還有惋惜。
只是,
這復(fù)雜季迭不知道看沒看到,也撿起束帶,給她重新系好。
“希望你不要后悔?!卑滓屡訌?fù)雜看了他一眼,
“到時候可未必有這么順利能讓我嫁給你?!?/p>
后悔么,會后悔么,季迭這個問題并沒回答,
“你一定會嫁給我。以前是,以后也是。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嫁給我,你如果想嫁別人,我先去斬了他,讓你永遠(yuǎn)嫁不出去?!?/p>
這聲音,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自信,白衣女子不知道有沒有感情波動,只是不置可否,
“我有一點想要弄清楚,你那些留影……”
“你這一世,叫做什么名字?”季迭并沒急著回答,
“藍(lán)伽?!?/p>
這個名字,和那個人只有一字之差,季迭沉默后,
“還是宋伽好聽。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那些東西,就是我的記憶,是不是偽造的,其實你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真相,永遠(yuǎn)才是真正的……”
這接下來的話,季迭已經(jīng)沒有說了,藍(lán)伽沉默之后明顯有復(fù)雜,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
“你既然說要培養(yǎng)感情,接下來就想一直讓我和你待在這里?”
“肯定不會在這里,這些年很多的修士,都被吸引到了這里,這接下來會來碎念修士也未必不可能,這里暫時就沒必要久留,
既然要培養(yǎng)感情,接下來,你陪我舍空吧。”季迭也不想一直待在這里,
這次找到一個宋伽,或者是藍(lán)伽,對于季迭已經(jīng)夠了,也感覺或許盡快得離開東溟南,
這里以后可以再來找一遍,
這舍空一個詞匯,藍(lán)伽才觀察了他兩眼,不知道是不是在提點,
“舍空……可不是什么舍去執(zhí)念,真以為這就能到舍空么,所謂舍空,第一步為看到空,然后想要‘舍空’,
但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需要知空而入‘空’,也就是知道空,踏入舍空,
這后面的一步,用一位前輩的話來,
當(dāng)你不知道何為空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是空!”
這句話,好像蘊含著莫大的深意,只是重復(fù)著,季迭就感覺再次看到了所謂的舍空瓶頸,
這也讓他感覺到了茫然,
“當(dāng)你不知道何為空的時候,你已經(jīng)是空……”
這和他先前的理解,明顯是不對的,他的修為,也只是隱隱抓住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很久之后穩(wěn)定了心神,
這些,找一個其余的地方,可以重新思考,他也真不打算在這里久留,
至于,要去什么地方,先前季迭是無所謂的,這最開始想的是離這個地方,起碼得遠(yuǎn)一些,
這一點藍(lán)伽并不反對,本來只是跟著他,可因為神識看到的景象,這不久,直接否認(rèn)了這個意見,
“你說有人被你吸引而來,這看來的確是真的,
“我剛剛神識看了一些修士記憶,看了最近發(fā)生的事,來找你的那些人,現(xiàn)在重點在搜尋的也是東溟以南靠中的區(qū)域。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在這里重新找一個修真星就是,
免得貿(mào)然離開遇到,我倒是無所謂,你還能不能安心舍空就是未知了?!?/p>
“他們知道我要離開?”季迭動了動眉,這雨水不久也的確看到了有修士談?wù)撨@件事。
在東溟南部,靠近東溟中部,或者去其他地方的修士,是更多的,甚至聽說不少地方,有碎念露面,
很顯然,
這么一些年,哪怕聽到了消息,那些修士也以為他跑路了,
這是想看看能不能攔截到他,主要這東溟南也不是一個小范圍,碎念找人都是大海撈針。
這樣一來,這最危險的地方,還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這不久,也確實采納了這個建議,也沒有在星空之中貿(mào)然行走,而是和藍(lán)伽找到了一處修真星所在,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
這修真星,也沒有真仙強者,沒人知道兩人的到來,這差不多半個月,其內(nèi)一處凡人的城池之內(nèi),也重新多了一個書肆,
書肆的名字,
還是四季書齋,開在了一條人流并不大的街道,只是這一次后面有后院,有住處,這點和他以前開的書肆不同,
他,
這也是想要再來一次當(dāng)初的渡真一樣的化凡的經(jīng)歷,這新來的幾天,季迭也一直在了里面,思索著一個問題,
“當(dāng)你不知道空的時候,你就是空……”
“吃飯了。”不久,藍(lán)伽的聲音突然打斷他的思緒,
她大抵是無聊了,從這來的每天,倒是都會和凡人一樣,準(zhǔn)備晚飯,在外人看來,兩人也就是一對新婚的夫妻。兩人也從來沒解釋過什么,
這樣,
也挺好,
每次這樣的聲音,季迭都久違感覺……不孤單,有一個人陪著他,也甩去了思緒,
“我想,我應(yīng)該,再化一次凡了…舍空,舍空,
當(dāng)我開始思考空的時候,其實舍棄也好,不舍棄也罷,都是一條錯誤的道路,因為無論怎么選擇,從我知道空是什么都沒有時候,
反而一間空蕩的屋子,因為種種,已經(jīng)不空…先前,我陷入了某種死循環(huán),”
這還是藍(lán)伽已經(jīng)說的:當(dāng)不知道空的時候,他就是空。
這段時間給他的提醒,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清理‘屋子’了,忘記,忘記空,
舍空舍空,
先看到空,
然后忘記空,
這或許就是舍空之意,這也是在遠(yuǎn)離修真血海的地方最為合適不過。他也不介意再化一次凡,再當(dāng)一次凡人,
不過這些,現(xiàn)在都沒有他的吃飯重要,店里的門,季迭也不急著關(guān)上,當(dāng)?shù)搅撕笤阂惨呀?jīng)到了夜色,
空氣中還飄散著一些飯菜的香味,這樣的場景,和這處凡人小城千千萬萬家燈火一樣,也和他在樊城時確實不一樣了,有了一些,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