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芝慌亂地移開了目光，說話也磕巴起來，“怎，怎么可能，瑤瑤是你的孩子，那就是我的孩子，我對她好都是真心實意的。”

陸建國看著她，“這樣最好，瑤瑤的嫁妝你不要管了?！?/p>

“姐，你回來了？”

陸素素一進(jìn)門就找陸瑤。

正在廚屋教段明杰做湯的陸瑤聞聲從廚屋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陸素素背著書包，驚喜地朝她撲過來，陸瑤連忙接住她的小身子。

陸素素在她胸前蹭了蹭，“姐，你真的回來了？！”

陸瑤把她身上的書包摘下來放在一邊，問道。

“有沒有想我？”

陸素素重重點(diǎn)頭，剛要說想，余光發(fā)現(xiàn)了廚房的男人。

她愣了下，“姐，這是？”

陸瑤抱住她的肩膀，“素素，我結(jié)婚了，這是你姐夫?！?/p>

陸素素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滿腦子都是姐姐結(jié)婚了。

“姐，你結(jié)婚怎么不和我們說一聲啊？”

陸瑤拉著她的手走到客廳里坐著，輕聲安撫，“比較倉促，而且鄉(xiāng)下的條件不好，我擔(dān)心你去了會不適應(yīng)，就沒告訴你。”

陸素素低著頭，聲音悶悶的，“可是你也該告訴我的，我身體再不好，也不想錯過你結(jié)婚?！?/p>

姐姐為了她下鄉(xiāng)她心里已經(jīng)很自責(zé)了，農(nóng)村的生活那么艱苦，婚禮肯定辦的不怎么樣。

“結(jié)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們都沒去，你婆家肯定以為你沒有人撐腰。”

陸素素姥姥家就在鄉(xiāng)下，她見過農(nóng)村婦人有多潑辣，好多婆婆還會打兒媳婦。

想到姐姐在農(nóng)村受罪，陸素素心臟就止不住地疼。

陸素素捂住胸口，臉色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下來。

陸瑤臉色大變，聲音跟著緊張起來，“素素，你怎么樣？”

陸素素皺著眉頭說沒事兒，手就往兜里拿藥。

陸瑤連忙幫她拿藥，陸素素剛接過藥就暈了過去。

“段明杰！段明杰！”陸瑤朝廚屋大喊。

段明杰聞聲鍋鏟都沒放下就出來了，“媳婦兒，咋了？”

“先送素素去醫(yī)院！”

看到暈倒在媳婦兒懷里的陸素素，段明杰心中一緊，“好！”

醫(yī)院。

“明知道患者有心臟病，為什么還要刺激她？”

陸素素脫離危險后，醫(yī)生拿著鋼筆把桌子敲得砰砰響。

陸瑤自責(zé)地低著頭，“對不起，我......”

她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yán)重，爹不是說素素的病比之前好多了嗎？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醫(yī)生顯然不耐煩，“我挺佩服你們一大家子哈，陸素素的情況我早就和你們說過必須要動手術(shù)，結(jié)果你們前腳同意后腳就把人接走，你們不愿意給她看病也就算了，還故意氣她，要是真不愿意讓她活，不如回家拿根繩子勒死她！”

醫(yī)生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同志，說話一點(diǎn)不客氣。

陸瑤皺著眉頭，段明杰聽不下去了。

“醫(yī)生，我知道你是為病人著想，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吧，我媳婦兒又不是她爹娘，你要罵，對著她爹娘去罵！”

醫(yī)生被說得沒面子，陸瑤連忙說道，“醫(yī)生，你剛才說，我妹妹可以做手術(shù)？”

被段明杰一頓罵，醫(yī)生語氣緩了不少，“前幾年或許是不行，但是現(xiàn)在醫(yī)療條件好了，你妹妹的情況不算太嚴(yán)重，就算不能和正常人一樣，再活十年沒問題，十年后又會是什么樣咱們誰都無法確定，說不定就能根治了呢，你回去還是好好勸勸你父母，盡快把手術(shù)做了，不然就你妹妹現(xiàn)在這情況，活不到兩年?！?/p>

陸瑤臉?biāo)查g煞白，手緊緊握住桌角。

兩年.....

陸瑤深吸口氣，身子止不住的顫抖，段明杰握住她的手，心疼地不得了。

陸瑤緩過神來，跌跌撞撞站起來，“好，謝謝醫(yī)生。”

段明杰握著陸瑤的手出去。

走出門診室，陸瑤再也忍不住，蹲下來掩面痛哭。

豆大的淚珠從她指縫中冒出來。

段明杰蹲下來抱住她的身子，“媳婦兒，別哭，醫(yī)生不是說了，動手術(shù)可以治好，他們不給治，咱們給她治，不管花多少錢，咱們都給她治?！?/p>

陸瑤跪下來抱住段明杰的脖子崩潰地大聲痛哭。

沒人知道在母親走后，她在這個家的處境，她渴望父愛，渴望親情，是素素，在她這個做姐姐的冷落她無數(shù)次后還依然對她不離不棄的人。

如果不是素素，在這個家她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可是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她，素素最多還能活兩年......

段明杰心疼壞了，輕聲安撫道，“媳婦兒，別哭了，一會兒你妹妹看到你哭，又該難受了?！?/p>

陸瑤肩膀一顫一顫的。

段明杰給她擦干眼淚，“緩一緩，咱們?nèi)タ纯此??！?/p>

陸瑤乖乖點(diǎn)頭。

兩人來到陸素素的病房。

陸素素還在睡，瘦瘦小小的躺在被子下面，如果不是露出個腦袋，都不知道里面躺著個人。

先天性心臟病使陸素素發(fā)育遲緩，甚至有一段時間停止發(fā)育。

陸素素比她小五歲，和她這個年齡段的最少也有一米四了，可是她還沒有一米三。

陸瑤盯著床上和她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妹妹，苦笑了下。

“你知道嗎，素素一直跟我說，都是同一個爹生的，我們倆怎么就一點(diǎn)也不像，她要是和我一樣好看就好了?！?/p>

可能是因為陸素素長得更像陸建國，而她，更像董娜。

聞言，段明杰仔細(xì)端詳著陸素素，又看了看他媳婦兒。

兩人確實沒有一點(diǎn)相似之處。

他皺了皺眉，陷入了沉思。

陸素素還沒醒，陸瑤沒繼續(xù)等，和段明杰一起回了家。

回到家，陸瑤一腳踹開門。

砰的一聲，門被踹的撞在墻壁上來回碰撞了好幾下才顫巍巍停下來。

正在吃飯的一家三口紛紛朝門口看過來。

陸瑤勾唇冷笑。

陸素素孤零零躺在病房里，她最親的人卻有說有笑地吃飯。

多諷刺啊。

王彩芝皺眉，語氣不耐煩，“你又怎么了，我們都答應(yīng)給你準(zhǔn)備嫁妝了?！?/p>

陸瑤慢慢走過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陸建國起身，“瑤瑤，你不是帶著素素出去吃飯了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說著，陸建國往后看了看，“素素呢，她怎么沒回來？”

陸瑤冷笑，“你去醫(yī)院問問她怎么沒回來。”

陸建國心臟一緊，“怎么回事，素素心臟病又犯了？”

陸瑤胸腔處發(fā)出一聲哼笑，“挺難得，你這個做爹的，還知道你閨女有心臟病。”

陸建國皺眉，“瑤瑤，你能不能別陰陽怪氣，素素到底怎么樣了？”

陸瑤不答反問，“誰告訴你，我和素素出去吃飯了？”

陸建國扭頭看向王彩芝，后者連忙心虛地低下頭。

陸瑤嘴角露出一個諷刺地笑容，“你可真是一個好母親?！?/p>

王彩芝低著頭不說話，陸瑤慢慢走到桌前，扳住桌子下面。

砰的一聲，碗和盤子噼里啪啦應(yīng)聲倒地。

陸瑤冷眼掃過王彩芝和陸宇，“我男人做的飯，畜生不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