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陸續(xù)登船,這艘巨大的黑龍船開始向東行駛。
大船就是不一般。
許元勝感受很明顯,比上兩次前往蟠龍關坐的戰(zhàn)船平穩(wěn)多了,也更加厚實。
不過。
許元勝目測一下,若是用車弩或是床弩,裹上猛火油,上千道弩箭射過來,也足以讓這黑龍船吃不了兜著走。
猛火油這樣的東西,簡直就是此類龐然大物的克星。
遇水都不能熄滅,對于一個耗資巨大的東西,簡直是噩夢。
不過尋常箭簇,估計殺傷力還是有限的。
畢竟外圍的鐵皮,還是有效的,無法射穿船身,火攻的效果就會大大的降低。
想來這也是候光耀看到弩箭威力后,臉色大變的緣由。
“元勝?!?/p>
“以后滄江一線防御,你我兩方可要多多合作。”
候光耀主動搭話道。
“侯總兵說的是。”許元勝含笑點頭,該不會看出自己在衡量怎么搞毀他的戰(zhàn)船了吧。
“請諸位上頂樓?!?/p>
候光耀笑著道。
很快眾人上了頂樓,上面擺放的有酒水糕點之類的。
在十幾米高的位置,再去觀看滄江兩邊,也就是夜晚,若是白日,景色定然絕美。
許元勝落座后,不愧是江南重鎮(zhèn),背靠江南行省,甚是富裕。
這桌椅打制的都甚是精致,連碗筷都用的是上等的白瓷。
江風吹拂,透著些許涼意。
離入春,還有些時日的。
不過一杯暖酒入了肚,倒也不覺得涼了。
“大好江南?!?/p>
“大好的江山?!?/p>
“若是就讓蠻國進入南方,我等就是南方萬民的罪人了?!?/p>
左相唐晏廷有感而發(fā)道,他是親眼目睹了蠻國入北方后的獸行,更不想生養(yǎng)他的南方也遭受如此荼毒。
“唐相多慮了?!?/p>
“有滄江天險?!?/p>
“加上我等在,定然不讓北地兵馬入南方?!?/p>
候光耀說道。
“不管我等如何爭權奪利,但根子在南方?!?/p>
“又豈愿被北地之人鞭策和統(tǒng)治?!?/p>
滇南重鎮(zhèn)的總兵向天雷輕嘆道,他年過六十多,白發(fā)蒼蒼,在場的人除了許元勝之外,也都是上了歲數(shù)。
對于這片土地的熱忱,是根深在骨子里的。
就連熊鯤都是眸光內(nèi)透著柔意的看向南岸的萬家燈火。
黑龍船往東行駛,速度很快,越過一個個縣城,很快就過了湖漢行省,進入了江南行省地界。
許元勝看著江南行省建立的沿江防御,臉皮忍不住有所抽動,這把銀子花在哪里了?
這是防御,還是土堆子?
就這樣別說阻擋北地。
等到了夏季,滄江一旦發(fā)水,估計很容易就沖塌了。
熊鯤也是緊蹙眉頭,覺得找了一個豬隊友,忒不負責了。
“侯兄,雖然你們有戰(zhàn)船,可以在滄江之上進行阻截敵人?!?/p>
“但陸地上的防御,也要上點心?!?/p>
萬樹森低聲道。
候光耀看著眾人的臉色,就知道不滿此地的防御了。
“這防御交給了地方上來搞的,并非我江南重鎮(zhèn)親自督建?!?/p>
“想來地方上是把往年的防洪思路,用在了抵御外敵上了。”
……
“術業(yè)有專攻。”
“江南安逸慣了,我看還是讓元勝來親自負責吧。”
“元勝,你看這還怎么修補?”
候光耀干咳了一聲。
“我看沒必要修補?!?/p>
“推平了,我都嫌這些雜物礙事?!?/p>
許元勝干咳了一聲,有些事說清楚了,才能引起重視。
候光耀更尷尬了。
“土堆豈能御北方虎狼之兵?!?/p>
“若是戰(zhàn)船無法阻擋所有敵人,只需要一支兵馬入了江南,對于我南方的商路打擊就太嚴重了?!?/p>
“要慎重,要謹慎,要上心?!?/p>
唐晏廷沉吟道。
“我江南行省滄江一線防御。”
“就有勞元勝了。”
“我會讓我兒天明,全力輔助你?!?/p>
候光耀鄭重道。
“盡力而為?!痹S元勝望著江南行省靠近滄江的邊境線,可是不短的長度,需要一段時日了。
“江南地方民眾安逸慣了?!?/p>
“可調(diào)其它區(qū)域的民眾前來修建防線,工錢翻倍,皆有朝廷和江南行省負擔。”
萬樹森沒有袖手旁觀,畢竟一損俱損的事。
候光耀自然沒有意見,修補的是自家的后花園。
等到天色蒙蒙亮時,已經(jīng)駛出了江南行省地界,嚴格來說出了滄江,前方目光望過去就顯得空曠了許多。
入??凇?/p>
一入大海,這黑龍船才算是真正的龍入大海,非小船再難阻截的存在。
幾乎同時。
滄江以北一片區(qū)域也看到了大火燃燒的景象,還有一些喊打喊殺的聲音,迎著海風已經(jīng)能夠聽得見了。
等入了大海后。
很快就有一艘戰(zhàn)船靠攏,一個將領飛快的走了過來。
正是候光耀的兒子侯天明,也是江南行省布政使大人。
不過這次戰(zhàn)事,嫡子帶隊,也足以看出此戰(zhàn),江南重鎮(zhèn)很是重視。
“稟告父親?!?/p>
“稟告諸位大人?!?/p>
“我軍奇襲成功,已經(jīng)重創(chuàng)了江北重鎮(zhèn)的三座船塢,擊沉戰(zhàn)船過三百艘?!?/p>
“一隊人馬已經(jīng)登上陸地,搜刮造船修船之人。”
“一隊人馬徑直殺向江北重鎮(zhèn)老巢?!?/p>
“其余人馬追捕逃竄之船?!?/p>
侯天明沉聲道。
“有幾成把握能抓住江老頭?”萬樹森臉色一正。
侯天明臉色難看。
“怕是機會不大?!?/p>
“江北重鎮(zhèn)的嫡系族人都住在江北城,那座城池之高不亞于我們江南城,想攻破城池太難了。”
候光耀輕嘆一聲道。
“看來只能毀其根基了?!?/p>
“只希望沒有隱藏的船塢?!?/p>
……
“海兄,你的人帶來了那些東西沒有?”
萬樹森輕嘆一聲,忽然目光看向了海無涯。
“我兒親自帶來了大批的猛火油?!?/p>
“定能讓這三座船塢,無法再繼續(xù)使用?!?/p>
海無涯說道。
“傳令下去?!?/p>
“把方圓十里的村民,都悉數(shù)帶走?!?/p>
“這些修船造船之人,雖然多數(shù)都在船塢里勞作,但附近村子里也有不少幫工,這些年肯定也精通了造船之術?!?/p>
“絕不能留給江北重鎮(zhèn),哪怕一個造船之人才?!?/p>
萬樹森說道。
“去執(zhí)行吧?!焙蚬庖聪蚝钐烀鞯?。
“是!”侯天明微微一怔,今日朝廷建立,發(fā)生了什么?
和過去明顯不一樣了。
過去萬樹森不會直接向江南重鎮(zhèn)下達命令,也沒有那個資格,而此刻好像多了那份掌控兵權的味道。
“侯兄,稍等一下。”這個時候,許元勝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