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而能夠做成干糧攜帶的蔬菜水果,她都沒有再送去衙門賣。
水果干、腌菜干、胡椒粉、花椒粉、海椒粉……
林瑩瑩本就身子重,加上遠庖廚,這些事全部任由她處理。可能三十的忠誠度擺在那,即便負好感,對閨女也有種莫名的信任。
大雜院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搬走。
當初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來縣城打拼?,F(xiàn)在縣城不是久留之地,他們自然要走。
回鄉(xiāng)下老家種田去,荒涼貧瘠之地,說不定能躲過兵災。
楊叔貪戀最近活多好掙錢,沒舍得立即離開。不過俞嬸兒也做好了準備,積極準備干糧。
城里越來越混亂,考慮出行安全,林思泠盡量與俞嬸兒幾個嬸子一起出門。
有之前送蘿卜的救急恩情,俞嬸兒很是照顧她。哪里能搶購到便宜些的物資,都會跑來告訴。
林思泠收拾出兩個明面上的干糧袋,一大一小。另外在自己幾件舊衣上,縫補內襯口袋,錢、藥品、少量干果貼身放。
算算最近開支,她私房錢還剩百來文。
即便未來某一時刻,與林瑩瑩走散,也能生存一段時間吧?
當然,作為孩子,沒有監(jiān)護人依靠比較困難。
公玉謹大約知道她們在做什么。出于對對方教識字的感謝,林思泠給他也準備了一份便于攜帶的干糧。
之前所得的三百文錢,雜七雜八,差不多算抵消了。
肉鋪老板的貨,沒斷過供應,越賣越便宜,從五十文,降到四十文,最后三十文。
林思泠每次去集市,都要繞路走。
這個瘋狂又殘忍的世界,她慢慢習慣了。
她只是慶幸,老天將她丟過來,沒讓她直墜地獄。
看看跑路準備的差不多,林思泠與林瑩瑩商量,兩三天出門采購一次。
隨著不少人拖家?guī)Э谔与x,縣城街道越來越冷清。她一個孩子老往外跑,容易被惡人盯上。
再說,現(xiàn)在集市有錢也買不到什么好東西。
林瑩瑩同意了。
這閨女不待見歸不待見,其實非常有用。她一個孕婦,身邊需要有人侍候。
晚上,俞嬸兒偷偷摸摸來敲門,送了林思泠兩個干糧餅,一臉難舍表情。
“泠丫頭,我家打算明早離開縣城回村。你和你娘,也盡快打算吧!怕走晚了,出什么變故,官府封城。”
林思泠給她倒了杯水,同樣有些舍不得。
比起林瑩瑩,作為外人的俞嬸兒,其實更像娘。
“我知道了。俞嬸兒,你們一家,一路多保重!”
她從柴堆里面,扒出來幾個小紅薯。俞嬸兒再三推辭不過,只能接受了。
臨走時,拉著她的手,含蓄地說:“泠丫頭,嬸兒看得出來,你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見的!你那娘……我就沒見過這樣當娘的?總之,以后你凡事多加小心吧!”
略停頓一下又補充。
“我和你叔,是附近大青村的人。以后遇到危難,你來大青村找我們吧!有嬸兒一口吃的,斷不會餓死你……”
林思泠心頭一暖。
知道對方能說出這話,下定了多大決心。
兩個隨手給出去的蘿卜,結下一份善緣。
所以說,人和人,真就是不同的。
有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有的人,升米恩斗米仇,上演“農夫與蛇”版。
“我知道了,俞嬸兒,謝謝你們!”
送走俞嬸兒,剛掩上門,便聽見里屋林瑩瑩罵。
“死丫頭,叫你離那女人遠點,咋還引到屋里來了?一個成天東家長西家短的嘴碎婆娘……你還嫌老娘不夠糟心是不是?”
吃包子時咋沒嫌棄是人家送的?
林思泠懶得理神經病,彎腰查看種植盆情況。
又結出了一個紅果實。
不過這次種子混了,包含林瑩瑩、公玉謹、邢峰三人的,不知道紅果實和誰有關。
伸手摘下丟進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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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里熟悉的系統(tǒng)聲音響起:邢峰好感度目前為10,忠誠10。
林思泠睫毛一顫。
說實話,她超不喜歡眼睛被狗屎糊住的邢峰。感覺吞下的紅果實,如同一只蒼蠅。
但現(xiàn)階段邢峰有用,又是公玉謹?shù)木司?,所以……先順其自然吧?/p>
因為系統(tǒng)只是說忠誠度高,以后她可以收之為隨從,又沒說讓她一定喜歡該隨從。
作為主子,善于用人就行。
吃了幾個新鮮沙果,林思泠爬上床凳。沒來得及合眼,聽到家門再次被人敲響。
她以為俞嬸兒去而復返,連忙爬下“床”去開門。
令她非常意外的是,邢峰帶著公玉謹,站在外面。
“邢叔!你回來了——啥時回來的?”
說實話,有點小驚喜。
畢竟外面這么亂,城里不少人紛紛外逃。她們若遲遲不走,可能給困在城里。
邢峰嗓音沙?。骸般鲅绢^,你娘睡了嗎?有重要事相商,你去請她起身?!?/p>
林思泠錯開一步,先讓他舅甥進門。關上門,才發(fā)現(xiàn)邢峰走路姿勢極慢,手捂下腹,公玉謹從旁攙扶著他。
她心里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邢叔,你……受傷了?”
刀口舔血的職業(yè),又逢亂世,受傷是很難避免的事。
邢峰點頭:“小傷,隔幾天便好,不礙事!你先去請你娘起身?”
林思泠不敢怠慢,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去敲林瑩瑩房間門。
公玉謹扶著邢峰,在堂屋里拖開板凳,坐著等。
林瑩瑩睡得死沉,林思泠擔心叫大聲驚動左右鄰居,敲門喚了半天“娘”,才把人驚醒。
林瑩瑩起身穿好衣裳,聽說邢峰來了,沒有點燈,摸黑來到堂屋。
她名聲在宋家村臭了,可不能在縣城繼續(xù)臭。不過邢峰剛回來便急著深夜造訪,一定有急事,她不能不見。
昏暗中辨不清邢峰臉色,只見兩尊模糊的黑影輪廓,坐在桌邊。
林瑩瑩摸索著找凳子坐下:“邢哥,你剛回來?”
邢峰沉默著,空氣緊張而壓抑。片刻,他“嗯”一聲,開口:“我們的鏢被劫了!我趕在黃昏前進城,先去了一趟鏢局……”
“鏢被劫了?”
林瑩瑩驚呼出聲。意識到動靜過大會驚動旁人,連忙伸手掩住嘴巴。
“怎么會……”
邢峰從鼻子眼里往外哼出聲音:“這次押運的鏢,與衙門有關系。劫鏢的人,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