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回到電視臺,屁股還沒坐穩(wěn),張導(dǎo)打電話通知她去開會。
張導(dǎo)代表的是《商界訪談》,這個通知等于明確告訴她重回工作崗位。
她是最后一個走進會議室的,特意看了下,孫怡沒來。
葉宴遲的專訪被撤掉,引起廣告商的嚴(yán)重不滿。
現(xiàn)在,急需一位與葉宴遲實力相當(dāng)?shù)纳探绱罄校瑏矸€(wěn)住節(jié)目的收視率。
既要年輕有為,外形也不能含糊,在公眾場合的交際能力還要一流。
張導(dǎo)列出七個名單,是考據(jù)每個人的各種實力之后的排名。
宋津南穩(wěn)居第一,楚尋第二,后續(xù)幾位實力開始打了折扣,連以前根本不會入眼的宋璟,還吊了車尾。
節(jié)目組為了穩(wěn)住收視率,可謂煞費苦心。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討論如何能請宋津南來做專訪。
“宋世釗在醫(yī)院躺著,生死未卜,宋氏集團各方勢力正在暗暗較勁兒,宋津南哪有心情來做專訪!”
張導(dǎo)拿起紅筆,失望地劃掉宋津南的名字,把話題扯到楚尋身上。
喬晚一直沉默,因為她知道,丟了葉宴遲的專訪,節(jié)目組的人對她或多或少都有怨言。
她試著給宋津南發(fā)了條微信:等有時間約個專訪?
看了兩遍覺得不妥,又在前面加了句“能不能幫個忙”。
等到散會,喬晚也沒等到宋津南的回應(yīng)。
喬晚從會議室出來,找到廣告部主任,問那兩千萬廣告費返還給華洲了沒。
主任訕笑搖頭,“小喬,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你能重回工作崗位仰仗的正是那兩千萬廣告費。是小葉總不計前嫌幫了你?!?/p>
在醫(yī)院,宋津南早就點破這一點,她當(dāng)時還不能完全篤定。
現(xiàn)在,從主任嘴里說出來,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她心里亂糟糟的,沒有再問下去的欲望。
回到辦公室,無論做什么都靜不下心來。
她已把葉宴遲的聯(lián)系方式拉黑,葉宴遲卻用兩千萬幫她爭取到了與原來一樣的工作!
真是越想劃清界限,越是糾纏不清。
為什么這次幫她的不是宋津南呢?
思來想去,她拿起座機撥了葉宴遲的手機號。
鈴音響了不到十秒,葉宴遲的聲音傳來:“你好?!?/p>
一如既往的溫潤中透著刻意的疏離。
她吁了口氣,“葉總,是我?!?/p>
“有事?”葉宴遲聲音沒有什么起伏。
她開門見山,“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又要幫我?!?/p>
“你又想多了,我沒有幫你。是華洲明年確實有與電視臺合作的計劃?!比~宴遲說得十分坦蕩。
見她不語,忽然笑了聲。
“你現(xiàn)在連我聯(lián)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多想不開還要幫你?!?/p>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是把天聊死的節(jié)奏!
喬晚攥著電話,一肚子絕情話堵在嗓子眼,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兩人就這么沉默下來,都沒說話,也沒結(jié)束通話。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喬晚,“葉總,別再為我做任何事,我不想欠你人情。因為我還不起。”
“我做的每件事都心甘情愿,發(fā)自肺腑,與你無關(guān)?!比~宴遲嗓音溫和又堅定。
喬晚的手機來電響起,說了句再見,放下座機電話,點開手機接聽鍵。
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喬主播,我是張大強先生的代理律師?!?/p>
聽到這兒,喬晚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是特地來通知喬主播,張大強先生已經(jīng)主動放棄下周一的庭審了。”
“放棄了?”喬晚一頭霧水。
那張起訴書用詞犀利,咄咄逼人,根本沒有留任何和解的余地。
“張先生讓我替他向喬主播真誠地道歉。都說和氣生財,那枚玉墜的事兒就此翻篇。”
律師笑著切入正題,“也請喬主播替張先生在宋津南先生那里,多多美言幾句……”
喬晚瞬間明白,宋津南出手收拾張大強了。
律師后續(xù)說了什么,她沒聽進去就結(jié)束通話,撥出宋津南的號碼。
鈴音唱到結(jié)束宋津南也沒接,但很快回?fù)苓^來。
“想我了?!彼谓蚰系统恋纳ひ?,染了撩人心魄的魅惑。
把她的記憶一下子拉到昨晚的旖旎中。
也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不疾不徐,逼著她說羞于啟齒的騷話。
不說,不罷休。
聲音太小,也不罷休。
“想我了,就翹班來九合苑見個面?!?/p>
宋津南剛打開防盜門,甩掉鞋子躺客廳的沙發(fā)上。
“你從醫(yī)院回來了?”她有種預(yù)感,老爺子的情況并沒有媒體報道的那么嚴(yán)重。
宋津南語氣忽然曖昧起來,“昨晚一夜沒睡,我要補個覺,你過來吧?!?/p>
“張大強的律師打來電話,說放棄起訴我了?!彼荛_宋津南的話題,“你是怎么收拾的張大強,這么快就撤訴了。”
“他讓你賠三百二十萬,我半小時讓他的地產(chǎn)公司蒸發(fā)了六百萬。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宋津南閉上眼,調(diào)整出個舒服的躺姿,“給我個準(zhǔn)話,現(xiàn)在來不來,嗯?”
“不敢翹班?!?/p>
“那就下班后過來。”
“很可能要參加春晚彩排,去不了?!?/p>
“彩排完?!?/p>
“別抱太大希望,彩排完差不多半夜了,累得要死,不想再和你一起瞎折騰?!?/p>
她嗔聲回。
“今天晚上我來折騰,你舒舒服服躺著就行?!?/p>
聽出宋津南今天心情很好,她試著問到:“能不能抽時間來個專訪?”
“等老爺子出院再安排。否則,我要被扣上不孝的罵名?!?/p>
兩人正聊著,喬晚聽到宋津南那邊有門鈴聲響起,忙掛了電話。
自從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她和宋津南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
不再針鋒相對,冷嘲熱諷,竟能心平氣和聊幾句了。
宋津南以前對她任何事都不上心,現(xiàn)在竟然為她收拾了張大強!
如果是為了繼續(xù)睡她,宋津南只需把姜早搬出來,一拿捏一個準(zhǔn)兒。
她想不通。
思緒起起伏伏。
敲門聲忽然響起,她以為是同事,急忙擰開房門。
卻沒想到,站在門口的是齊悅!
齊悅妝容精致,英氣的五官因為疲憊越發(fā)凌厲,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還大幾歲。
“齊小姐——”喬晚立馬意識到說錯了,忙道,“周太太怎么來了?!?/p>
“你以為我愿意來見你么?”
齊悅說著把手中的幾張紙甩到喬晚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