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跟著上到第二層,趙菲就發(fā)現(xiàn)了她,立馬止步。
她主動迎上趙菲質(zhì)疑的目光,“你是崔阿姨的女兒,趙菲?!?/p>
“為什么跟著我?你和我媽認識?”趙菲警惕性十足,緊盯喬晚,很快恍然大悟,“你是電視臺的喬主播?!?/p>
“我是喬晚。曾經(jīng)在崔阿姨店里買過衣服,與阿姨挺聊得來。中午聽說出阿姨事了,來看看。”
喬晚不知道她的站位,只能扯出這么個理由。
“除了買衣服,你和我媽私下也有交流?”趙菲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墨鏡,嗓音哭得有些喑啞。
喬晚看不到她此時的眼神,但能從她說話的腔調(diào)上感覺到極度的不信任。
“有過幾次?!眴掏碚f得很小心,“或許是我與你年齡相仿,阿姨每次與我聊天都會說起你?!?/p>
“僅此而已嗎?”趙菲用了盤問的語氣。
“不然呢?”喬晚意味深長吸了口氣,“你覺得我和阿姨還會有什么共同話題?”
“我媽性子孤僻,為人謹慎,從不與顧客聊生意之外的東西。喬主播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p>
趙菲警告意味很濃,“凌晨家中著火,所有家具電器都被燒了個干凈。警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電路老化,自燃引起的火災。我媽現(xiàn)在在殯儀館,喬主播跟著我上樓究竟是何用意?”
“實話講,我也不相信這場火災是意外?!眴掏磔p輕試探。
“我媽一沒錢,二沒權,你身為江城赫赫有名的財經(jīng)主播,怎么會在意我媽的死活?”趙菲嗓音忽然拔高,“你接近我媽到底為了什么?”
喬晚思慮片刻,壓低嗓音,“我爸和你哥趙鵬,十一年前都是因為同一件事跳樓的?!?/p>
“我媽都不在了,十多年前的事兒就不要再提了!我現(xiàn)在和璟少在交往,誰都別妄想挑唆我們的關系!”趙菲情緒激動下了逐客令,“喬主播再不走,我馬上報警!”
喬晚沒想到她會有如此大的抵觸情緒,只好下樓離開小區(qū)。
剛剛已經(jīng)透露出自己的意圖,是趙菲主動掐斷了所有后續(xù)。
趙菲義無反顧站了宋璟那邊,看來,趙鵬含冤跳樓并沒給趙菲帶來多少煩惱。
喬晚碰了一鼻子灰,心情失望到了極點。
她現(xiàn)在惦記的是,崔新月生前留下的那些證據(jù)有沒有被燒毀!
趙菲說所有家具和電器全被燒干凈,如果證據(jù)在房子里面,留下的幾率為零。
喬晚有種功虧一簣的頹敗和無力。
開車回西子灣的路上,她不停地自責。
如果崔新月沒有對她報以信任,沒有約她見面,就不會被宋津南注意到!
即便宋津南沒有置崔新月于死地的想法,身為宋世釗的兒子,他也不會讓崔新月有好日子過!
車子駛?cè)胪\噲鲞€沒泊好,她就把宋津南的手機號從黑名單放出,撥過去。
鈴音唱到結(jié)束,宋津南也沒接。
她剛打開房門,宋津南的來電回撥過來。
“總算把我從黑名單解禁了——”
“難怪不許我與崔新月聯(lián)系,不讓我去步行街,原來你早就知道崔新月必死無疑!”
她滿腔的憤怒已經(jīng)壓不住了,“宋津南,我也是宋氏十一年前洗錢的受害者家屬,也在找宋世釗的犯罪證據(jù),你準備什么時候判我死刑?”
“喬晚,在我面前抱怨抱怨,發(fā)發(fā)牢騷就夠了。剛剛的話如果被老爺子和周世宏的人聽了去,你別想活著離開江城?!?/p>
宋津南口氣是少有的凝重。
她心中窩著火,自然不會被恫嚇住,“宋先生準備讓我怎么死,和崔新月一樣被燒死,還是——”
“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宋津南沒等她把話說完,厲聲打斷,“既然工作已經(jīng)辦完交接,就收拾收拾馬上去港城。今年不要再回江城了。”
“崔新月無權無勢,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就算有宋氏洗錢的證據(jù)也不會給宋世釗帶來任何威脅,為什么非要她的命?”
喬晚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她一家四口死了三口——”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與那兩位叫板之前,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你現(xiàn)在還能與我講電話,不是因為你命大,而是因為——”
后續(xù)的話,宋津南沒有出口。
因為就算說了,喬晚也不會體諒他的苦心。
“我能活到現(xiàn)在,是因為宋先生仁慈,暗中相護?”喬晚冷冷反問。
宋津南短暫的沉默之后,聲線溫和不少:“晚晚,聽我一句,盡快去港城?!?/p>
賭氣的話在她嗓子眼盤旋多時,最終也沒出口。
宋津南與她不是同一陣營,但也不會狠到要她的命。
她主動結(jié)束通話,跌坐在門口的沙發(fā)上。
崔新月死了,手中的證據(jù)不知所蹤,趙菲義無反顧站位宋璟,她現(xiàn)在確實該離開江城了——
但不知為什么,冥冥之中有些不舍。
無意中,她一只手掌碰到小腹。
雖平坦如初,但她通過這陣子在網(wǎng)上惡補的孕期知識,已能臆想出小東西的模樣。
七周左右,豌豆般的身長,微弱的心跳……
馬上要離開江城這個是非之地,她該如何處理這個小東西呢?
其實從確定懷孕,做掉的想法就時時刻刻縈繞在腦子里,可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吃下墮胎藥。
到港城之后,薪酬高,工作量也比江城大,再過三個月就要顯懷,她的工作能力勢必會打折扣,這可是職場大忌!
思慮許久,她再次拿起姜早配的墮胎藥。
往嘴里放那一刻,再次后悔!
莫名其妙想起面館遇到的粉衣小姑娘,咯咯笑著對她喊“麻麻”。
如果她腹中的小東西是個女孩,肯定比那個小姑娘還玉雪可愛吧?
如果是個男孩——
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離開江城,就意味著與宋津南徹底劃清界限。
以后,她會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絕不會再交異性朋友,更不會考慮婚姻。
父母雙亡,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不出意外,這個小東西將會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生下,還是留下?
她摒棄掉所有情緒,放平心態(tài),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很快,“去父留子”四個字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