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以為出現(xiàn)了幻聽,急聲問季天,“你說誰在安浦橋墜江?”
“先生在安浦橋發(fā)生車禍——墜江了!”
這句話是季天哭著說出來的。
喬晚瞬間懵了!
剎那間,表情凝滯,腦子里一片空白。
連手機從掌心滑落都沒察覺,一個踉蹌朝旁邊倒去。
站在喬晚身側(cè)的葉宴遲一把攬住她的腰,關切地問:“怎么了?”
正在廚房忙著煎牛排的姜早,已關掉燃氣灶拿起掉在地板上的手機。
不小心點了免提,季天的崩潰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喬主播,我已經(jīng)——調(diào)集了江城最專業(yè)的救援團隊——進行打撈——”
“我——馬上過去——”
喬晚眼神空洞,費了好大力氣才囁嚅出這幾個字。
聽到宋津南車禍墜江,她的心口就像插進了一把雙刃刀,不停地在她的血肉中來回攪動。
一股腥甜從胸腔涌出,她“哇”地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晚晚!”
姜早喊著她的名字,掐人中進行急救。
葉宴遲沒想到,宋津南出意外會把喬晚打擊成這樣,臉色鐵青杵在原地。
“馬上打急救電話!”姜早掐人中發(fā)現(xiàn)沒什么效果,大聲呵斥葉宴遲。
葉宴遲這才斂起情緒,掏出手機撥了120。
姜早全程緊跟,在為喬晚用藥上做了篩選,避開了所有孕婦的禁忌。
喬晚后背有傷,兩個護士箍住她的身體強制側(cè)臥。
兩小時之后,她在疼痛中醒來。
疼痛不是來自身體,是心口。
睜眼,是最不想看到的人——葉宴遲。
她手腕打著點滴,記憶還停留在季天在電話中說宋津南墜江的時候。
不顧護士的阻攔四處找手機。
手機沒找到,她眼淚洶涌,不得不看向葉宴遲,“我手機呢,姜早呢?”
“當時急著上救護車,手機落西子灣了,姜早剛下樓去藥房拿藥?!?/p>
葉宴遲聲線沉沉,屏退護士。
此時的喬晚心急如焚,迫切想知道宋津南的消息,朝葉宴遲伸出那只不打點滴的手,“借你手機一用。”
“季天找了江城最好的救援隊,在安浦江打撈兩個多小時,只發(fā)現(xiàn)了宋津南墜江時的座駕,司機的尸體——”
葉宴遲俯身凝住她,神色平靜得駭人。
她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抽搐,每一次都是扯心扯肺的疼,“宋津南呢?宋津南在哪里?”
“還沒找到?!比~宴遲嘴角上揚,頓了頓,“應該是兇多吉少了?!?/p>
“怎么會兇多吉少呢?!宋津南會游泳,就算掉進安浦江也不會有事!”
她帶了哭腔,伸手拔掉手背上正打著點滴的針頭,“葉宴遲,把車借我,我要去安浦橋!”
“你去了安浦橋又能怎樣?”葉宴遲冷聲斥責,“不過是為自己添堵!還是在醫(yī)院好好養(yǎng)著吧!”
喬晚心悸陣陣,胸口就像壓了塊巨大的石頭,連呼吸都費勁。
對她來說,葉宴遲的阻攔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顧不得手背還在滴血,抓起外套就去擰病房的門。
“喬晚?!比~宴遲叫住她,嗓音幽沉,無力。
她以為葉宴遲同意借車,急忙轉(zhuǎn)身。
葉宴遲朝她走近,“如果出事的是我,你會有現(xiàn)在的十分之一傷心么?”
她哪有心情回應,只覺得沒意思,踉蹌走出病房。
抬眼遇到拿著藥的姜早。
姜早剛想開口相勸,她就給姜早來了個下馬威,“如果還是朋友就不許對我說教!馬上把車鑰匙借我!”
“借什么車鑰匙!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馬上開車帶你去安浦橋!”姜早忙給自己臺階下,伸手攙住她一只胳膊。
葉宴遲盯著喬晚遠去的背影,心中煩亂不已。
撥出周庭安的電話。
接連兩次沒人接聽,第三次才聽到周庭安的聲音。
“在哪兒?”葉宴遲摸出支煙,單手點燃。
“仔細聽一聽——葉先生作為土生土長的江城人,一定猜得出我在哪兒。”葉宴遲的聲音忽然變小,呼呼的風聲傳入葉宴遲耳中。
葉宴遲慢悠悠吐出幾個煙圈兒,“安浦江?!?/p>
“聰明?!敝芡グ残β曀烈?。
葉宴遲后背倚在一張休息椅上,“怎么樣,生還的幾率大不大?”
“葉先生難道希望姓宋的吉人天相?”
“隨口問問?!?/p>
“我只能說無可奉告,想知道后續(xù),看新聞吧。”
周庭安主動掛了電話。
葉宴遲皺著眉,一連抽了半盒煙。
不知為什么,心情一點也輕松不起來。
姜早開車載著喬晚快速駛出市區(qū),直奔安浦橋。
安浦江只有一條不大的支流流經(jīng)江城,上面有座一千多米長的橋,十多年前建的,只有兩個不算寬的機動車道。
江城的初夏氣溫不低,喬晚卻一直覺得渾身發(fā)冷,上車就開始打顫。
宋世釗死了,宋家人巴不得宋津南這個時候出事,好清掃掉繼承宋世釗遺產(chǎn)的最大障礙。
在宋津南所有親屬中,只有白知柔會真心實意幫他,可是,白知柔現(xiàn)在也因為捅了宋世釗一刀被刑事拘留。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和白知柔,似乎不會再有人惦記宋津南了。
喬晚越想越難受,眼淚啪嗒啪嗒掉個不停。
“宋津南今年犯太歲啊,宋世釗凌晨咽氣,白知柔就進去了,中午發(fā)生車禍、墜江——”姜早邊說邊嘆氣,“晚晚,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要以腹中的寶寶為重——”
“津南不會有事的——宋津南曾經(jīng)告訴我,小時候算過命,他命硬著呢,尋??目慕O絆根本不會傷到他——”
喬晚泣不成聲。
姜早把車往路旁一停,輕輕擁住喬晚,柔聲安慰,“我們凡事都往好處想,但結(jié)果真要不如人意,也只能坦然接受。因為你還有寶寶,她已經(jīng)四個月了,你作為她的媽媽,必須保護她,讓她順順利利來到這個世界。”
“宋津南可以與外面的女人打得火熱,可以對我不理不睬,也可以娶別的女人——”
喬晚哭得聲嘶力竭,癱軟在姜早懷中,“哪怕讓我和他余生不再見面——只要他能活著,我統(tǒng)統(tǒng)接受——我只要他活著——我不許他丟下我和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