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
當(dāng)男人那雙灰色雙眸朝他們看來時,就感覺像是被陰冷的毒蛇盯上一樣!
白墨瞬間周身汗毛豎起。
他下意識端起手里的槍,將槍口瞬間對準(zhǔn)坐在主座上的那個男人,扣動扳機。
“砰!”
幾乎是槍響的同時,男人也動了。
男人長腿猛地抬起,帶動著整張餐桌都跟著立了起來,長長的餐桌瞬間遮擋住了他的身體,連根頭發(fā)絲都沒露出來。
子彈陷入進(jìn)厚實的實木餐桌里,無法再往前半分。
當(dāng)餐桌倒向一旁后,自始至終都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毫發(fā)無傷。
“丹尼斯長官!”
一旁的十余個敵特猛地起身,擔(dān)心地看向男人。
“我沒事。”
名叫丹尼斯的男人擺擺手,抬眸視線落于洞穴出口的位置,果斷下令道:“去抓剛才偷聽咱們談話的小蟲子,記住,要活的?!?/p>
“是!”
當(dāng)下,一眾敵特也顧不上吃飯了,趕緊去追人。
“跑!”
見一擊不中,白墨也沒有再戀戰(zhàn)下去,畢竟對方人數(shù)眾多,他和賀詩雯兩個人也不可能一對多拿下那么多人。
兩人果斷扭頭就跑。
穿梭在黝黑深邃的洞穴里,賀詩雯依舊沉浸在剛才看到身為敵特長官男人時的震撼中,她忍不住驚道:“沒想到敵特的長官竟然是個米吉斯!”
“說人話?!?/p>
白墨聽不懂什么米吉斯,吉米斯的玩意兒。
賀詩雯解釋道:“這是俄語,就是二毛子的意思?!?/p>
聞言,白墨立馬明白過來。
老毛子指的是俄裔,那二毛子自然就是有著俄裔血統(tǒng)的混血人。
自打1962年邊境發(fā)生的那件事開始,兩國交惡,國內(nèi)的俄裔和混血人也因此受到牽連,清一水的被打成特務(wù),不是被清理出來下放至農(nóng)村,就是關(guān)到私設(shè)的監(jiān)獄里。
這事兒鬧得很大,就算是身在鄉(xiāng)下的白墨,對此也略有耳聞。
估計剛才見到的那個男人一直潛伏在國內(nèi)當(dāng)特務(wù),打算跟國外的勢力里應(yīng)外合危害華國吧?
撲通!
正想到這里,身后突然響起一道動靜兒。
白墨連忙回頭,就瞧見賀詩雯不幸踩中敵人布置的機關(guān),掉進(jìn)了兩米多深的陷阱里,腳上的鞋子被坑地下插的竹片刺破,頓時鮮血直流。
賀詩雯疼得臉色發(fā)白,卻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白墨擰了擰眉頭,動作比他的想法還要更快,他轉(zhuǎn)身走到坑邊,蹲下身去朝賀詩雯伸手,“上來!”
賀詩雯剛要把自己的手搭在白墨的掌心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她滿臉焦急道:“別管我了,我的腳受傷走不了路,你趕緊替我把咱們在這里看到敵特的消息傳回部隊里!”
也就在這時,身后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敵人追過來了!
“快啊!”
賀詩雯沒有再想之前一樣任性,她對著面前的白墨催促道:“這是關(guān)乎整個國家的大事!”
“……嗯!”
眼見著追兵將至,白墨只得將眼中的遲疑趕走,他咬了咬牙轉(zhuǎn)身大步跑開。
很快,敵人就來到了陷阱處,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
“怎么是個女人?”
見到掉進(jìn)陷阱里的賀詩雯,敵特們有點兒蒙,不免有些輕敵。
賀詩雯則抓住這一機會,強忍著腳上的疼痛,瞬間開槍擊斃了一名敵人。
“該死!”
敵特瞬間火了。
要不是顧忌著長官的命令,需要抓活的,他們就立馬弄死陷阱里的女人,給自己的同伴報仇了!
盡管如此,賀詩雯也沒討到好處。
一群敵特將槍口對準(zhǔn)了賀詩雯,大有賀詩雯再不老實就開槍弄死她的架勢,見狀賀詩雯也意識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只得丟下手里的槍,舉起手來投降。
敵特們把賀詩雯從陷阱里揪出來,抄起長槍充當(dāng)棍子,用槍托毒打了她一頓。
賀詩雯只來得及護(hù)住腦袋,一下接一下的重?fù)粼以谒谋成稀⑼壬咸鄣盟郎I花直冒,可她也只是悶哼了幾聲,咬牙沒有哭出聲來。
此時的她不僅僅是她自己,更代表著華國的臉面,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
跑在前頭的白墨,沒有回頭也聽出了賀詩雯被毒打的聲音,心里像是被打翻了調(diào)料瓶子一樣,五味雜陳。
牙關(guān)瞬間緊咬,拳頭也倏地攥緊!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現(xiàn)在竟然會這么憤怒?
明明、明明他對賀詩雯這個‘大小姐’的死活,一直以來都是毫不關(guān)心的啊。
難道是因為受不了自己的同胞被敵人折磨嗎?
“站住。”
還沒等白墨琢磨明白這個問題,身后突兀響起了一道清朗的男聲,說的是漢語,字正腔圓,不帶絲毫口音。
白墨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賀詩雯已經(jīng)被人從陷阱里揪出來,鉗制在地。
緊接著,那群人從中間分開一條道兒,先前他開槍想要殺死的那名混血俄裔步伐沉穩(wěn)地走至前頭。
一把造型精致、通體流暢的銀色手槍被他把玩在手上,跟隨著他過分白皙的手指翻飛不止,像是蝴蝶起舞。
陡然間,手槍止住!
丹尼斯持槍,將槍口抵在了賀詩雯的腦門上,他雙眸微瞇,笑得仿佛人間天使那般純潔無瑕,說出來的話卻如同惡魔的低語。
“要是再繼續(xù)跑,我可就開槍了。而你的同伴會死。”
說著,撥動保險,槍支上膛的清脆聲響起。
白墨的腳步猛地頓住,眼底閃過一絲遲疑。
看出白墨的糾結(jié),賀詩雯雖然心底升起一絲微弱的感動,但還是強行壓下,帶著哭腔喊道:“都說了別管我!趕緊走?。∧阋詾槟銓ξ液苤匾獑?,我不過是利用——”
賀詩雯還想再說幾句話刺激下白墨趕緊離開,卻沒料到被丹尼斯緊接而來的一槍托就給砸暈了。
看著倒下的賀詩雯,白墨遲疑了一瞬,便想要繼續(xù)邁開腳步往前。
他已經(jīng)來到了洞口位置,只要踏出一步就能離開洞穴,去到外界!
可就在白墨消失在洞口的下一刻,他又倒退著走回到了洞穴,他扔掉了手里的槍支,雙手高高舉起。
原來,是巡邏小隊的兩名漏網(wǎng)之魚回來了。
他們剛剛經(jīng)歷了沈傲帶人圍殺,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身上還沾著同伴的血跡。
正打算回來跟長官匯報情況,哪知道剛來到洞口,就正好就撞見了白墨要離開!
一見到白墨那明顯華國人的長相,他們就想到了之前殺他們同伴的那些華國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向白墨的眼神兒中滿是藏不住的殺意。
兩人將槍口全都對準(zhǔn)白墨的致命處,詢問起了前往的丹尼斯,“長官,這個人怎么處置?要直接殺了嗎?”
丹尼斯搖了搖頭,嘴角翹起一抹弧度,“都?xì)⒘艘蔡速M了,把他們丟去實驗室里,順便……”
說著,他的目光跟著落到了隊伍后頭的那幾個本地村民身上。
村民們立即意識到了危險。
仨村民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由較為年長的村民出聲道:“長官,既然你們還要忙,那俺們就不打擾,你看看是不是把俺們這幾天的工錢結(jié)一下?俺們這就走!絕對不會泄露你們的任何消息!”
“好啊?!?/p>
丹尼斯笑瞇瞇地應(yīng)下,伸手入懷取出一沓大團(tuán)結(jié)來。
“謝謝謝謝!”
村民們趕緊就要伸手去接錢。
豈料,丹尼斯突然松手,紙幣晃晃悠悠地飄了起來,撒得滿地都是。
村民趕緊蹲下身去撿。
上方的丹尼斯欣賞了他們貪婪的樣子片刻,臉色和聲音忽然驟然變冷,用外語道:“把他們幾個也一并抓去實驗室?!?/p>
“是!”
手底下的敵特連忙應(yīng)聲,將三個正在撿錢的村民按倒在地。
村民們意識到了什么,身體不斷地在地上掙扎著,雙目赤紅地怒視著丹尼斯,“洋鬼子!你騙人!你答應(yīng)給我們錢,讓我們離開的!”
“你、你說話不算數(shù)!”
“長官別這樣啊,我們、我們可以繼續(xù)給你干活,不要錢也行?。 ?/p>
……
“像你們這種墻頭草,我可不敢用。”
丹尼斯說完這句話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背叛者,是要死的?!?/p>
話落,丹尼斯轉(zhuǎn)身返回山洞。
而他的手下也都很聽話,將連同白墨在內(nèi)的五人一并押解到了一處空間更為窄小且完全封閉起來的洞穴里。
之前被敵特們抓走的戰(zhàn)士們都被關(guān)在這里!
他們因為之前的反抗,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有的還被用繩子綁起來,生怕他們不老實。
被關(guān)在這里的幾天時間里,他們也沒機會吃飯,僅能靠喝口水維持生命體征,一個個餓的精氣神蕩然無存。
“進(jìn)去!”
白墨一行人被推進(jìn)了洞穴里,緊接著敵特關(guān)上了特制的大鐵門,完全封住了里頭的空間。
原本低著頭的戰(zhàn)士們聞言抬頭,見到進(jìn)來的人是白墨和賀詩雯,臉上都浮現(xiàn)出一絲驚愕和遺憾,驚愕的是不敢相信這兩人竟然也會被抓進(jìn)來,遺憾的是這兩人怎么也被抓來了?
等會兒該不會連長他們也被抓來了吧?
那他們豈不是全軍覆沒?
戰(zhàn)士們還沒來得及詢問白墨的情況,外頭的敵特忽然轉(zhuǎn)動起了鐵門上的一個類似于船舵的把手。
機關(guān)打開的霎時間,白色的霧氣充斥在洞穴里頭的空間內(nèi)。
“咳咳咳!”
被關(guān)在里頭的白墨和戰(zhàn)士們?nèi)滩蛔】人云饋怼?/p>
“不好,有毒!”
有經(jīng)驗的戰(zhàn)士立馬覺察到不對,連忙捂住口鼻,“不要聞!撕下自己衣裳的布,用尿打濕捂住口鼻!”
這樣雖然不能完全隔絕毒氣,但也是目前唯一比較有用的辦法了,起碼能減少毒氣進(jìn)入體內(nèi),從而延長他們逃生的機會。
白墨眉頭擰緊。
事發(fā)突然,他也不敢有任何猶豫,趕緊跟那名老戰(zhàn)士照著做。
不過,他和別人不一樣,不僅僅是做了自己用的那份兒,還多做了一份兒。
砰!
白墨果斷將濕乎乎且溫?zé)釤岬牟剂希w在賀詩雯的口鼻上。
賀詩雯被憋得悠悠轉(zhuǎn)醒,她緩緩坐起身來,眉頭緊皺,一臉納悶道:“哪來的尿騷味兒?”
——
與此同時,洞穴內(nèi)明顯布置得更加整潔的大廳。
“長官,辦好了,已經(jīng)打開毒氣閥門了。”
在收到手下的答復(fù)后,丹尼斯聞言滿意一笑,“那就好,任務(wù)完成,我們也該換地方了。”
說著,丹尼斯就要帶人離開這里。
“唔!”
誰知道,下一刻丹尼斯面前的敵特們,竟然一個個地捂住腦袋,身體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不一會兒就酩酊大睡。
最后,只剩下了丹尼斯和巡邏小隊的兩名幸存者還站在原地。
“……怎么回事?”
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從容淡定的丹尼斯,此刻也被這一突發(fā)情況給驚到了,面色變了又變。
其中一名敵特驚呼道:“是不是華國士兵有人給咱們下毒了?咱們的同伴都死了!”
“不是?!?/p>
丹尼斯已經(jīng)蹲在身去,檢查完了這些人的情況,他緩緩起身道:“只是普通的安眠藥,這些人都沒死?!?/p>
“安眠藥?”
兩名敵特滿頭霧水,“是誰下的藥,怎么我們倆就沒事?”
丹尼斯抿唇不言。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明悟道:“我知道了,問題出現(xiàn)在今天的水里?!?/p>
謹(jǐn)慎起見,一直以來他都是喝的前一天別人喝過沒出問題的水。
而其余人早餐時喝得都是今天新打的水。
至于……身邊的這兩個人怎么沒事?
想來是因為他們下半夜就外出巡邏,壓根沒顧得上回來吃早餐的緣故,自然也就沒有機會中毒。
“水?”
兩名敵特瞬間怒道:“那幾個打水的村民竟然敢下毒,把他們丟進(jìn)實驗室里,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丹尼斯搖搖頭,“應(yīng)該不是他們下的藥?!?/p>
“那是誰下的?”
“這不重要。”
丹尼斯望向倒了一地的同伴,雙眸危險地瞇起,“重要的是把他們清理掉,不能讓華國人知道我們的計劃?!?/p>
一旦留下這些活口,等那些華國人進(jìn)入山洞,肯定會想辦法從他們口中套話。
只有死人才會永遠(yuǎn)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