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群橫沖直撞。
嘈雜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傅清衍的聲音隱沒在眾多雜音里。
沈南枝隨著人流往前移動。
視野間盡是一片黑暗,貼著墻走,前方有一處微弱的光源。
還不等她將煩躁感全部壓下,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只手的掌心帶著薄繭,磨礪到皮膚泛著輕微的疼。
是女人的手。
沈南枝沒有掙扎,任由這個人拉著她往前走。
方向與所有人都相反,黑暗里她們能更加肆無忌憚,走的這個方向,沈南枝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墻面上沾染的熒光粉。
瞬間了然。
借著微弱的光,前面的背影以及行為細節(jié),都透露出她是安柔的事實。
沈南枝不動聲色。
順著樓梯上樓,遠離了下面混亂的場面,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直至消失。
安柔的腳步很快,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沈南枝帶進了他們設的圈套里。
還以為沈南枝有多難纏,結果不過如此。
到底還是沈茯苓高看了沈南枝,在那危言聳聽,搞得她緊張的心臟‘砰砰’亂跳。
現(xiàn)在手心還出了一層汗呢!
就在安柔沾沾自喜的時候,沈南枝突然停下腳步。
接著,耳邊傳來令人血液迅速凝固的嗓音。
“安柔?!?/p>
沈南枝清晰的喊出了她的名字。
伴隨著最后一個尾音落下,安柔抓著沈南枝的那只手,從半空中滑下。
明明黑暗一片,甚至都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可安柔仍舊能想象到沈南枝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樣。
漂亮的桃花眼沒有光的注入,黑沉沉一片。
在沈南枝沒有反抓過來的時候,安柔聽著耳麥里的吩咐,轉(zhuǎn)身就跑。
他們篤定沈南枝會追上去。
可現(xiàn)實……
沈南枝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安柔那越來越遠的背影,沒有絲毫要追過去的意思。
盯著監(jiān)控的沈茯苓:“……”
沈茯苓深呼吸一口氣,吼道:“蠢貨!回去!沈南枝沒有跟上來!”
安柔又被迫退了回去。
她言語挑釁著沈南枝。
“沈南枝,既然你都認出我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像你這種爛泥,就該呆在泥潭里!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夢!”
“有種跟我過來啊,我讓你看看什么叫垃圾!”
“沈南枝,你不敢跟我過來,是在怕什么?你不是很厲害嗎?就這點膽量?真是笑死人,花多少錢買的水軍和擁護者吧?你有錢嗎?”
“怪不得你會被陸宴州拋棄,你真是愚蠢透了!”
……
安柔按照沈茯苓的要求,說的口干舌燥,本以為沈南枝肯定會狗急跳墻。
豈料——
沈南枝淡定的看著她,仿佛一個局外人。
安柔:“……茯苓,你確定沈南枝不是個聾子?”
她都罵得這么惡毒了,沈南枝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很難讓人不懷疑她是不是聽不見、耳聾。
“我耳朵好得很?!?/p>
沈南枝回以一句,兀自嗤笑了一聲,“省省力氣吧,激將法對我沒用?!?/p>
狗咬你一口,難不成你還咬回去?
按照她一慣的做法,會直接把整條狗都端了。
安柔:“……”
沈茯苓:“……”
紀云姝:“……”
沈南枝能樹仇那么多,也是有原因的。
僅憑一張嘴,就能讓人恨得咬牙切齒。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沈南枝不過去,計劃就不能順利進行了?。?/p>
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萬分。
好在,沈南枝看出了他們的急切,施舍般的開口:“讓我跟你過去,也不是不行,除非——”
她吊足了她們的胃口。
安柔咬牙切齒,眼底閃著兇光,“除非什么?”
“除非你把蠱蟲借我玩玩?”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走廊的燈驀然乍亮。
映襯得安柔那張臉,慘白如紙。
沈南枝怎么知道她會蠱的?肯、肯定是在詐她!
安柔嬌小的身體顫抖,竭力維持鎮(zhèn)靜。
“什、什么蠱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是嗎?那陸程錦身體里的情蠱,是自己長出來的?”
情蠱這個東西,只是沈南枝個人的一個猜測。
她并不確定陸程錦到底有沒有被下蠱。
她不懂蠱,等傅清衍請的那個專家過來,一切就都能水落石出了。
不過眼下憑借著安柔的反應,沈南枝也確定了她的猜測方向是正確的。
安柔打死不承認自己是苗疆人,會蠱的事實。
沈茯苓在監(jiān)控室看著這一切,急得恨不得親自沖過把人給押過去。
“安柔!你就先假裝承認啊!把沈南枝騙過去才是我們的目的!她人不過去,陸宴州一個人都要死了!”
作為控場的人,兩邊沈茯苓都在監(jiān)控著。
陸宴州被安柔下了一種能立刻調(diào)動人全身欲/望的蠱蟲,現(xiàn)在人被他們關在這層樓的一間套房里。
看門的就是紀云姝。
安柔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沈南枝給引過去。
男女力氣懸殊,把他們兩人關在一間房里,沈南枝肯定會被陸宴州制服。
而沈茯苓作為總策劃,只需要假裝不經(jīng)意的把傅清衍往那邊帶就行。
她就不信了,沈南枝都和他外甥生米煮成熟飯了,他還能不介意的繼續(xù)和沈南枝在一起!
安柔深呼吸一口氣,在沈茯苓不斷的施壓下,她破罐子破摔。
“對!我是會蠱怎么了?你想玩?那你跟我來啊,慫貨!”
沈南枝:“帶路?!?/p>
兩個字一出,地位瞬間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安柔就像是個小廝。
她氣的連續(xù)翻了好幾個白眼,要不是為了大局著想,她現(xiàn)在就能干沈南枝!
有了光,沈南枝反倒悠閑的欣賞起走廊兩邊墻上掛著的油畫。
走了大概兩三分鐘,安柔停了下來。
房門緊閉,安柔的目光陰惻惻的,她道:“沈南枝,你不是想玩蠱蟲嗎?你過來一點。”
沈南枝:“……”
語氣哄小孩呢。
沈南枝無聲的“嘖”了一聲,但還是向她靠近了兩步。
也就是趁這個時候,安柔突然用房卡打開了門,伸手用力一推,再“砰”的一聲關上門,猖狂的笑聲響徹整個走廊。
“沈南枝,你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