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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謀劃

一家氛圍安靜的咖啡廳內(nèi),柔和的燈光灑在原木色的桌面上。

楚河坐在姜槐對面,有些局促。

他看著眼前這個面容冷峻、氣息沉穩(wěn)的男人,姿態(tài)放得很低。

甚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一如當(dāng)年在班級里那樣,恭敬地稱呼道。

“老大。”

姜槐端起咖啡杯,卻沒有喝。

深邃的目光只是靜靜地落在楚河臉上,沉默不語,仿佛要將他看穿。

被他這樣盯著,楚河感覺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fù)狭藫项^。

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尷尬的笑容:“老大,干嘛啊……我臉上有花兒?。俊?/p>

姜槐終于開口,聲音平穩(wěn)。

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冷淡:“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欺詐師?!?/p>

楚河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隨即收斂起來,輕輕嘆了口氣。

“沒有演戲,老大。”

他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我知道,我這個人……名聲不好,是個騙子。但……也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虛假的?!?/p>

他看著姜槐的眼睛,語氣真誠了幾分。

“至少,當(dāng)初和大哥你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我是真的……打心眼兒里把你當(dāng)我的大哥。而且,你當(dāng)時……不顧危險來‘無畏者’把我撈出去,我真的很感動,一直記在心里?!?/p>

姜槐聞言,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笑:“你還需要我救?”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刺穿楚河那層偽裝。

“以你的手段和心計,當(dāng)時的我在你看來,怕是……和小丑一樣吧?不過是你計劃中的一環(huán),或者……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

聽到姜槐那幾乎是誅心的反問,楚河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嚴(yán)肅,甚至帶著一絲被誤解的急切。

“老大,我真的沒有算計過你!從來沒有!”

他的聲音低沉而肯定,眼神直視著姜槐,試圖傳遞自己的真誠。

“當(dāng)初和你接近,最初或許有任務(wù)的成分,但后來……更多的是為了保護(hù)你!那些囚犯對你的威脅,你比我清楚!”

姜槐靜靜地聽著,臉上的冰冷并沒有融化,但也沒有立刻反駁。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語氣依舊是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的確。”

他承認(rèn)道:“‘暗星’事件期間,你確實(shí)幫了我很多,也提醒了我不少潛在的危險。從結(jié)果來看,你也確實(shí)沒做過什么真正對不起我的事?!?/p>

他頓了頓,目光移開,看向窗外。

“所以,你也不需要對我表現(xiàn)出任何愧疚或者虧欠的樣子?!?/p>

楚河微微松了口氣,似乎姜槐的這番話讓他卸下了一些負(fù)擔(dān)。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一絲感激,然后小心翼翼地將話題引向了正軌:“老大,那……你真的愿意……為了我去接觸‘滅世者’嗎?這……很危險?!?/p>

姜槐端起咖啡,終于淺嘗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嘴角再次勾起那抹熟悉的冷笑。

但這次的冷笑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什么情緒:

“蕭知雪的帳,‘滅世者’有一定責(zé)任,總得有人去算清楚,她至少要為此付出一部分代價。”

他的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再加上?!彼^續(xù)說道,語氣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

“林鈴現(xiàn)在還沒有被‘夜魔巡游’正式除名。所以,理論上,她依然算是‘夜魔巡游’的一員。我去接觸相關(guān)勢力,是組織內(nèi)部事務(wù)的延伸,不存在什么‘為了你’而去接觸她這一說?!?/p>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回楚河臉上,帶著一絲審視和……某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再說了?!苯钡恼Z氣變得更加直接,“許晴和你一樣,也都是我的朋友。我為什么非要‘為了你’而去救她?”

他微微前傾身體,眼神銳利:

“我就不能……為了我自己,去救我的朋友嗎?”

姜槐又補(bǔ)充了一個理由。

“真理軍團(tuán)的塔拉維希,之前希望我能與滅世者達(dá)成某種形式的聯(lián)手或協(xié)議。作為交換,她也確實(shí)幫助我找到了我父母的靈魂……”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芒,似乎對那所謂的“幫助”并不完全領(lǐng)情。

“雖然她使用的手段有些……拙劣和刻意。”

他看向楚河,眼神重新變得銳利。

“所以,我想,如果我現(xiàn)在完全無視與她的這份潛在約定,那么未來,我們可能就不是只面對‘永恒荒蕪’的威脅了,還得同時防備‘真理軍團(tuán)’的全面介入。再加上滅世者,四線作戰(zhàn),只能是找死?!?/p>

楚河聽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般說道。

“老大,既然如此,那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見‘滅世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個照應(yīng)?!?/p>

姜槐卻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不用了?!?/p>

他的語氣很堅(jiān)決。

“這次行動風(fēng)險未知,我不打算帶太多人。除了我自己這邊信得過的人手之外,我只打算額外再帶一個人去?!?/p>

楚河有些意外:“誰?”

姜槐吐出了一個讓楚河意想不到的名字:“夏玲玥。”

“玲玥?!”楚河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老大,這……李牧寒和夏玥那邊,絕對不會同意的,玲玥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而且她……”

姜槐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近乎于算計的笑容。

“我知道他們不會輕易同意。”

他看著楚河,慢悠悠地說道:“所以,這件事,需要你,楚河,你去向九局,向李牧寒提?!?/p>

楚河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苦笑。

“不是吧,大哥啊……”

他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和九局的關(guān)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久,不比我這個‘欺詐師’跟他們打交道更方便?為什么偏偏要我去提這個燙手山芋???”

姜槐端起咖啡杯,遮住了半張臉,聲音從杯沿后傳來,帶著一絲疏離和……或許是刻意劃清界限的意味。

“我們之間,已經(jīng)互不相欠了。我沒立場再要求他們做什么?!?/p>

“而且?!?/p>

他放下杯子,眼神變得有些冷。

“當(dāng)初為了布局,我已經(jīng)算計過李牧寒一次?,F(xiàn)在又要去‘借’他視若珍寶的女兒,參與到和‘滅世者’這種危險存在的接觸中……我怕如果由我親自去說,我們和九局之間那點(diǎn)脆弱的信任和平衡,會直接撕破臉?!?/p>

“你去說,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p>

姜槐看著楚河。

“你是為了許晴,是九局內(nèi)部的事情,李牧寒或許會更容易接受一些。至少,不會立刻把我當(dāng)成別有用心的敵人。”

楚河聽著姜槐的分析,臉上露出一絲帶著玩味的笑容:“大哥,聽你這么一說,我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你也有成為賭徒的潛質(zhì)啊?!?/p>

姜槐端起咖啡杯,目光平靜無波:“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賭博。每一步,都要計算風(fēng)險和收益?!?/p>

“那這次的風(fēng)險就太大了?!?/p>

楚河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大哥,這件事,你不能去提,我……也不能去提?!?/p>

姜槐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就像你說的,你親自去,以你和九局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還有你過去的‘算計’,很容易引起反彈,直接談崩?!?/p>

楚河分析道。

“而我去提……雖然名義上是為了許晴,但誰都知道我和你的關(guān)系。李牧寒或許能理解,但他老婆夏玥,還有那個護(hù)犢子護(hù)到極點(diǎn)的林澤……她們倆絕對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甚至可能直接把矛頭對準(zhǔn)你我,認(rèn)為我們想利用玲玥。到時候,別說借人了,我們倆可能都會被九局列為高度危險的重點(diǎn)監(jiān)控對象?!?/p>

他頓了頓,看著姜槐,語氣篤定。

“所以,這件事,想要辦成,又不至于徹底撕破臉,只能由一個人去提?!?/p>

姜槐看著楚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他放下咖啡杯,帶著一絲默契的笑意:“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p>

他伸出手指:“那我們數(shù)三聲,一起說出這個名字,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p>

楚河也笑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p>

姜槐開始計數(shù):

“一?!?/p>

“二。”

“三?!?/p>

兩人幾乎在同一瞬間,異口同聲地說道:

“夏玲玥本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