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末。
蘇顏生日。
許多大清早就給許靜安打了個電話,說在酒樓訂了房,晚上給蘇顏慶生。
許靜安嘴角撇了撇,說自己上晚班,沒時(shí)間去。
許多問她中午行不行,許靜安想了想,回說中午可以,許多說把時(shí)間改到中午。
掛了電話,許靜安站在窗邊,初秋暖陽,明凈澄清。
蘇顏生她那日摔了一跤,后來難產(chǎn),大出血,差點(diǎn)死掉,雖然生下她后,蘇顏沒給多少母愛給她,但她的命是蘇顏給的。
許多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許靜安能幫還是會幫。
她不知道蘇顏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情生下她的。
她為了一個男人未婚先孕,要說不愛不可能,卻在懷孕六個月的時(shí)候,男人跑了。
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這都是無法釋懷的傷痛。
所以,蘇顏其實(shí)是恨她的吧?
許靜安跟丁導(dǎo)請了半天假,和久久吃完早餐,帶她在小區(qū)的兒童樂園玩了一個多小時(shí)。
回家路上,久久抱著許靜安的脖子,“姨姨,甜甜說淘氣堡好好玩,小孩子玩了都會變聰明。”
她兩只胖胖的小手指對在一起,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歪頭看著許靜安,亮晶晶的。
“真的,甜甜玩完淘氣堡回來,3+5的加法都會做了?!?/p>
許靜安失笑,這小姑娘八百個心眼子,就是想去淘氣堡玩了。
她點(diǎn)了點(diǎn)久久的小鼻子,“久久也想變聰明呀?”
“四呀,四呀,久久以后要當(dāng)學(xué)習(xí)很膩害的人。”
許靜安笑,“久久想當(dāng)學(xué)霸?”
“嗯!”小姑娘回得認(rèn)真,小手在前面抱了個很大的圈,“我要給你和云蔓媽媽還有舅老爺……拿好多好多獎狀回來?!?/p>
許靜安將頭埋到久久滿是奶香味的小身子上,拱了拱,笑著說:“姨姨休息日帶你去玩淘氣堡,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出去戴好口罩?!?/p>
久久驚喜地睜大眼睛,雙手不停鼓掌,“好呀,好呀,我可以去玩淘氣堡了?!?/p>
蘇墨白聽說她中午要去給蘇顏過生日,去書房拿了個盒子出來,遞給許靜安。
“把這個交給她吧?!?/p>
許靜安打開一看,是外婆的首飾,式樣很老的黃金首飾、珠寶玉器,價(jià)值不菲。
“她在許家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這些東西值點(diǎn)錢,給她傍傍身,母親最鐘愛的那幾樣我留了下來,給你留個念想?!?/p>
外婆留下來的好東西很多,但再困難,許靜安和蘇墨白都沒想過要去變賣。
外婆咽氣的時(shí)候,蘇顏趕回明城,見了最后一面,她和外婆在房間里話別,許靜安不知道兩人說過什么,只看到蘇顏出來的時(shí)候眼睛紅紅的。
外婆的東西蘇顏沒跟蘇墨白要過。
她有時(shí)也不懂這個媽。
許靜安把盒子放進(jìn)包里時(shí),看著一旁的彈簧刀,拿起又放下,最后還是將彈簧刀收進(jìn)挎包外側(cè)的袋里。
……
“謝謝你,老婆,會嫁給我這個窮小子,給我生了兩個孩子,謝謝你,這么多年辛苦操持家里,讓我毫無顧慮去干事業(yè)?!?/p>
豪華包廂里。
許多說得動情,眼圈都紅了,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放到蘇顏面前,
要不是許靜安看過他和女下屬拉扯,這份深情的表白,她都要信了。
蘇顏神情有點(diǎn)淡,打開首飾盒看了一眼,是一條鉆石項(xiàng)鏈,她和許多碰了一下杯,將小半杯紅酒喝了。
她似乎一直這么淡,平靜,淡漠,只有面對許聰時(shí),臉色會柔和許多。
許靜安看著蘇顏依然好看的臉,有些難過。
蘇家的女人似乎都是被拋棄的命運(yùn),外婆如此,蘇顏如此,她也是。
她今年47歲了,歲月依然優(yōu)待她,比起同齡人,蘇顏算年輕的,眉眼精致,也遺傳了外婆的孔雀眼,眼睛弧線很好看。
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許歡今天前所未有的乖巧,一反常態(tài)沒和許靜安針鋒相對,和許聰說說笑笑的,嘴巴還特別甜。
許雋姍姍來遲,帶了個女人過來,許歡親昵地叫她“嫂子”。
人前,許雋絕對是個好人,巧舌燦若蓮花,把人哄得高高興興的,一來就拿出個禮物遞給蘇顏。
蘇顏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接過禮物后,隨手放進(jìn)包里。
許靜安早就吃好了,放下筷子低頭和南知晚聊微信。
南知晚在微信上問,她“受傷”的腿是不是可以好了,想去御景蹭飯,也想她家古靈精怪的小團(tuán)子了。
許靜安讓她周末去,陪陪她家一老一小。
一束晚風(fēng):【你管你小舅舅叫老?他也就比我倆大四歲。】
四月:【小舅舅心老,你沒看他整天盤佛珠?】
一束晚風(fēng):【你小舅舅怎么做到既老又小的?他那雙眼睛明明比少年還清澈,是不是你們唱戲的眼睛都這樣,又大又亮?!?/p>
四月:【可能吧,因?yàn)槌>氀凵??!?/p>
聽到許多叫她時(shí),許靜安抬眸看向他。
“安安吶,叔叔想求你幫個忙。”許多臉上的笑都扯到了嘴角。
終于要說正事了,今天叫她過來不就為這。
許靜安嘴角輕勾,笑容溫淺:“許叔,您說?!?/p>
“叔叔總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開口,上次你就幫了我一個大忙,又救了我一次?!痹S多臉憋的有點(diǎn)紅,不停地搓著手。
許靜安靜靜地看著他。
許雋鏡片后陰冷的目光掃向許靜安,皮笑肉不笑地說:“都是姓許的,在一個鍋里吃飯,有什么不好說的!”
“那叔叔就厚著臉皮說了,許歡大學(xué)畢業(yè),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工作,安安吶,你能不能幫她在時(shí)光集團(tuán)找個事干?”
許靜安笑了笑。
難怪今天許歡這么乖,連陰陽話都不說了,淑女得不像她。
時(shí)光集團(tuán)是什么地方?
許歡那樣的進(jìn)去能干什么……
她眉頭蹙了蹙,淡淡道:“許叔,我已經(jīng)從時(shí)光集團(tuán)離職了,原來在的時(shí)候也不過是個小助理,這事我怕是幫不上忙?!?/p>
驀地,許歡從座位上站起來,聲音尖厲又刺耳:
“喂!許靜安,別以為我要求你幫忙,什么樣的工作我找不到呀!爸爸,媽媽,她從來就沒當(dāng)自己是許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