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公主面露吃驚,蘇明妝便為其解釋,“如果你與蕭質(zhì)子都同意的話,便需蕭質(zhì)子找皇上談判,只有他說服了皇上,皇上才能放棄賜婚的念頭。
否則再拖上一段時間,皇上逼著你與公孫公子見面次數(shù)增多、甚至直接賜婚下來,就一切都晚了?!?/p>
玉萱公主一想到父皇賜婚,自已要嫁給公孫潛,便是花容失色。
焦急道,“你說得對!接下來我要做什么?我都聽你的!”
蘇明妝安撫,“別怕,一會用完午膳,我與母親和嬸母商量一下,母親思維縝密,若母親認為可行,便要讓蕭質(zhì)子準備,去求見皇上了。”
玉萱公主忐忑問道,“不等裴將軍回來商量嗎?”
公主想的是:讓蕭景深回東越國的計劃,便是人家裴將軍提出來的,她們這樣冒然破壞人家的計劃,會不會不好?
蘇明妝,“我覺得現(xiàn)在實施這計劃,才是最佳時機?!?/p>
玉萱公主不解,“為何?”
蘇明妝猶豫片刻,道,“可能會說一些冒犯皇上的話,還請見諒。”
畢竟,公主是皇上的女兒。
玉萱公主擺了擺手,“你少冒犯了?從前你煽動我逃課尚書房,與你出京游玩,哪次沒算計著父皇的心思?別管那些,關上門,只有我們兩人知曉。”
“……”蘇明妝尷尬了下,收斂思緒,認真道,“好吧,公主您了解皇上,也應知曉皇上多疑的性格,裴將軍提出讓蕭質(zhì)子回東越,皇上能不懷疑裴將軍動機?
懷疑,是肯定懷疑的,只是沒有證據(jù),皇上便未追究。但我們已煽動皇上一次,還未等收貨成果,便煽動皇上第二次,如何不引起皇上重視?搞不好皇上會認為,裴將軍另有所圖?”
其實,就是另有所圖。
玉萱公主恍然大悟,“你說得對!適逢裴將軍在外辦差,并不在京中,這時蕭景深的計劃有所變動,皇上不會聯(lián)想到裴將軍身上!”
蘇明妝眼前一亮,“公主英明?!?/p>
玉萱公主哭笑不得,“你陰陽我呢?”
蘇明妝失笑,“怎么會?是真心誠意的夸你,公主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真的出乎我意料。”
畢竟,在她印象里,公主還是那個經(jīng)常被她煽動,又性格沖動。
不說別的,就說扶虞城,茶樓痛揍書生的那次。
當時那書生指桑罵槐地罵她,公主氣不過,她為息事寧人,把公主勸走,誰知公主趁她不備,又帶侍衛(wèi)回去把書生的腿打斷。
可見一斑。
想起往事,蘇明妝便覺得造化弄人——當時打死她都想不到,在兩人離開的間隙,裴今酌挺身而出,為她仗義執(zhí)言。
以及,公主帶人打了書生,那書生開始造謠生事,鬧得裴今酌只能來京城避輿論風頭,而她撞見裴今酌未斷腿,露出驚愕,最終被裴今宴誤解她是錯嫁。
想到鬧出的大烏龍,不僅哭笑不得,還發(fā)現(xiàn)所有一系列事完成了一個閉環(huán),又感嘆緣分的微妙。
隨后,到了午膳時間。
趁著知春院下人們安排午膳,蘇明妝先把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請去,把事情說了。
裴老夫人仔細考量后,覺得可以試試,死馬當活馬醫(yī)。
午膳后。
蘇明妝便把所有人叫到一個房間,將四人的計劃說給蕭質(zhì)子。
蕭質(zhì)子聽后,被震驚到難以言喻。
畢竟短短兩個月之前,他還是個被軟禁十幾年的敵國質(zhì)子,前途渺茫、生死難卜,他以為自已死期已近,卻沒想到,突然有一日,一切都改變了。
他等了快十年的女子重新出現(xiàn)。
他竟能被恩公親授武功,在安國公府接受教導,更有可能重獲自由、回到自已的國家!
現(xiàn)在更有可能迎娶玉萱公主——如何不驚愕?如何不神奇?如何不感激?
他甚至都在想,自已會不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因為傳言,人死后,會進入一種臆想狀態(tài),把生前未完成之事,一一完成。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死而無憾。
隨后,蘇明妝便提出,今天下午的課業(yè)暫停,蕭質(zhì)子用下午的時間好好準備,爭取今天晚上就去求見皇上,說服皇上讓先留一留玉萱公主,給他三兩年的時間,待爭得實權,便求公主聯(lián)姻。
蕭景深自是立刻贊同的,萬千感激的話在嘴邊,他卻說不出來,深刻體會到為何“大恩不言謝”——當恩情大到一定程度,用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時,試圖用渺小語言、表達天下恩情,卻仿佛是對恩情的藐視與侮辱。
商量,告一段落。
蘇明妝對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道,“母親、嬸母,請你們二位還像平時那樣午休,我們聚在一起商量的時間過長,搞不好會引起勇公公的懷疑。下午時,要勞煩母親裝病一下,嬸母陪伴,把下午時間空出來給蕭皇子?!?/p>
嚴氏點頭,語氣一貫的溫柔,“好。”
霍薇拍了下蘇明妝的肩,笑道,“還得是你,思緒真是周全,連演戲演全套都想到了?!?/p>
大大咧咧的模樣,好像兩人不是女子,而是男子一般。
蘇明妝對裴二夫人灑脫的性格早就習慣,也絲毫不介意,“嬸母謬贊。”
兩人的話還未落地,就見蕭質(zhì)子起身,到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面前,撩袍鄭重跪地。
眾人一驚。
嚴氏急忙起身,“您這是做什么?”
蕭景深抬眼,看著裴老夫人慈善的面龐,鼻尖微酸,強忍著哽咽之意道,“你們對我的恩情,我蕭景深實在無以為報?!?/p>
雖然只相處月余,但蕭景深對兩位能文能武、才華橫溢的長輩,崇敬又感激,尤其是裴老夫人,經(jīng)常在給他講課時,為他講一些人生道理、處事真諦。
他不知多少次,艷羨安國公,只恨自已未投胎到安國公府,成為兩位老夫人的兒子。
嚴氏笑著點頭,“我知曉蕭皇子是知恩圖報之人,若我說不需回報,只會讓皇子內(nèi)疚。那么,我想說:未來的路還長,只要不放棄,好好走下去,總有一日會報答我們的恩情?!?/p>
蕭景深瞳孔震動,心里也被觸動,將裴老夫人的話深深刻于腦海,隨后鄭重其事,磕頭三次。
此時此刻,他只以為是老夫人安慰他,卻想不到,后面的某一日,他真的報了這個恩,幫了安國公。
就在蘇明妝準備開口,要與蕭質(zhì)子單獨說幾句話時候,卻被玉萱公主捷足先登,“明妝你送大師父和二師父休息,我要單獨和蕭景深說幾句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