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整理好心情,擠出一抹笑容,“嫂子放心,我心情好一些了?!?/p>
朱北笙狠狠松一口氣,“這樣就好,你也別有太大負(fù)擔(dān),我們不強(qiáng)求你心情如何好。心情這種東西,需要時間來慢慢稀釋,我們能做的,是順應(yīng)心情、引導(dǎo)心情。”
蘇明妝心中感慨,很慶幸當(dāng)時救下了沈元夫婦,救下這么好的姑娘。
朱北笙一邊扶著肚子一邊笑道,“別說,明妝最近不吃不喝消瘦得很,倒是很像夫君親妹妹呢。”
兩個瘦猴。
沈元氣憤的舉起自已皮包骨的手,“誰說的,最近為夫胖了不少?!?/p>
朱北笙也沒繼續(xù)打擊自已瘦猴夫君,寵溺道,“是是是,最近表現(xiàn)得很好,以后也要多多吃飯?!?/p>
沈元被愛妻夸了,尤其還在外人面前,暗喜的瘦臉通紅,“你也是。”
蘇明妝看著兩人相處,不由得想起她和裴今宴。
算一算,她與裴今宴成親一年,但真正在一起,也許只有三個月不到。
這短短三個月,她沒像嫂嫂對沈大哥一樣,寵溺愛護(hù)。好像每次都是他黏著她,她卻表現(xiàn)得稍顯冷淡……并非真的冷淡,而是她害羞……
心中一陣刺痛,她知道自已不能再亂想了,轉(zhuǎn)身向廚房而去。
朱北笙也跟了過去,“秀秀,你去廚房做什么?晚膳我已做好了?!?/p>
“不用,以后飯我來做。”蘇明妝將鍋里的菜盛了出來。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朱北笙,“是因為我懷孕嗎?懷孕也沒事,我身體好著呢?!?/p>
蘇明妝并未多說,拿了飯菜,便端到桌上。
少頃,沈元簡單梳洗后,便去了房間里,三人用膳——這也是自從蘇明妝被帶回來后,第一次與沈元夫婦一起用膳。
飯后,蘇明妝又搶著把碗筷拿到廚房,想洗碗,被朱北笙拽了回來。
三人回到簡陋的小廳堂,坐下說話。
沈元擔(dān)憂地看向面頰消瘦的女子,輕聲道,“那個……秀秀,你這樣一直戴著面具,沒事嗎?”
“沒關(guān)系?!碧K明妝搖了搖頭,她不想摘面具,仿佛不想面對慘痛的事實。
沈元夫婦驚訝這神奇的面具,還有那可以改變聲音的棗核,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蘇家是何等大家族?弄到這種稀世珍寶也不足為奇。
朱北笙小心翼翼問道,“妹妹,那你對未來可有打算?”
蘇明妝搖頭。
朱北笙急忙圓場,“我們也沒打算,其實人生在世,都是隨波逐流、隨遇而安,哪有那么多打算?我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了就行?!?/p>
蘇明妝細(xì)細(xì)品味嫂嫂的話——她聽大哥說過,嫂嫂是那些人買來的女子,到沈府時不識字。后來是大哥教嫂嫂認(rèn)字讀書,但她卻認(rèn)為,嫂嫂是大智慧者。
是啊,對人生何須打算?計劃不如變化,還不如隨遇而安……她也只能這般說服自已了。
翌日。
蘇明妝很早起身,先掃了院子,在院子里活動筋骨,打了一套拳,之后去廚房開始做早飯。
剛剛進(jìn)廚房,朱北笙便跑來,焦急道,“妹妹你這是做什么?你可是千金小姐,這些活讓哥嫂干就行,你快去休息?!?/p>
蘇明妝失笑,“什么千金小姐?我現(xiàn)在是武秀秀,你若不讓我干,我就走了?!?/p>
沒辦法,朱北笙只能讓其留下,只是不能讓救命恩人伺候他們,她也留下和蘇明妝一起。
之后吃驚地發(fā)現(xiàn),明妝比她想象的能干。
這種窮人家的灶臺,竟做得很快,很好。
早膳。
沈元食欲大增,挑起大拇指,“夫人今日手藝尤其好!”
朱北笙小聲道,“是妹妹做的?!?/p>
“啊……”沈元懵,之后急忙話鋒一轉(zhuǎn),“從前的更好吃,今天的口味比較新奇?!?/p>
朱北笙噗嗤一笑,“妹妹做的好,就是好,我技不如人有什么可遮掩的?我去學(xué)不就行了?我是笨到學(xué)不會嗎?”
沈元目光欣賞地看向夫人,“夫人聰明,定能學(xué)會。”
蘇明妝一邊靜靜吃飯,一邊看著兩人相處,心中想:沈大哥定是喜歡嫂嫂的坦誠、堅強(qiáng),和旺盛的生命力吧?這正是絕境中的沈大哥需要的。
……也是她需要的。
她能這么快走出來,也有嫂嫂的功勞。
飯后,沈元拿上農(nóng)具,套上牛車,準(zhǔn)備去耕地。
蘇明妝快速換好衣服,也跟了出來,“大哥,我也去?!?/p>
沈元夫婦大驚,“那怎么行?你不能去!”明妝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金枝玉葉,怎么能讓她干農(nóng)活?
蘇明妝笑容溫盈,“干活不是壞事,運動一番、出一身汗,心情也能暢快。反倒是憋在家里,才容易心情郁結(jié)。”
兩人一聽,也覺得有道理,只能任由其去了。
臨出門,朱北笙還叮囑夫君:讓妹妹去看看風(fēng)景就好了,別讓妹妹干活,他也用不著努力干,他們種田本來就是裝裝樣子的。
沈元答應(yīng),牽著牛車,帶著蘇明妝去了。
。
下午。
兩人一車回來。
朱北笙擔(dān)心了整整一天,若不是自已懷孕,夫君千叮嚀萬囑咐不讓她出門,她非跑去不可。
見人回來,急忙迎了上去,發(fā)現(xiàn)夫君先進(jìn)來,牛車是妹妹牽著,追問道,“今天怎么樣?你沒讓妹妹干活吧?”
沈元精神有些恍惚,“啊,沒有……有……”
朱北笙急得跺腳,“到底有沒有?”
“原本去時,是沒有的,但妹妹覺得我這地種得有問題,就攔了個路過的村民,還給村民一些銅錢,讓村民教我們種田,妹妹……就這么干了一天……”
蘇明妝安頓好了牛,上前道,“嫂嫂別擔(dān)心,我沒干什么活,都是牛在干?!?/p>
說完,便回房換了衣服,進(jìn)廚房。
朱北笙沒時間訓(xùn)斥夫君,也追去了廚房。
……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整整一個月,怒焰軍對縣城幾進(jìn)幾出——拿下縣城,搬空東西,離開;再拿下縣城,搬空東西,離開。
第一次是出其不意,從第二次開始,便是真正攻打縣城,由葛偉指揮,左虎和愚蠢協(xié)助指揮。
但所有人都知曉,真正的指揮只有一人——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