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可是郡主,不會連兩個鐲子都舍不得吧?”陸思思嘲諷道。
顏卿歡笑了笑:“倒也不是舍不得,這對鐲子是我剛?cè)刖r淘著玩的,不值什么錢,送給你們怕是禮輕怠慢了?!?/p>
“不禮輕!”
“不怠慢!”
陸思思和陸承杰幾乎是異口同聲,財迷地盯著她。
“唉,好吧。”
洛卿歡嘆了口氣,只好一臉不悅地把鐲子脫下來讓珍珠送過去。
姐弟倆連忙眉開眼笑地接過去。
“多謝嫂子?!?/p>
顏卿歡笑道:“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你們可別嫌棄?!?/p>
“不嫌棄不嫌棄!”兩人如獲至寶,開心地捧著鐲子看了又看。
懷柔看著二人財迷的嘴臉,掐著胳膊才憋住笑意。
她家主子也太壞了,那鐲子哪里是琉璃的,分明就是北平撿的兩塊石頭加工成的仿制品。
平日里她和紫玉戴著玩的,昨晚被顏卿歡用一對翡翠鐲子給換走了。
本來還納悶兒她家主子為何要戴,現(xiàn)在一看,全明白了。
此時,陳氏安置好陸承安正好回來,本想著好好教訓(xùn)顏卿歡一番,可一進門就看到自己一對兒女笑得花枝亂顫。
她走進屋一眼看到那對琉璃鐲,眸色一亮,再多的怒火也壓了下去。
她撐起一抹笑容,與剛才的潑婦模樣判若兩人。
“卿歡啊,剛才承安病痛,我也是一時心急才說了那番話,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p>
顏卿歡不理她的虛偽,轉(zhuǎn)而問道:“陸承安怎么樣了?”
“郎中很快就到,應(yīng)該無礙,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陳如玉問道。
顏卿歡一臉冷漠:“本郡主有些乏累就不去湊熱鬧了,珍珠你且留下替我好好照顧承安,懷柔我們走?!?/p>
說完,不顧陳氏的勸阻,她直接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翌日。
三十多個護衛(wèi)將玲瓏閣的院子外面圍了個水泄不通,陳氏幾次想進去挑釁都被攔在外面。
聽紫玉說,陸承安吃壞了東西身子虛弱,最近都不宜洞房,這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煩事兒。
用過早膳,懷誠便從外面走進來。
“主子,大理寺少卿,楊琛大人求見?!?/p>
顏卿歡半倚著美人榻,纖細(xì)的手指間夾著一本醫(yī)書,聞言才緩緩抬起眼眸,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展露一抹精光。
略思忖,紅唇微啟:“請他進來。”
“是!”
懷誠應(yīng)道,轉(zhuǎn)身疾步往外,不一會兒便引一男子邁入正堂。
楊琛雙手作揖行拜禮:“下官大理寺楊琛拜見朝陽郡主。”
顏卿歡抬眼打量,此人看年紀(jì)不過二十五,渾身散發(fā)著英武之氣。
“楊少卿不必多禮?!彼鹕眄槃輰⑹种嗅t(yī)書扣在榻上,語氣淡然問道,“一早來此,可是查到了縱馬之人?”
楊琛垂頭說道:“郡主容稟,據(jù)微臣所查,此馬是誤食城外曼陀羅花,才導(dǎo)致發(fā)瘋沖撞了郡主的喜輦,不過微臣在馬腿上檢查出兩粒石子,許是瘋馬沖撞時,有人打斷了馬腿,才救了郡主一命?!?/p>
聞言,顏卿歡面露詫異之色。
“石子?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本以為是運氣好,馬兒才沒撞到她身上,卻不料竟然有人在暗中幫她?
楊琛回答道:“微臣檢查了事發(fā)場地周圍,只有一棟樓符合射擊距離,想必那人就是站在醉仙閣的屋頂上,射斷了馬腿?!?/p>
聽到這里,顏卿歡心中疑惑。
到底是誰?又為何要幫她?
看來上一世她沒有被瘋馬撞死,也是這個神秘人在暗中出手。
可他到底是誰?
能在背后默默出手相救,真的只是路見不平?
難道是他?
在這京中,除了外祖父一家,就只有一位舊相識了。
睿王傅司珩。
可是,傅司珩恨透了他們顏家,巴不得她死,怎么可能在暗中救她?
即便他不計前嫌想出手,一個身中寒毒且雙腿殘疾之人,如何做得到?
按捺心中困惑,顏卿歡又應(yīng)付了楊琛幾句,便讓紫玉送客,隨后將懷誠喚來。
“主子有何吩咐?”
“去調(diào)查楊琛所言的面具男,他的背景我要你事無巨細(xì)地呈報!”
“遵命!”
懷誠應(yīng)了一聲,垂首退出了房間。
顏卿歡不由細(xì)細(xì)琢磨起來,心中百轉(zhuǎn)千回。
京城如今看似風(fēng)平浪靜,可背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暗潮涌動!
朝堂之上的風(fēng)云變幻雖與她一個郡主無關(guān),可卻與遠(yuǎn)在北平的顏家有關(guān)。
這一世,她必定拼盡全力也要保住燕王府!
想到這里,顏卿歡吩咐道:“懷柔,去教坊司請一位樂師來?!?/p>
“是。”
……
入夜。
顏卿歡孤身站在屋頂,對著皎月吹響手中短笛。
盡管只學(xué)了一下午,但笛音仍是悠揚而起,翩然飛入縹緲的夜幕銀河。
一曲《鷓鴣飛》,悲涼中透著慷慨,風(fēng)流而孤冷。
可,一曲畢,夜色寧寂,沒有半個人影出現(xiàn)。
顏卿歡嘆了口氣,顯然是她太天真,那人絕不可能在附近監(jiān)視她。
所以也不會為了這一曲便現(xiàn)身。
她收起笛子轉(zhuǎn)身躍下屋頂,剛推開房門走進去,突然一道勁風(fēng)襲來,吹滅了屋內(nèi)的燭火。
夜如染墨,漆黑一片。
有力的手掌不帶一絲溫度,幾乎是瞬間鉗住了顏卿歡的脖子。
高大的黑影壓下,她難以呼吸地靠在墻上,想要掙扎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此人武功絕對在她之上,安全起見,還是不要反抗,否則會死得更快。
“曲子不錯?!?/p>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帶著沙啞,像是故意偽裝過,聽不出其中真實,只知道充滿了壓迫。
顏卿歡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
她反唇相譏:“偷襲一個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朝陽郡主若是先把外面那些弓箭手撤了,在下必定是個好男人?!?/p>
他的話讓顏卿歡心頭一緊。
她已經(jīng)部署得很隱蔽了,沒想到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
眸色微閃,她開口沖著門外喊道:“懷誠,本郡主要休息,讓弓箭手撤了。”
“遵命!”懷誠應(yīng)了一聲,而后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院子里埋伏的弓箭手和護衛(wèi)立刻退出院子。
腳步聲漸遠(yuǎn),顏卿歡這才問道:“現(xiàn)在可以放手了吧?”
男人卻依舊按著她,語氣冰冷:“那也要郡主先放開我的脈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