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令寶珠跟阮念念約好了第二天到陸家商量裙子款式,第二天果然來了。
只不過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一個中年男人陪同她一起過來,令寶珠的臉色很臭,不情不愿地挽著那個中年男人的手臂。
“都多少年了,還怕我跑了一樣,我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聊得來的后輩,你要是敢給我嚇跑了,我們走著瞧?!绷顚氈槔浜咭宦?。
這話是當(dāng)著陸家所有人的面說的,一點都不給男人面子。
男人趕緊哄著,“我哪里是這個意思,媳婦兒,我這不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出來嘛,外面壞人這么多,既然都已經(jīng)到了陸家,我自然不會一直跟著你,我還跟老陸有事要說呢?!?/p>
“對對對,你們女人去房間里聊你們的,我們男人去書房聊事,走走走?!标懻貏e有眼力見地把男人拉走了。
男人一步三回頭,就差把“舍不得媳婦”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看著還真是深情款款的一幕啊,若是阮念念是不知情的人,怕是都要覺得令寶珠不識好歹了。
嫁都嫁了,兒子都那么大了,還端著干嘛?
知道真相的她們卻在心里默默為令寶珠傷心。
阮念念是最懂這種感覺的。
她寫稿子的人本就心思細(xì)膩,令寶珠當(dāng)初那幾十封信阮念念反復(fù)看過,心里對令寶珠的心疼無以復(fù)加。
為了自己的愛人,她甚至恨過自己的兒子,覺得如果不是為了懷孕生子,她一直陪在丈夫身邊,丈夫根本就不會去世。
后來與自己釋懷之后,又為了這與丈夫唯一的兒子能平安長大,她被迫離開幼小的兒子,回到家族中,像貨物一樣被“賣”給了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
別說十幾二十幾年,只怕到老到死,她心里都會有一股怨氣,經(jīng)久不散。
李晴領(lǐng)著令寶珠回房,阮念念和裴遠(yuǎn)征早已在房間等著了,他們面前站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孩,正是星星和點點。
裴遠(yuǎn)征面色如常,沒有過多的表情,可掩在長袖下緊握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他此時此刻是非常緊張的。
房間門打開的那一刻,他的緊張達(dá)到了巔峰,看到那個快步朝他走來的女子,裴遠(yuǎn)征一時間心跳如擂鼓,她越來越近,他緊張的無以復(fù)加。
終于,令寶珠走到了裴遠(yuǎn)征面前,輕輕喊了一聲:“寶兒!”
裴遠(yuǎn)征再也繃不住,雙腿直直的往地上跪了下來聽到這聲“寶兒”,他心里五味雜陳,千言萬語只匯成了兩個字,“母親!”
這是她的孩子,這是她和愛人的孩子,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結(jié)婚生子,她還有了兩個這么可愛的孫子孫女。
“好好好,你長大了?!绷顚氈椴恢f什么好,把裴遠(yuǎn)征拉起來,盯著他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夠一樣。
眉眼間像她的愛人,嘴巴跟她的一模一樣,她不用核實都已經(jīng)相信了裴遠(yuǎn)征就是她與愛人的孩子。
目光不舍地移開,阮念念她昨天見過,只點頭示意了一下,低頭看到兩個可愛的孫子孫女,她簡直心都要化了,“這是星星和點點吧?”
“對?!迸徇h(yuǎn)征給她介紹,“這是妹妹星星,從小就活潑好動,食欲也很好,長得壯,這個是哥哥點點,有點挑食,不愛吃飯,性子比較安靜,他們是雙胞胎?!?/p>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明點點是弟弟,星星是姐姐,這男人就是偏著女兒。
“好!真好!”令寶珠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被兩個小娃娃小小聲喊的“奶奶”給整破防了,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抱著星星點點哭了一會之后,令寶珠擦干眼淚,想從身上取點什么東西當(dāng)見面禮。
轉(zhuǎn)念一想,她身上戴了什么那狗男人最清楚,丟了點東西回去一下就被看出來了,不如光明真大一點。
她拍了拍星星和點點,輕聲說:“寶貝們等著,奶奶去給你們包兩個大紅包回來。”
說著,拉著李晴的手走出房間,讓她帶路到了書房。
令寶珠正大光明地沖男人攤開手,“給錢。”
“這就談好了?”男人一臉驚喜,以為就可以回家了,趕緊從衣服內(nèi)兜里掏出一疊錢。
令寶珠拿過錢說:“哪有這么快,念念有兩個特別可愛的孩子,我又特別喜歡,想送點見面禮身上這些首飾什么的又不行,不問你要錢問誰要?”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蹦腥说男θ萦幸凰查g勉強(qiáng),大概是想到了家中從不被自己母親正眼瞧一眼的兒子吧。
對親生的兒子愛答不理的,對別人的孩子卻用了“特別喜歡”這個詞,男人只覺得心痛。
可再心痛也無可奈何,當(dāng)年的錯,雖然不是他直接所犯,到底是他間接導(dǎo)致的,他本以為只要自己一心一意地對她,她遲早會原諒他,愿意跟他好好過日子。
卻沒想到,她一次又一次地講他的希望破碎。
令寶珠走后,男人苦笑兩聲,他這輩子都不想放令寶珠走,也不可能放她走。
當(dāng)初在她救自己命的時候,他就發(fā)誓,這輩子非她不娶,等了那么久終于愿望成真。
那個男人不過是占有了她幾年的時間,他已經(jīng)占有了她二十多年,甚至更久,說到底,是他贏了。
可是,他真的贏了嗎?令寶珠的心都不在他身上,他又贏了什么呢?
令寶珠從男人身上拿了錢之后,立馬回房給兩個孩子平分了,“來來來,星星這是你的,自己收好,留著買好吃的,還有這一份,是我們點點的,也留著買好吃的?!?/p>
兩個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一同開心地喊:“謝謝奶奶!”
星星歡呼雀躍著,點點沒蹦蹦跳跳,眼睛里卻也閃爍著喜悅,又多了一個疼他們的人呢。
令寶珠的眼淚又止不住了,如果她的愛人沒有去世,他們就會一起守著孩子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不會錯過孩子人生的任何一個成長期。
只可惜,她的愛人甚至連孩子的面都沒見過就已經(jīng)去世了。
一家人在一起敘舊,說了好一會話,得知裴遠(yuǎn)征和阮念念現(xiàn)在真的過得很不錯,令寶珠才放下心來。
“我這邊你們也盡管放心,雖然沒什么自由,但是在吃穿用度方面,他倒也從沒有虧待過我,他啊,怕我跑呢。”
畢竟令寶珠以前也是特戰(zhàn)隊的成員之一,雖然是隊醫(yī),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如果從京市逃跑了,她無論去哪里都可以過得很好。
當(dāng)年她不跑,不過是因為裴遠(yuǎn)征還小,她擔(dān)心她一走,裴遠(yuǎn)征就會落到他們手里。
如今孩子大了,也開始有出息了,她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以后她再也不會看那個臭男人眼色了。
裴遠(yuǎn)征本來想給錢給令寶珠的,可是看令寶珠的模樣就知道她不會收,他就沒有再多此一舉。
倒是阮念念,她挽住令寶珠的手,語氣親昵,“母親想不想以后有個正當(dāng)理由跟我們長期來往?”
“自然是想的,只是我現(xiàn)在的男人,疑心病太重了,只怕是不會讓我們來往太過頻繁?!焙貌蝗菀资Ф鴱?fù)得的兒子,還有兒媳婦跟孫子,她哪里會不想長久聯(lián)系的?
阮念念笑道:“母親就說與我一見如故,要認(rèn)我做干女兒,這不就有了正常往來的緣由了?畢竟認(rèn)干女兒,也有他的一份呢?!?/p>
“可我不想讓你們喊他爸?!绷顚氈檠劾镩W過恨意。
“那就不喊就是了,我們跟他各論各的,喊您喊媽媽,喊他喊叔叔,不就行了?畢竟,是您與我一見如故,不是他?!?/p>
“再說了,他未必想要憑空多出這么一個已經(jīng)嫁人了的女兒?!?/p>
這么說倒是很不錯的。
令寶珠臉上終于又有了笑樣子,“還是你點子多,寶兒娶了你是他的福氣?!?/p>
裴遠(yuǎn)征與有榮焉,可不是嘛,能誤打誤撞娶到這么好的媳婦兒,是他上輩子積了不知道多少德才換來的。
確定了認(rèn)干女兒的事,令寶珠又跑去跟男人“商量”。
“這……寶珠,我們家你也知道,這怎么能隨隨便便認(rèn)干女兒呢?”
令寶珠假裝火大,“那就各論各的,我要論這個干女兒,不需要你認(rèn),以后她喊我媽,跟你,不相干!”
這怎么就能不相干了呢?
男人急了,立馬說:“不行不行,就算不喊爸爸,也該叫一聲叔叔的,哪里就能分的這么干凈,寶珠,你也得體諒我的苦衷,我在外頭隨隨便便就認(rèn)個干女兒,別人怎么看我?”
阮念念“善解人意”地給令寶珠順氣,“阿姨,叔叔說的對,叔叔畢竟家大業(yè)大,不能隨便認(rèn)女兒也是正常的,再說了,是咱們兩個聊得好,何必扯上他呢?只要叔叔的認(rèn)親禮不少了我的不就行了?”
她這一番話讓男人好感大增,看她輕松把平時難哄的妻子哄住了,男人心里更是欣喜。
這個阮念念能幫他哄老婆,讓她喊一聲叔叔,給她備一份厚點的禮物也沒什么,男人滿意地點點頭,“念念啊,你是個懂事的,你喜歡什么都跟叔叔說,叔叔都給你準(zhǔn)備了送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