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里其實都擔(dān)心的不得了,一路上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漫長。
她們等啊等啊,車子總算是停了下來。
陸母和劉嫂子率先下了車,才返回去扶姜婉晚。
拿上包袱,在小戰(zhàn)士的陪同下,來到了住院區(qū)。
“嬸子,嫂子們,到了?!?/p>
她們停在了一個病房門口,三人都迫不及待的走了進去。
病房里面有兩張床,外面那張床睡的是蔣營長。
只見他右手吊了起來,腿也被吊著。
劉嫂子第一時間,就落下淚來。
中間的簾子拉著的,姜婉晚婆媳兩人沒有直接看到陸晏州。
互相攙扶著走了進去,只見陸晏州緊閉著雙眼,赤裸著上身躺在床上。
胸前綁著紗布,血跡隱隱透了出來。
臉上,手上都受了傷。
婆媳兩人坐在床前,大氣都不敢出。
床上人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一樣,一雙銳利的雙眼刷的一下睜開了。
見到母親和媳婦的第一時間,他的是第一反應(yīng)是皺眉。
“娘,媳婦,你們怎么來了?不是讓他們別告訴你們嗎!”
就在這時,簾子后面?zhèn)鱽韯⑸┳訅阂值目蘼暋?/p>
姜婉晚沒忍住,也跟著紅了眼眶。
“怎么?我們不能來?受傷了還想想瞞著我們?”
一連三問,讓陸晏州有些訕訕的。
“媳婦,我,我不是這個意思?!?/p>
其實他的本意是不想讓媳婦和老娘知道的,可是這會兒他要是敢說出口來。
只怕是老娘和媳婦都繞不了他。
見媳婦大顆大顆的掉著眼淚,一雙大眼睛就那么定定的盯著他,滿臉控訴。
他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卻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別動?!?/p>
陸母跟姜婉晚都開口說道。
陸母又把兒子給按了過去,念叨道:“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啊?還動,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p>
“娘,媳婦,我錯了?!?/p>
不管怎么樣先認錯,見兩人臉上的表情稍微好轉(zhuǎn)一點,才又接著道,“躺久了背疼,我只是想坐起來。”
在陸母的幫助下,他坐了起來背靠在床上。
“你們別擔(dān)心,我這就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什么的,很快就好了?!?/p>
“行行行,知道了,別說了?!?/p>
陸母不耐煩聽兒子安慰的話,嚴重不嚴重的先不說,等一下她去問了醫(yī)生自然一清二楚。
“蔣營長,陸副營長我給你們打了飯?!?/p>
小汪戰(zhàn)士看到房間里面多出來的人怔了怔。
隨后綻放出一個微笑,在他兩位營長灼灼的目光下,訕笑著挨著打了一遍招呼。
放下手里的網(wǎng)兜,又接著道:“嬸子,兩位嫂子你們來了啊,那我再去食堂打一點飯菜來?!?/p>
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完全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姜婉晚擦擦眼睛站了起來,也不理陸晏州就朝著外面走。
只是低聲跟陸母說道:“娘,我出去透透氣?!?/p>
大概知道兒媳婦要去干什么,便點了點頭。
旁邊的劉嫂子聽了也跟著道:“弟妹,我陪你一起去?!?/p>
說完兩人手挽著手就出門,徑直朝著醫(yī)生的辦公室去。
“你們家是放寬心,陸副營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彈殼也取出來了,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好好養(yǎng)著。
至于蔣營長他也是一樣的道理,手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估計得養(yǎng)一段時間,家屬可以燉些有營養(yǎng)的湯……”
醫(yī)生又叮囑了不少的注意事項,兩人出了辦公室才呼出一口氣。
“弟妹,你第一次見,嚇到了吧?”
“是有點嚇到了,要是不是我們已經(jīng)來了,陸晏州他肯定還不想讓我們知道?!?/p>
對著劉嫂子,姜婉晚說出了心里話。
劉嫂子拍拍她的手,“男人都是這樣的,我們家老蔣也是,要是執(zhí)行任務(wù)受傷什么的,那是能瞞就瞞,其實也是不想我們擔(dān)心?!?/p>
“我知道,可是就是很生氣。他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卻還在想著不想讓我們知道,也不想想我們在家里提心吊膽成什么樣子了。
娘已經(jīng)好多天晚上沒睡好了,我都知道?!?/p>
“嫂子懂你的心情,嫂子也是一樣的。
這男人啊。就得教訓(xùn),嫂子跟你說,你這樣……”
姜婉晚聽著時不時的點點頭。
等兩人回到病房已經(jīng)是好久之后了,病房里的簾子已經(jīng)拉開了。
陸晏州一口一口吃著母親喂來的飯菜,一雙眸子時不時的就朝著門口掃去。
直到姜婉晚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一直提著的心才松了松。
“回來了?小汪打了飯才回來,晚晚你快趁熱吃吧?!?/p>
“嗯,知道了?!?/p>
姜婉晚應(yīng)了一聲,徑直坐到了凳子上開始吃飯,一眼都沒有潮陸晏州的方向看一眼。
她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吃著飯菜,認真極了。
陸晏州心道糟了,媳婦都不看他了,肯定生氣了。
頓時嘴里的飯菜也沒了滋味,眼神一直往媳婦身上瞟,奈何媳婦一眼都沒有正眼看過他。
陸母見狀,一點也不心疼兒子,反而覺得兒子活該。
受傷這么大的事情,竟然還想著瞞著他們,讓晚晚收拾收拾他也是應(yīng)該的。
“快吃?!?/p>
有點嫌棄兒子吃得慢了,陸母沒忍住催促。
隔壁劉嫂子已經(jīng)接過小汪手里的飯盒,在喂他們家老蔣。
見陸晏州臉上閃過的委屈表情,也是憋著笑的。
蔣營長一邊大口吃飯,一邊想肯定是自己媳婦給弟妹出的主意。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沒看到他已經(jīng)學(xué)乖了嗎!
瞞,瞞得住嗎!早晚都得知道,知道了就要挨收拾。
喂完飯,陸母吃過飯,就跟劉嫂子商量著先去招待所。
三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離開了,只剩下兩個病號躺在床上,外加一個小汪守著他們。
招待所就在醫(yī)院旁邊,走路也就幾分鐘的路程。
幫著她們把招待所開好,送他們來的小戰(zhàn)士才離開的。
陸母跟兒媳婦睡一間房,見她臉的疲憊,陸母便讓她什么都別想,躺著好好休息一下。
自己則是出門到隔壁找劉嫂子,“小劉,你說咱們能不能買點菜自己給燉點湯什么的啊?”
“嬸子,這里我熟悉,旁邊就是市場,我?guī)ァ?/p>
買回來招待所這里廚房可以借爐子使?!?/p>
“好啊,那咱們快去吧,也不知道這會兒還能買到東西不。”
陸母一聽坐不住了,拉著劉嫂子就要走。
“嬸子,這會兒肯定是買不到什么東西了,明天咱們早點起床去買,買回頓好了就給送醫(yī)院去?!?/p>
“那行吧!”陸母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回房間去了,明天早上咱們早點起床一起去?!?/p>
“行?!?/p>
陸母回房間了,心道幸好這次小劉跟著的,不然啊,她肯定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回到房間兒媳婦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了,閉著雙眼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她放輕動作,生怕把人給吵醒,輕手輕腳的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擔(dān)心了這么多天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晚上招待所里面的三人睡的格外的香。
醫(yī)院病房里,卻有人夜不能寐。
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媳婦冷漠的臉,陸晏州怎么也睡不著。
“睡不著?”
“嗯?!?/p>
“別說當(dāng)哥的沒提醒你啊,找個時間趕緊認個錯吧?!?/p>
黑暗中的蔣營長露出一個笑來。
“蔣哥,可是我媳婦她不理我,肯定是生我氣了,我們倆結(jié)婚以來,她還沒有像這樣生過我的氣呢?!?/p>
“知道生氣了,就趕緊哄,下回別這樣了。
以前哥也跟你一樣,我以為不告訴你嫂子是為了她好。
受傷了你嫂子都是從別人的嘴巴里聽到的,每次都要跟我生很久的氣。
后來啊,我才知道我們只要晚一天回去,家里的媳婦都是睡不著覺,每天擔(dān)心的。
我們是一家人,不應(yīng)該想著瞞著對方,而且有時候反而越是不讓他們知道,他們就越是擔(dān)心。
與其這樣,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們。”
陸晏州陷入了沉思,他換位思考了一番,要是他是他媳婦的這種情況,他應(yīng)該也會生氣被隱瞞吧。
這么一想,他好像有點理解媳婦了。
又想起下午老娘和媳婦在病房的時候,眼底掩蓋不住的烏青。
這些天在家肯定擔(dān)心壞了吧,尤其是晚晚,她還懷著孕呢。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他怎么就這么混蛋呢。
自以為是的為她們好,其實反而讓他們跟著更擔(dān)心。
陸晏州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見到媳婦,然后好好跟她道歉的。
卻發(fā)現(xiàn)送早飯的是老娘,媳婦根本就沒有來。
“娘,晚晚呢,她怎么沒有來?”時不時還在生我的氣?
后面這話,他沒敢問出口。
“咋啦,老娘給你送飯你還嫌棄上了,你媳婦好幾個晚上睡不好了,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讓她多睡睡?!?/p>
“娘,我錯了,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晏州委屈屈。
他算是看出來了,現(xiàn)在老娘和媳婦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顏色看看,兩人合起伙來收拾他呢。
“快吃。”
“我自己來。”
陸晏州接過母親手里的飯盒,大口大口的吃著里面的雞湯面。
“娘,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雞湯面太好吃了?!?/p>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要不是看在你手上的份上,我才不給你做什么雞湯面呢!”
陸母瞥了一眼兒子,朝著劉嫂子望去,揚起一抹微笑溫聲細語地道,“小劉,咱們走了不?”
“走,馬上?!?/p>
跟劉嫂子說話的樣子,和跟自己說話的樣子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半點不相同。
早上沒有見到媳婦,又被母親一陣好懟,陸晏州心里苦啊。
一個上午,他躺在床上眼睛就沒離開過病房門口。
等了好久,在中午的時候,想見的那個身影才姍姍來遲。
“媳婦?!?/p>
陸晏州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姜婉晚。
“嗯?!苯裢響?yīng)了一聲,連個小臉都沒有給他。
中午陸母做的雞湯小混沌,怕他們不夠吃,還特意買了幾個包子讓姜婉晚他們倆帶過來。
劉嫂子極有眼色得把中間的簾子拉上了,給小兩口留了空間。
“給,吃飯吧?!?/p>
姜婉晚把飯盒遞了過去。
“媳婦,我是個病人?!?/p>
言外之意就是讓她喂,姜婉晚卻不遂他的愿。
“早上你不都是自己吃的嗎!再說了你傷的是胸口又不是手?!?/p>
“媳婦,我錯了。”
“錯哪里了?”姜婉晚啪的一聲把飯盒放在桌子上。
“除了事情我不應(yīng)該想著看著你們,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想當(dāng)然的覺得看著你們是為了你們好。
我知道我不在家的日子,尤其是我們出來到了時間還沒有回去,你跟娘肯定擔(dān)心壞了。
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絕對再也不想著瞞著你們了。
對不起,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嗯,吃飯吧!”等一下就坨了。
“???”
陸晏州沒想到媳婦的反應(yīng)這么平淡。
“咋了,不想吃???”
姜婉晚端著飯盒,用勺子在碗里舀出一顆小小的混沌。
“想吃想吃。”
陸晏州一口把混沌吞進肚子里面,“好吃,媳婦是你包的吧?我一口就吃出來了,超好吃的!”
“貧嘴。”姜婉晚勾勾嘴唇。
“媳婦你總算是理我了,總算是對著我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一個晚上都沒睡著?!?/p>
“你這才一個晚上沒睡著就受不了了啊,我跟娘已經(jīng)很多個晚上睡不著了。”
姜婉晚不放過任何一個控訴他的機會。
“對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監(jiān)督我,我要是再這樣,你再不理我好不好?!?/p>
“嗯,說到做到啊。”
“嗯,我說到做到?!?/p>
小夫妻倆終于陰轉(zhuǎn)晴,陸晏州又追著問媳婦家里的情況,孩子乖不乖啊之類的。
這兩天陸母他們也鉚足了勁給兩個病患做吃的,三人都是一起做的,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陸母下廚,劉嫂子和姜婉晚打下手。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兩人都被養(yǎng)胖了不少。
期間劉嫂子回去看過孩子一次,姜婉晚他們婆媳倆是一直待在醫(yī)院里,沒有回去。
反正張嫂子會幫忙喂雞鴨,索性都留了下來。
“總算是可以回家去喜歡了,天天待在醫(yī)院里,都快要長霉了?!?/p>
最可憐的還要屬蔣營長,他腿受傷了,除了被攙扶著起床上廁所,其他時候都在病床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