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圓月高懸,烏云遮蔽,原本還比較亮堂堂的天際,此刻顯得有些暗沉。
龍戰(zhàn)與陳秋生一行人趁著夜色摸到了通往花宗的小路,來到了花宗主峰。
“這就是老夫說的地利?!标惽锷T坐在一位壯漢的脖子處,感嘆道:
“以山林草木為勢,遮蔽藏身之處,選址和布下這種天然陣法之人,手段不俗啊。
若不是老夫能策算天命所在,就算無意中來到此處,也定然以為是什么荒山野嶺?!?/p>
“已經(jīng)沒路了...”肩抗鋤頭的莊稼漢神色凝重。
龍戰(zhàn)皺眉,打量著四周的草木。
“這邊?!标惽锷俅纹?,指明方向,頗有些自得道:
“放心,有老夫在,不會迷路!”
一行人向著陳秋生所指走去,一路上不斷撥開草木的遮擋,終于看到了隱藏在深山中一處建筑群。
這處建筑群,除非從高空俯瞰,不然其余角度,根本看不到,藏得太深了!
與此同時,花宗主峰之下,趙無疆三人翻身下馬。
趙無疆摸了摸馬頭,從背囊中掏出一把精飼料塞入馬兒口中,他滿身風(fēng)塵仆仆,抬頭看向漆黑一片,高聳沒入天穹的主峰。
“就是這里嗎?”阿青苦著一張嬌俏的臉蛋兒,發(fā)絲都有些凌亂。
一路奔波不歇,她感覺渾身疲乏。
“應(yīng)該?!壁w無疆大腦異常活躍,老婆孩子疑似有危險,他一路上不斷思索著花宗的準(zhǔn)確地址,確保不會出錯。
他將馬兒拴在一旁,直接開始登山,不斷跳躍攀爬,如靈敏猿猴。
趙滿福默默念了一句,希望少奶奶沒事,背負(fù)雙手,腳踏草木,不斷攀登。
阿青原地蹦跳了一下,拍了拍滿身塵沙氣,竄入林間。
在村子里爬山,她阿青可沒輸給過誰,拳打老阿公,腳踢小毛孩。
————
花宗,大多數(shù)強(qiáng)者都隨宗主出征了,留下的人并不多。
瞎眼少女房中處于花宗僻靜之地,燈火通明。
李云睿手中捧著一本書,替瞎眼少女讀著書中的故事。
這段時間,說書先生將花宗內(nèi)的大小雜活都包了,很是賣力地干,花宗的人攔都攔不住,也不忍心去阻攔一個熱忱的父親。
給瞎眼少女讀書的事情,自然而然落到了逐漸熟絡(luò)的李云睿身上。
李云睿樂于此。
自從懷有身孕奔逃到花宗,她受到了很多照顧,也清閑了下來。
加之清雪師姐們隨花宗宗主武夢兒出征后,她就更為清閑了,都快無聊透了。
如今有了瞎眼少女陪伴說說話,講講她從未聽過的故事,她的心情還算愉悅平和,不再那么憂思將來的一切。
李云睿讀完好幾頁后,緩緩放下了被翻得有些破爛的書籍,許是她乏了,又或是她想到了從前。
她感慨一笑:
“以前我家里有很多書,可我都不怎么愛讀,哥哥倒是喜歡讀書,他經(jīng)常說書中有黃金屋,顏如玉...”
“云睿姐的哥哥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毕寡凵倥岷鸵恍Γ詮难劬床坏胶?,反而更能細(xì)致地感受人情冷暖。
她此刻能感受的出來,云睿姐似乎想家了,但又似乎很害怕回到那個家,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茫然和糾結(jié)困苦。
“對,哥哥一直很溫柔...”李云睿眸中蘊(yùn)著一灘溫柔的水,她笑意有些苦澀。
以前她總是嫌棄李云逸這個傻不愣登的哥哥,可變故發(fā)生那日,哥哥舍命掩護(hù)她離去,那一幕幕還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她以前也總是嫌棄與趙無疆的婚約,她怎么就被許配給了一個荒淫好色一無是處的廢物世子呢?
可是后來她才明白了趙無疆的好,她以前嫌趙無疆蠢笨的情話太多,現(xiàn)在回想起畫面已泛舊。
她總是后知后覺,虧欠了身邊的人。
直到天各一方,思念成疾,她控制不住多愁善感,一想到當(dāng)初,后悔的心緒在她心中蔓延。
早知道,她就該對李云逸溫柔一點(diǎn),早知道,她就該和無疆多溫存一會兒。
心思細(xì)膩的瞎眼少女能夠感受到李云睿的心緒變化,她溫婉一笑,摸索著桌面,觸碰到李云睿的手,想要以自己的方式安慰李云睿:
“云睿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崩钤祁H岷鸵恍?,剛一點(diǎn)頭,懷中的幼年王獸就坐立不安,沖著她不斷嘶吼,似乎想要告訴她什么。
她正疑惑中,房間門就被猛然推開,屋外寒冷的風(fēng)灌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