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旎就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開口的。
此時傅宵寒正在氣頭上,自己這一開口,無疑是被他當(dāng)成了活靶子。
而且這本來就不關(guān)自己的事情。
所以傅宵寒這么一說,她干脆安靜下來了。
可她這態(tài)度依舊沒能讓傅宵寒滿意,“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想我說什么?”桑旎面無表情,“這是你們的家事,其實(shí)跟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p>
兩人說話間,傅宵寒的車已經(jīng)開出 一段路遠(yuǎn)了,此時桑旎的話音落下,他卻是直接踩了剎車。
桑旎雖然綁了安全帶,但傅宵寒的車速實(shí)在太快,桑旎整個人還是因?yàn)閼T性往前狠狠晃了一下,再彈了回去。
后腦是真皮坐墊,撞上去倒是不疼。
可桑旎的眉頭還是皺了起來,眼睛看向了傅宵寒。
后者也正看著她,“什么叫我們的家事?你不是我的妻子?”
“哦。”
“哦?”傅宵寒被桑旎氣笑了。
不過她剛才在餐桌上還幫自己諷刺了一把傅津元,而且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還小心提醒他,讓他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想到這里,傅宵寒到底還是將自己的怒火壓了下去,再說道,“你就不用替她擔(dān)心了,那個野種回來,她不知道多高興呢?!?/p>
傅宵寒這句話倒是讓桑旎一愣。
傅宵寒卻不再看她,只望向了前方 。
此時他們距離傅宅并不遠(yuǎn)。
這一條路是主修于市區(qū)通往傅宅的,說是傅家獨(dú)享的道路也不為過。
所以平日里也很少有 車輛經(jīng)過,此時入了夜,那冗長的道路上除了他們這一輛車,就只有路邊那些孤獨(dú)的燈。
傅宵寒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深邃的眼眸中是一片暗沉,一邊說道,“要不你以為呢?她一直住在傅宅中,老太太的打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沒有阻止,甚至都沒有通知我一聲,說明她就是想要看見這件事發(fā)生的。”
“換句話說,其實(shí)她也希望那個野種能回去?!?/p>
傅宵寒的話說著,忍不住笑了一聲。
轉(zhuǎn)過頭時,卻發(fā)現(xiàn)桑旎正看著自己。
那眼神中甚至帶了幾分……同情?
換做是之前,傅宵寒肯定會覺得憤怒和嘲諷,畢竟,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就算傅家、乃至全世界的人站在他的對面,他也不會覺得什么。
不管是什么,只要踏過去就好了。
可現(xiàn)在,他突然覺得傅津元來的太是時候了。
同情……又如何?
就算只是同情,也總比前兩天她毫無情緒的看著自己好。
可傅宵寒這一分竊喜并沒有持續(xù)多長的時間。
桑旎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的狀態(tài),再說道,“她可能只是沒有時間告訴你而已,而且老太太決定的事情,你覺得她能怎么反對?”
桑旎的話說完,傅宵寒卻不說話了,只直勾勾的看著她。
桑旎皺起了眉頭,正要問他這么看著自己是什么意思時,傅宵寒卻說道,“那你要跟我打個賭么?”
“什么?”
“就賭她對這件事是什么態(tài)度,你要是贏了,我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要是我贏了,同樣也是你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你覺得如何?”
“不如何。”桑旎想也不想的拒絕,“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
“看,所以你也知道,她并不愛我。”
“我只是不想和你做無聊的賭約?!?/p>
“如果你真有那份自信的話,為什么不敢和我打賭?畢竟在你心里,你是穩(wěn)贏的,可以換取要求我做一件事,對你來說不是很劃算嗎?”
桑旎還是想拒絕。
但在對上他眼睛的這一刻,桑旎突然又猶豫了。
或許是因?yàn)榻裢淼母迪屗氲搅嗽?jīng)的自己。
于是她突然想到知道,他的母親又會做什么樣的感想?
一個和自己感情并不算好的親生孩子,和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guān)系,看上去卻是那樣討乖的人……
桑旎咬了咬嘴唇,問,“如果你贏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傅宵寒卻是笑,“你對自己是不是太沒信心了?”
“算了?!鄙l挥趾蠡诹耍厕D(zhuǎn)開眼睛,“我不想知道,也不會跟你打賭?!?/p>
傅宵寒卻沒再回答她的話,只直接拿出了自己的手機(jī),給他母親撥了個電話。
桑旎將他的動作看的清楚,正想說自己并沒有答應(yīng)他要打賭時,傅宵寒卻是看了她一眼。
桑旎的嘴巴立即閉上了。
而開了免提的手機(jī)中也很快傳來了傅夫人的聲音,“喂?!?/p>
“是我?!备迪f道。
“嗯?!?/p>
“今晚的事情是你們設(shè)計好的?”
傅宵寒慢慢松開了握著方向盤的手,原本是想要點(diǎn)支煙的,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那抬起的手很快又落了下去,再繼續(xù)說道,“你們知道直接跟我說吃什么團(tuán)圓飯的話,我不會出現(xiàn),所以干脆先將桑旎騙過去,再通知我是嗎?”
“你想多了?!备捣蛉嘶卮穑吧l凰亲约簛淼?,我也沒想到你們夫妻間連個聯(lián)系都沒有?!?/p>
傅夫人的 話里明顯帶了幾分嘲諷。
傅宵寒也不介意,只繼續(xù)說道,“嗯,這件事可以說是我想多了,那傅津元回來的事,你總不能說你不知道了吧?先斬后奏,很有意思?”
傅夫人不說話了。
那態(tài)度,顯然是默認(rèn)了傅宵寒說的話。
傅宵寒也轉(zhuǎn)頭看了桑旎一眼。
后者的眉頭正緊緊皺著。
傅宵寒當(dāng)然知道,單是這樣的問題和回答,桑旎是不會承認(rèn)她輸了的。
所以閉了閉眼睛后,他又問,“為什么?我才是您的兒子?!?/p>
這樣的話換作是傅宵寒自己,他是絕對不會問的。
因?yàn)椤瓫]有意義。
她如果真的在乎這份情義,她就不會這么做。
但她既然這么做了,追問到原因……又能如何?
“傅宵寒,我只想讓你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事事都能讓你如愿的?!备捣蛉苏f道,“還有,你能有今天的一切,不是因?yàn)槟阌卸嗦斆鞫嘤心苣?,不過是因?yàn)椤?/p>
“因?yàn)槲疑诹烁导摇!备迪苯哟驍嗔怂脑挘残Γ斑@話您從小說到大,我都聽膩了?!?/p>
“不過……還是要多謝您對我的教導(dǎo)的,從前如此,以后同樣如此,母親?!?/p>
話說完,傅宵寒也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