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踢開門,葛二眼前寒光一閃,竟是一把刀朝自己劈了下來。
他忙側(cè)身躲過,抽出刀擋了一下,打眼掃了一圈屋里,這才看見,自家大哥居然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
葛大與他對視,覺得有些丟人。
“看什么看,還不快些解決了他們,將我放開?”
葛二這才收起驚愕,他見顧逸川又揮刀而來,不由冷笑說:“不自量力。”
他都沒動刀,只一個掃腿過去,就將顧逸川手中的刀踢掉了,沈南葵急忙大喊一聲:“鐘山,還等什么?”
話音剛落,鐘山便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抱著一個碩大的花盆,狠狠對著葛二的后腦勺砸下。
葛二身子有一剎那的停頓,顧逸川和鐘山忙同時朝他撲過去,兩人合力搶了他的刀,死死將其拖住。
“南葵,你快走!”顧逸川催促道。
沈南葵見狀也不遲疑,忙拔腿往外跑去,剛跑到院子,屋里便有顧逸川的悶哼聲和鐘山的慘叫聲響起。
可她不能回頭,一旦回頭,此番功夫就白費(fèi)了。
她咬牙急奔到門口,三下五除二拉開院門,正要邁腳出去,卻被一柄利劍擋了回來,利劍步步緊逼,沈南葵只能節(jié)節(jié)敗退,竟一路退到了房門口。
此時葛家兄弟也已從屋里出來,看到這副場面,不由仰天大笑。
“落到郡主手中,你們逃得掉嗎?”
持劍的人嘲諷道:“若不是你們曾失過一次手,郡主又怎會派我守在門外,行了,收拾殘局吧?!?/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出去。
沈南葵見出逃無望,便急忙沖進(jìn)屋里,只見顧逸川和鐘山都倒在了地上,鐘山身下還有一大灘血跡。
她先看了看顧逸川,見他沒受重傷,又趕忙去查看鐘山的情況。
鐘山的傷勢不容樂觀,除了臉上的一些拳腳淤傷,最嚴(yán)重的便是腹部一道皮肉翻卷的刀痕,正潺潺往外冒著血。
沈南葵忙用手按住傷口,向著葛氏兄弟懇求道:“他受了重傷,需要立即找郎中過來醫(yī)治!”
葛二漠然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不鬧這一出,他會受傷?”
兩人顯然不予理會。
沈南葵心急如焚,便只能從房中翻出布條,先簡單為他包扎止血。
鐘山虛弱地笑了笑,“夫人不必為我擔(dān)心,小人賤命一條,死了便死了,只是可惜,沒能救出夫人……”
“別說胡話!”
沈南葵肅目打斷,“你的心愿是做生意,我還等著你日后幫我管事,大事未成,說什么死?咬牙撐著,我一定會讓人治好你!”
鐘山面色蒼白,眼里卻閃著淚花,“那小人聽夫人的……”
正說著話,葛家兄弟忽然進(jìn)來把鐘山拖走,將他綁在了屋外廊下的柱子上。
沈南葵斥道:“你們這是要做什么?”
兩人沒理會她,又將顧逸川也拖去了另一個房間。
“放開他!”沈南葵又急又氣。
葛大沉聲道:“在郡主來臨之前,你們?nèi)耍璧梅珠_關(guān)押!”
說完便將門關(guān)住上了鎖。
夜色降臨,小院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鐘山身受重傷,又被捆縛在柱子上,早已昏迷過去,而沈南葵與顧逸川在各自的屋中枯坐,亦是一個難眠之夜。
翌日清晨。
天色剛剛破曉,顧逸川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進(jìn)來的人是葛大,可讓顧逸川驚奇的是,他面色中竟透露著一股經(jīng)歷了恐懼過后才有的灰敗之色。
顧逸川仍感到不解,從他身后又進(jìn)來了一個人。
是張陌生的面孔,約莫四十歲上下,面白無須,眼尾狹長,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但這笑容卻并不讓人覺得親切,反倒無端滲著一絲冷意。
他一進(jìn)來,葛大便弓著腰,沉默地帶上門退下了。
這副姿態(tài),竟比他面對永嘉郡主時還要恭敬兩分!
來人先開口了,聲音略顯尖細(xì),“狀元郎昨夜怕是睡得不好吧?”
“閣下是何人,你不是永嘉郡主派來的?”
顧逸川心中已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可他卻不敢相信。
來人淡淡一笑,“狀元郎睿智過人,定然已有分辨,鄙人此番前來,正是襄助狀元郎解除眼前困境,你可想保住你夫人腹中孩子的同時,又不令顧家墮入危難?”
“當(dāng)然想!”
“那么,你只需照我說的去做。”
……
一炷香后,來人轉(zhuǎn)身欲走。
臨出門前,又回過頭道:“此間的話,不可傳于第三人知道,哪怕是你的夫人也不行,否則,便是殺頭之罪?!?/p>
顧逸川心中一凜,抬手行禮道:“在下一定謹(jǐn)記!”
人走后,他在椅子上靜靜坐了許久,直到院中響起一陣喧嘩。
他知道,是永嘉郡主來了。
果然,沒過多久,房門又被打開,葛大押著他來到正堂。
永嘉郡主笑說:“哎呀,一日不見,顧夫人怎生如此憔悴,這對腹中胎兒可不好,今日本郡主又帶了李郎中過來,沈氏姐姐還是把安胎藥喝了吧,如此,也就皆大歡喜?!?/p>
她看向顧逸川,“你說是不是呢,顧郎?”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顧逸川竟然點(diǎn)頭了,“一切如郡主所言?!?/p>
“逸川?”沈南葵有些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
永嘉郡主盯著他,狐疑道:“你該不會又是耍我?”
“一切盡在郡主掌握之中,我戲弄得了郡主一次,難道還能戲弄第二次,第三次?”
“這倒也是,你沒得選!”
永嘉郡主一揮手,“呈上來!”
一碗黑乎乎的藥汁,再度被端到顧逸川面前,顧逸川默站片刻,忽然看向李郎中。
“李郎中,這當(dāng)真是安胎藥?”
“是?!崩罾芍徐o靜垂眸而立,神情不明。
永嘉郡主唇角勾起一絲譏笑,“顧郎,我還能騙你不成?”
顧逸川似下定決心一般,端著那碗藥,一步步向沈南葵走去。
沈南葵見他當(dāng)真如此,眼中先是露出一絲錯愕,隨即又變成驚恐,不住地往后退去。
“逸川,你說過,不會傷害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