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廚房,葉昭昭掃了一圈,壓根就沒什么食材。
她的目光落在刀架上放著的水果刀上。
最終還是沒拿起來,乖乖取了面條來煮。
煮好以后,她又煎了兩個雞蛋。
全部都弄好,在端著回餐廳的時候,葉昭昭還是將匕首藏在了腰間。
將煮好的面放在餐桌上,看向客廳里靠著的傅時崢,葉昭昭對著他喊:
“煮好了,你過來吃吧!”
傅時崢揉了揉太陽穴,表情悲戚,起身走向餐廳。
他盯著葉昭昭打量,就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帶什么利器。
沒看出異樣后方才坐下吃東西。
葉昭昭站在旁邊故意問,“我可以回去了嗎?”
傅時崢頭也不抬,“明天我再放你走,今晚你就住在這里?!?/p>
拿起筷子撈了一夾面放在嘴里,嚼了兩口,莫名覺得這味道讓他踏實(shí),安心。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葉昭昭,陰陽怪氣地問:“就這么離不開褚晏,分開一晚都不行?”
葉昭昭聽得莫名其妙。
她冷著小臉坐在旁邊,“我不明白,你難道綁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給你煮點(diǎn)吃的?”
這人怕不是對她有了好感吧!
不然怎么會做出如此奇怪的舉動。
傅時崢沒說話,埋著頭吃他的面。
他其實(shí)也不知道自己綁這個女人來做什么。
就是覺得她跟妹妹很想,想看一眼?
他不知道。
反正現(xiàn)在把人留在身邊,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對待她。
葉昭昭壓低聲音,故意表現(xiàn)出一副悲觀可憐的模樣。
“對于你妹妹的死,我只能表示同情,惋惜?!?/p>
“但我自認(rèn)為跟你們兄妹沒什么深仇大恨,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我?”
傅時崢也在問自己,妹妹之死,除了是明楠的過錯,還有就是褚晏。
關(guān)葉昭昭什么事呢。
他為什么要傷害葉昭昭。
抬起頭來看著葉昭昭,傅時崢由衷道:
“我就是想過來跟你說聲抱歉。”
葉昭昭神色變了下,冷笑,“把我從醫(yī)院綁過來,不準(zhǔn)我離開,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
傅時崢又低下頭吃東西,“那你要我怎么做?”
葉昭昭黑眸暗沉,再次提到,“我現(xiàn)在想離開?!?/p>
“不行?!?/p>
傅時崢沒再看她,堅持之前的原話,“明天我自會放你走?!?/p>
葉昭昭,“……”
明天才放她走,那今晚留她下來做什么?
該不會是想對她……
葉昭昭不敢往下想。
畢竟這個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誰知道他又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
所以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該出手時還得先出手。
葉昭昭轉(zhuǎn)身故意去倒水。
傅時崢盯著她的背影,吃著她煮的面,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像是被羽毛劃過,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而他看著葉昭昭的時候,腦子里想的也不是妹妹。
所以他壓根就不是想妹妹了,才特地過來看她的。
見葉昭昭倒了水給他端來,傅時崢又低下頭刻意避開看她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沒剩多少的面條。
葉昭昭將水杯放在傅時崢身邊,盡可能靠近他坐下。
她關(guān)切地問:“夠吃嗎?還要不要?”
傅時崢喝掉最后的湯汁,放下筷子,“不用了,你收拾一下,跟我去個地方?!?/p>
葉昭昭見他起身要走,她跟著站起身喊了一聲,“傅先生?!?/p>
趁著傅時崢轉(zhuǎn)身的那一秒,葉昭昭猛地?fù)渖先ィ种械乃兑埠莺莸卮淘诟禃r崢的腹部。
傅時崢怔住,還不等他反應(yīng),腹部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
葉昭昭知道一刀肯定傷害不重,她抽出水果刀又狠狠地補(bǔ)了一刀。
然而,第二刀直接讓傅時崢變了臉。
他吃力地將葉昭昭推開,慌忙按住血流不止的腹部,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昭昭。
“你,為什么?”
葉昭昭被推開的時候,順勢拔走水果刀,她能清楚地看到傅時崢想要按住傷口,卻又怎么都無法阻止鮮血不斷往外涌。
她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理智。
“你說為什么,你廢了褚晏的雙腿,褚晏到現(xiàn)在都還癱在床上。
非但如此,你還想對我下手,我要不反擊,誰知道今晚會不會死在你手里?!?/p>
她慌忙跑到客廳里撿起茶幾上她的手機(jī),撥打電話報警,叫救護(hù)車。
傅時崢很想阻止她。
但他還沒邁出一步,整個人就虛弱地單膝跪下,額頭大汗淋漓。
看著葉昭昭,他雙眸幽怨,神色痛苦。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嗎?為什么你還是要傷我?”
其實(shí)推開葉昭昭的那一刻,他是有力氣對付她的。
只是他猶豫了。
葉昭昭打完電話,看著已經(jīng)跪在地上起不來的傅時崢,她毫無動容,面無表情。
“你覺得我還會信你的鬼話嗎?上次沒能把你砸死,你就害得褚晏廢了雙腿。
這次我也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進(jìn)監(jiān)獄,一輩子都在里面贖罪。”
她傷了傅時崢,也不會逃避法律的問責(zé)。
她要守在這里等警方過來。
傅時崢絕望的閉了閉眼,凄厲地笑了。
他笑得雙眼猩紅,滿臉悲愴。
連對著葉昭昭說話的聲音,都十分沙啞。
“你是不是忘了,我曾救過你,如果沒有我,你早就死了?!?/p>
葉昭昭臉色一變,看著傅時崢痛苦難受的樣子,不知道怎么的,她竟開始慌了。
是啊,傅時崢救過她一次。
那次要不是傅時崢,她早就死了。
所以她在恩將仇報嗎?
葉昭昭忽然有些無措,看著跪地還在血流不止的傅時崢,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傅時崢低頭看著腹部的傷口,他知道他要失血過多暈過去的。
在暈過去前,他又吃力地抬起頭,雙眼染著迷霧地看著葉昭昭。
“我就想問你,如果我沒有傷褚晏,我回來跟你道歉,你會原諒我嗎?”
腹部的疼痛牽扯起他的一顆心,也在陣陣抽搐著。
他難受地倒在地上,雙眸死死地盯著葉昭昭,渴望她能給他答案。
葉昭昭想到傅時崢確實(shí)救過她一命,她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她恍惚地后退一步,搖著頭,“我不知道。”
“對不起!”
傅時崢又虛弱地道了一聲,他感覺自己實(shí)在支撐不下去了。
整個人癱軟地倒在地上,鮮血滲透他的灰色襯衫,染得滿地血紅,觸目驚心。
直到看到他閉上雙眼的那一刻,葉昭昭才慌不擇路,想要幫他止血,但又找不到什么工具來弄。
最后只得等警方跟救護(hù)車趕來。
這個晚上,葉昭昭被警方帶走后,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警方問什么她答什么。
因?yàn)槭亲孕l(wèi),再加上之前褚家人就報過警抓傅時崢,所以葉昭昭在派出所待了一晚上就被放出去了。
被釋放的她,沒有回褚家,而是趕去了醫(yī)院。
她在醫(yī)院打聽到傅時崢脫離了生命危險,只是還沒蘇醒。
有警察守在他身邊監(jiān)視著,說是等他康復(fù)后,會追究他綁架以及故意傷人罪。
葉昭昭沒去看他,恍恍惚惚地來到褚晏的病房,一下子癱在了沙發(fā)上。
褚晏等了她一晚上。
見昭昭現(xiàn)在才來,整個人頹廢得像是一晚上沒睡的樣子,他關(guān)切地問:
“昭昭你怎么了?怎么衣服上好像有血?”
隔得有點(diǎn)遠(yuǎn),他又是躺著的,看得不是太清楚。
葉昭昭靠著沙發(fā)上,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
她完全沒力氣去回答褚晏的話。
褚晏以為她又發(fā)生了什么事,急得想要坐起身。
可癱著的雙腿還是讓他無法動彈,他生氣地變了臉,掙扎著還是要從床上下來。
葉昭昭聽到了他的動靜,睜開眼無力道:
“我沒事,你別擔(dān)心?!?/p>
褚晏見她回自己了,這才又躺好,追問,“可你臉色看上去很差,你昨晚去哪兒了?為什么不回來?”
葉昭昭抬起眼眸看向褚晏,實(shí)話實(shí)說:
“昨晚我見到傅時崢了,我殺了他,不過他沒死,現(xiàn)在還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褚晏,你說我殺了一個曾經(jīng)救過我的人,算不算恩將仇報?”
她現(xiàn)在就變得很矛盾。
不知道傷傅時崢對不對。
想到昨晚的事,葉昭昭還是驚魂未定。
“你說什么?”
一聽是傅時崢,褚晏急得又盯著昭昭打量。
“那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
葉昭昭搖頭,臉色慘白,“我沒事?!?/p>
“你沒事就好,至于傅時崢,他不是罪有應(yīng)得嗎?你別想著他救你那事兒,你忘了他之前想取你腎了?!?/p>
為了不讓昭昭覺得虧欠傅時崢,又心軟放過傅時崢,褚晏勸著。
很想過去抱一下她,奈何他卻怎么都動不了。
葉昭昭也只能把傅時崢往壞處想。
想著昨晚她要不傷傅時崢,誰知道傅時崢會對她做什么。
所以她沒必要內(nèi)疚。
再看著褚晏受傷的雙腿,她更沒必要矛盾,總糾結(jié)傅時崢救她的那一次。
“我好累,先睡會兒,你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講?!?/p>
昨晚一晚上都在派出所度過,神經(jīng)又一直緊繃著,這會兒葉昭昭感覺自己實(shí)在支撐不下去了,起身走向家屬床。
褚晏看著她真挺累的樣子,回了一句,“你睡吧?!?/p>
他按了呼叫按鈕,讓顧祁川過來。
顧祁川來后,瞧見葉昭昭在隔壁家屬床,靠近褚晏時說話的聲音都很輕。
“什么事?”
“我能坐輪椅嗎?聽說傅時崢在醫(yī)院,我想過去看看?!?/p>
看看傅時崢?biāo)懒藳]有。
他要沒死,他會讓傅時崢跟自己一樣,雙腿殘疾躺在床上起不來。
顧祁川也是今早才知道傅時崢進(jìn)了他家醫(yī)院。
他也剛從傅時崢的病房過來,瞧著褚晏,他實(shí)話道:
“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動,不然傷口裂開又感染,我就真束手無策了,至于傅時崢那邊,他還昏迷不醒。”
褚晏一想到自己是被傅時崢傷的,胸腔里就燃著一團(tuán)火。
他問顧祁川,“你跟他關(guān)系那么好,應(yīng)該不會為了我去處理他吧?”
顧祁川沒否認(rèn),“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p>
“行,你走吧,我自會叫人去處理?!?/p>
褚晏覺得,他絕對不能放過傅時崢。
就算不能廢了他的雙腿,也得讓他進(jìn)監(jiān)獄一輩子出不來。
顧祁川沒再多說,瞧見昭昭睡在家屬床上,他走過去給她蓋了一張?zhí)鹤雍蟛烹x開。
褚晏瞧著,盡管覺得心酸,但他沒多說什么。
畢竟現(xiàn)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顧祁川能替她幫昭昭拿毯子來蓋一下,也屬正常。
葉昭昭是中午醒來的。
這會兒褚家人已經(jīng)幫他們把午飯送過來了。
就在葉昭昭喂著褚晏用餐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葉昭昭跟褚晏同時看過去。
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氣場威嚴(yán)的中年男人。
他闊步走進(jìn)病房,還算客氣。
“二位好,我是傅時崢的父親,也是傅顏初的父親?!?/p>
葉昭昭跟褚晏都很愕然。
倆人盯著他,雖然知道他來此的目的,但第一次見到他,還是覺得詫異。
尤其褚晏,他一直以為傅家是傅時崢做主,畢竟他跟傅顏初的那些事,都是傅時崢在處理。
他還以為傅時崢?biāo)麄兪菦]有父母的。
原來他們的父親還在呢。
“有事嗎?”
褚晏冷著臉問。
傅城走上前,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葉昭昭身上。
他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眼,失態(tài)地問:“你是上次在M國,差點(diǎn)跟顧祁川結(jié)婚的那個女子,對嗎?”
他就是在那場婚禮上見到阿微的。
后來他又去找了阿微,卻怎么都找不到了。
問了顧兄夫婦,他們也對他閉口不說。
傅城知道阿微在刻意躲著他,才不想讓他找到的。
這會兒一看到差點(diǎn)跟顧祁川結(jié)婚的女子,他直接把兒子的事拋去了九霄云外,滿腦子只有他的阿微,只想知道她的下落。
葉昭昭對傅城是沒印象的。
畢竟她跟顧祁川結(jié)婚那天賓客挺多,她看不過來。
現(xiàn)在面對老先生的問話,她沒否認(rèn)地點(diǎn)頭,“我是?!?/p>
“那你可認(rèn)識葉微?”
想著阿微會出現(xiàn)在婚禮現(xiàn)場,肯定跟這位小姐認(rèn)識,或是親戚。
傅城忽然很急,迫切地想要從葉昭昭口中知道答案。
葉昭昭不明白這人怎么會說出母親的名字。
想到他是傅時崢的父親,知道母親未必是好事。
于是她搖頭,謊稱道:“我不認(rèn)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