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句,談亦禮就明白了林聽的意思。
沉默幾秒后,他溫聲開口。
“我后天有個醫(yī)學博覽會要開,在外地,可不可以等出差回來以后?”
上次注射完造血干細胞動員劑后,談亦禮就開始高燒不退,惡心頭暈。
根本無法工作。
“不行,談政聿他等不了!”
白血病一旦復發(fā),就是來勢洶洶的。
別說多三天,就是多一秒,都有生命危險!
談亦禮聽出了她的急,可惜,都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不是自己。
“小聽,我好嫉妒我哥。”
“……”
“一個月之期,還有兩天吧?你打算,提前結束?”
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林聽想讓自己現(xiàn)在就做捐獻的準備工作,那她就得和自己去領證復婚。
不然的話,就等一個月期限到。
還有兩天。
林聽的手,緊緊攥著。
抬眸去看不遠處那刺眼的紅燈,晃得她害怕。
沒給林聽什么猶豫遲疑的時間,她回答談亦禮時,那聲音都飄在半空似的,不像自己說出口的。
“我已經(jīng)通知別人來照顧談政聿了,他現(xiàn)在喪失意識,在里面搶救,我不可能離開!但是我可以答應你,只要有人接替,我就坐最近的航班回江昭市,行嗎?”
電話那邊,談亦禮似乎還不滿意。
林聽閉上眼睛,試圖將淚意憋回去。
“談亦禮,別逼我?!?/p>
她的承受力,也有極限。
良久,談亦禮道,“行,我現(xiàn)在就去聯(lián)系醫(yī)院,做捐獻前準備?!?/p>
……
破曉的陽光從醫(yī)院窗子投進來時,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
看著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林聽的全身都在顫。
抖得無法控制。
因為她不知道。
從里面帶出來的消息,是好是壞。
“談先生家屬?”
“是,我是?!绷致犐ひ魡〉貌怀蓸幼?,眸中難掩慌亂。
“病人目前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有白血病,你們知道嗎?”醫(yī)生的面色凝重,似乎有些在責怪患者家屬的語氣,“這類人群,本身免疫力就非常低,要盡量避免任何生病受傷!怎么還能讓他洗冷水澡?”
“……”
“我們普通人不在意的一個小感冒,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她的小臉煞白。
一時不知道自己是害怕更多,還是自責更多。
林聽只時刻銘記不可以讓談政聿出血受傷了,沒想到連病也不行。
醫(yī)生看她這樣,也不忍再繼續(xù)說了,沉著嗓音道,“患者蘇醒的時間無法確定,我們將他先轉(zhuǎn)到監(jiān)護病房觀察?!?/p>
他要走,林聽又追上去問,“那談政聿現(xiàn)在是昏迷中,還是……”
“他在沉睡,已經(jīng)不是休克狀態(tài)了?!?/p>
所以隨時隨地會醒。
林聽終于能稍稍松口氣,身形晃了幾下,趕緊抬手扶住墻壁,才勉強站穩(wěn),“謝謝醫(yī)生?!?/p>
“不用客氣!你們家屬也盡快商量一下,匹配合適骨髓的問題吧,這病不能拖的!盡快移植,也能盡快讓他的血液恢復正常,不然后果……很嚴重?!?/p>
“嗯,我知道?!?/p>
她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