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
石警官為念笙打開門:“你可以出去了。你被無罪釋放了?!?/p>
這絕不是念笙想要的結(jié)局,她辛苦籌謀,到頭來卻成鏡花水月一場空。
念笙當場就失態(tài)了,她攔著石警官,替受害者討要公道:“石警官,我都已經(jīng)把顧瀾城那貨揍得半身不遂了,這還能無罪釋放?你們這是藐視法律啊?”
石警官一個頭兩個大:“霍小姐,若是換了別人,闖了這樣的禍端起碼六個月以上的刑期。而你就是運氣爆棚,受害者主動放棄起訴你了。你就趕緊走吧。”
念笙氣得臉紅脖子粗,叉著腰差點把顧瀾城祖宗十八代給問候個遍:“誰要他的諒解了?誰稀罕他的諒解了。這不是逼著我回去繼續(xù)揍他嗎?”
石警官扶著額頭叫苦不迭:“霍小姐,聽說你有精神病史,你打人不犯法的。所以你別指望通過再揍人進來?!?/p>
念笙傻眼:“我,有精神病史?誰說的?”
“13號?!?/p>
念笙:“……”
念笙眼眶紅紅的,委屈嘀咕:“不想我坐牢,那就主動見我啊。
石警官總算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13號同意見你了。”
念笙驚呆,隨即狂喜。
“謝謝你,石警官?!?/p>
然后她緊張得在原地不停的轉(zhuǎn)圈:“馬上就要看到小笙,我要跟他說些什么呢?”
石警官告訴她:“霍小姐,你要不要回家洗個澡,好好休息一晚。明兒再去見他?”
念笙抬起衣袖聞了聞自己的衣裳,許是昨兒打架太狠,血濺到她的衣裳上,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好好,我回去洗個澡。明兒再來?!蹦铙嫌X得,她應(yīng)該以最好的狀態(tài)去見他。
念笙欣喜若狂的離開了拘留所。
回到家,本來還想著怎么跟老父親道歉,殊不知霍囿光卻已經(jīng)做了一大桌飯菜,還美其名曰:“慕慕,這頓飯可是爸爸親自給你做的慶功宴。”
念笙懵逼:“慶功?”
她剛剛還劣跡斑斑的跟人打了一架,爸爸不罵她,卻還獎勵她?
貢粒在一旁喜笑顏開道:“姐姐,霍叔叔說你長這么大,終于懂得如何反抗敵人。所以這是天大的喜事,得開香檳慶祝?!?/p>
念笙熱淚盈眶,摟著父親的脖子凝噎道:“爸爸,你真好。”
那天晚上,霍家喜氣,和諧。
念笙最后拍了一張大合照發(fā)在朋友圈:“爸爸為我開的慶功宴。慶祝我終于懂得反擊敵人。爸爸的硬核寵愛杠杠的?!?/p>
這張照片,被一直視奸她的喬馨看到后,簡直氣得快要吐血。她還拿著她的手機跑去給顧瀾城告狀:“瀾城,你看看念笙的朋友圈,她竟然揍了你后還開慶功宴?!?/p>
顧瀾城望著滿屏的九宮格照片,念笙的笑容無比燦爛,也無比刺眼。
記憶中,念笙除卻第一天見到他,以后就很少露出這樣的笑容。
顧瀾城閉上眼睛,有氣無力道:“她是該慶祝的。離開你我,她的生活過得愈來愈有滋有味。”
喬馨:“……”
“瀾城,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在我們面前囂張嗎?你以前可容不得她有半點對我們不尊重——”
“夠了。”顧瀾城忽然氣呼呼的吼了聲。
“我們以前那樣對她,難道就不囂張跋扈了?憑什么只能允許我們囂張跋扈,而不允許她囂張跋扈呢?”
喬馨:“……”
顧瀾城道:“天理昭昭,報應(yīng)不爽。我們是罪有應(yīng)得。”
喬馨:“……”
顧瀾城的反省,以及對念笙的同理心,讓喬馨感到慌張。
“瀾城,以前你可不會這樣為她著想?!?/p>
顧瀾城冷著眼望著她:“喬馨,我以前因為愛你,做了很多偏激的事情。我錯了就是錯了。而你,也該認識自己的錯誤……”
喬馨哽咽道:“我知道了?!?/p>
心里卻極度不甘。
念笙的家庭宴會落幕后,則把自己泡進大浴缸。身體如魚兒般自由自在,思想也開始徹底放空。
想到明天就要見到神秘的13號,她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探視時間很短,她如何利用這短暫的時間,說服他努力建功立業(yè),爭取為自己減刑?
他是否還像兒時那般聽她的話?
會不會嫌她嘮叨?
第二天。
念笙起了大早,她刻意吩咐貢粒為她選了件得體端莊又價格高昂的黑色裙子,緊致的上身,羽毛飛舞的蓬松裙,將她纖細卻豐腴的身材包裹得淋漓盡致。
貢??吹冒l(fā)呆:“姐姐,今天你為什么穿得這么好看?這么隆重?是不是要見什么重要的人?”
念笙給自己戴著精致的耳環(huán),那雙美麗的眼睛里流淌著憂傷:“我想告訴他。我過得很好。這樣他就不會那么擔心我?!?/p>
貢粒傻了。
她大抵猜到了念笙要見何人,她特別配合的把念笙衣櫥里最貴的首飾盒拿出來。一樣一樣為念笙試戴。
念笙最后被裝扮得光彩照人。
當念笙來到監(jiān)獄時,石警官親自接見的她。
看到美麗的無以倫比的念笙,石警官都免不得多看了兩眼。
只是他對念笙高調(diào)炫富的行為委實有些不理解。監(jiān)獄里的人都過得黯淡無光,她這不是給人添堵的嗎?
石警官把念笙帶到一間狹小的會客室。然后對念笙道:“念笙小姐,他在里面等你多時了。去吧。”
念笙站在門口,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氣。
然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她站在門邊,就看到一架特制的輪椅赫赫然的擺放在中央。輪椅上筆直挺拔的坐著一個男人。只是背影,就俊雅端正得如貴公子。
他的手搭在輪椅扶手上,白皙修長的手過分好看。如果忽略他手背上從衣袖里延伸出來的半條蜈蚣般的傷痕。
念笙看到那條傷疤,她的心就猛地抽了一下。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滾落下來。
明明是近在咫尺,可是念笙走向他的路,卻覺得分外崎嶇。
她的腳步聲驚動了13號,他木偶般的頭顱終于微微動了動。
“來了?”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