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日落,謝燼野訓(xùn)練完帶著玉佩飛奔回來,剛走出電梯就在吶喊。
云霧憐在畫室聽見聲音,不緊不慢放下畫筆,用白布蓋住畫,拿出玉佩,勾住月白色的掛繩,舉在身側(cè)。
‘玎玲——!’
玉石碰撞,聲音清脆好聽。
兩枚月牙玉佩合成圓月的瞬間,兩人目光交匯,思念與歡喜在空中纏綿,同頻率露出了笑。
云霧憐碰了碰謝燼野的手指,“回來了?”
謝燼野翹著嘴點頭,單膝跪在畫架前,突然撅嘴,“要親親。”
云霧憐刮了一下青年下顎,閉眼示意,“自已來取。”
“遵命,我的小貍貓長官~”
謝燼野雙手捧起云霧憐的臉,美滋滋貼近,落吻。
與此同時,沒來得及關(guān)上的門口,鬼鬼祟祟站了一群人。
云攬月在最前面,她光顧著看,感嘆著倆孩子終于從嬰兒車升級成了小三輪,一時看得出神,忘了攔人。
楚清衍在旁邊看得眉頭直皺。
他知道孩子們是互相喜歡的,但看著寶貝兒子被男性捧著臉親,還是有種想把謝燼野扒開,扔出去的沖動。
一旁來探病的云爸云媽,也就是云霧憐的舅舅舅媽,還有幾位護(hù)士都在認(rèn)真看熱鬧,小聲八卦著。
“親上了?”
“親上了親上了,阿燼這小子還挺害羞的!”
“捧著親這個姿勢好可愛啊,熱戀中的小情侶就是甜!”
“那可不,前段時間的那個無人機告白煙花秀滿滿都是愛,要是小公子病一好我感覺他們立馬能結(jié)婚,真情侶就是好磕!”
云蒼雪也想看,但被樓卿拎走了。
最后側(cè)對門口的云霧憐抬眸望來,眉心微微蹙了蹙,云攬月回過神,笑著跟兒子揮手,體貼地帶上了門。
云蒼雪還要上學(xué),陪了云霧憐幾天,表哥一家便回去了。
臨走前,云蒼雪還在謝燼野幽幽怨怨的目光下,抱著云霧憐猛親了幾口臉,等他們走后,大醋缸把老婆牽去了隱蔽的地方,用帕子擦了擦云蒼雪親過的地方,重新蓋章。
隨后一周,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抱著花來探病。
白臨溪和男友抽空來了幾次,白臨溪見云霧憐臉色蒼白,做什么都情緒不佳的樣子,考慮到云霧憐不能做劇烈運動,干脆抓上顏糯一起斗地主,贏家在輸家臉上隨意畫。
就這樣,他倆被云霧憐畫成了‘花貓’。
有一次兩人終于贏了云霧憐,他們沒有畫圖案,而是寫上了字,白臨溪寫的平安,顏糯補上喜樂。
喻小叔來得更頻繁,有時陪他畫畫聊天,有時陪云霧憐下棋,下棋的時候幾位老爺子也經(jīng)常在旁邊看著。
謝燼野每次訓(xùn)練結(jié)束回來,看見有人陪在云霧憐身旁,既開心又難過、心頭醋熏熏的。
開心乖寶不孤獨。
難過的是,他也想寸步不離陪在老婆身邊!
但讓謝燼野開心且幸福的是,不管云霧憐身旁有誰在,聽到他的呼喚,小竹馬都會回眸看來,舉起玉佩笑著勾手,說——
“歡迎大灰狼回家?!?/p>
為此,大家他們調(diào)侃了兩人好久。
轉(zhuǎn)眼間。
一個多月過去了,寒風(fēng)蕭瑟迎來了初冬。
幾場秋雨過后,院子里欒樹花謝了一地,失去了絢麗的色彩,枝頭的銀杏葉只剩零星的幾片,搖搖欲墜,渲染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孤寂與惆悵。
云霧憐每天都在輸血吃藥控制病情,喝中藥調(diào)理身體,但病情卻依舊不見好轉(zhuǎn),他精神氣越來越差,暈厥吐血的次數(shù)增多,每天都感覺心慌胸悶,提不起力。
慢慢的,連握畫筆的手都在發(fā)抖。
甚至在一次舉起玉佩等待謝燼野奔來合成圓月時,突然劇烈地咳了幾聲,眼前一黑,吐血暈倒在了謝燼野懷里。
謝燼野難得穿一次的淺色毛衣被鮮血染紅。
那晚。
他抱著云霧憐失眠了。
藥物控制效果不佳,云霧憐輸血排異、感染發(fā)燒的次數(shù)增多,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建議盡快采用方案一,做移植手術(shù),不然會危及性命。
同時,醫(yī)生也嘆了嘆氣表示。
以小公子的身體狀況,手術(shù)風(fēng)險大,后期可能比現(xiàn)在還糟糕。
云霧憐的病情大家從一開始就清楚,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知道遲早會有做手術(shù)這一天。
可當(dāng)身為母親的云攬月看到孩子病危通知書瞬間,還是傷心欲絕暈在了丈夫懷里。
楚清衍眉頭緊蹙,將紙張用力捏成團(tuán),指關(guān)節(jié)都泛了白。
楚老爺子更是紅了眼,從大衣的內(nèi)兜里,掏出了一枚泛舊的懷表,看著已故妻子的照片,顫抖著嗓音呢喃:“老婆子,你在天上要保佑我們小孫子啊,我跟你一樣,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楚淵詞和顏糯在一旁安撫著爺爺。
喻清潯也在,和醫(yī)生細(xì)聊了幾句,沉默片刻,拿出煙盒走向天臺。
其余在病房外的謝爺爺、周老等人同樣滿臉憂色,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能默默嘆氣。
喻清潯在天臺碰見了謝燼野。
謝燼野聽到醫(yī)生說出‘病危’兩個后就直接沖到了天臺上。
喻清潯走近一看,青年用力攥著欄桿,手背青筋暴起,視線在往上,從前陽光帥氣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憔悴,唇咬破了在流血,眼下有烏青,雙眼猩紅,布滿血絲的眸底充盈著淚。
顯然剛哭過,最近還沒睡好。
喻清潯微卷的碎發(fā)被風(fēng)吹起,突然想起一句話,抽出一根煙,嘆氣:“如果可以替代,天臺上肯定站滿了人?!?/p>
謝燼野聽到聲音回頭,見喻清潯指縫里夾著一根煙,蹙著眉攤手,聲音沙?。骸拔乙惨??!?/p>
喻清潯微微挑眉,問:“不怕霧霧醒了罵你?”
“……”
“對哦,我等下還要去陪霧霧?!?/p>
想到這里,謝燼野往旁邊挪移,和喻清潯保持距離,生怕沾染上煙味回去讓小竹馬聞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