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碎片簌簌墜落,地宮在青光中分崩離析。
“我們回來了?”吳事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正是李安的房間。
“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象,我們殺了蘇婉,就是打破了她的幻象。”李安說道。
辛嬋月看著房間里的一切,喃喃道:“那蘇婉進入房間是真實的還是幻象?這房間里的一切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動?!?/p>
就在這時候,吳事突然看著窗戶驚呼出聲:“竟然天亮了,我們進去了一整晚!”
明明感覺就像是進去一小會兒一樣。
晨光穿透紗簾,三人如夢初醒。
手機顯示上午九點十七分。
走廊傳來敲門聲,李安下意識攔住兩人,手里握著銅錢劍,去開門。
現(xiàn)在是白天,門外的走廊上還有旅客走來走去。
蘇婉推門而入,手上還有一個小餐車,月白旗袍襯得她溫婉動人,發(fā)間別著嶄新的檀木梳:\"幾位睡得可好?今早廚房特意熬了安神湯。\"
李安打量著蘇婉,只見她面色紅潤,眼眸明亮,與晚上看到那個蘇婉判若兩人。
“勞煩蘇老板親自來送湯。”李安警惕的盯著蘇婉,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奇怪了。
蘇婉輕笑,將三碗湯一一放在桌子上。
“我知道三位是來幫忙解決柳如煙那件事的,還有那離奇死亡的專家。這兩人是在這里鬧得沸沸揚揚的,有的游客都不敢來,大大影響我做生意?!?/p>
“只要你們能解決這兩件事情,別說是給你們端湯,就是天天給你們免費住宿,也不成問題?!?/p>
蘇婉說話間,神色自然,就像是一個求財?shù)纳馊恕?/p>
越是這樣,李安三人就越覺得不對勁。
“好了,我不打擾你們了?!碧K婉笑盈盈的說著,轉身推著小餐車往外面走,將后背留給李安等人。
嘩!
辛嬋月拔出彎刀。
李安立馬按住要拔刀的辛嬋月,輕輕搖搖頭。
等蘇婉徹底離開,李安才說道:“我們現(xiàn)在殺她,恐怕就成了通緝犯?!?/p>
辛嬋月泄氣,還真是沒有辦法。
“現(xiàn)在我們各自洗漱一番,十點鐘出門,記住,不要吃這家民宿的任何東西。”李安說道。
辛嬋月和吳事兩人點點頭,各自出了李安的房間。
十點鐘的時候,三人走出這家民宿,李安和吳事的衣服都沒換,只有辛嬋月?lián)Q了一身衣服。
李安坐在柳如煙的病床前,一只手搭在柳如煙的脈搏上。
“她的身體比之前更加虛弱?!崩畎彩栈厥?。
吳事一只手摸著下巴,說道:“我覺得,昨夜我們看到的那個柳如煙,恐怕就是她的魂體,因為昨晚的事情,所以她才會更虛脫?!?/p>
“有可能?!崩畎惨膊环穸ā?/p>
“三位仙師?!绷缸哌M來,“根據(jù)消息,那位考古專家的死,恐怕與國外的盜墓團體有關,如煙的情況,會不會是國外的人出手的?”
李安看著柳如煙蒼白的面容,沉吟道:“柳小姐的情況我們大概已經(jīng)掌握,不過不排除那個團伙利用這件事情,所以柳小姐這里要加派人手,千萬不要讓陌生人靠近?!?/p>
聽到李安的話,柳父頓時臉上一喜:“那就麻煩三位仙師了?!?/p>
李安沒有再說話,而是掏出靈符和陣旗,在柳如煙周圍布置好陣法。
“不要讓人動這里的東西,可確保柳小姐暫時性命無礙。”李安再次吩咐道。
柳父連連點頭。
將這里的事情安排好后,李安三人在街上買一些東西,這才回到民俗的房間。
昨晚一晚上沒睡,李安三人的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李安分別給辛嬋月和吳事一張靈符,能防止被風水陣的干擾。
三人在房間里睡了一覺,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半的樣子。
三人互相聯(lián)系之后,走出房間去外面吃點東西。
差不多五點半,三個人再次回到大廳,卻發(fā)現(xiàn)民宿大廳外面的院子很多人。
三人也不用刻意打聽,從大家的交談,就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情。
“今天晚上真的有非遺表演嗎?我昨天怎么沒有聽說呢?”
“老板娘說今天客人多,臨時起意給大家表演的?!?/p>
“我聽說表演的是那個什么儺面舞,很古老的一種舞蹈。”
“是啊是啊,說是六點就開始,我們趕緊去找一個好一點的位置,要不然一會兒都看不見?!?/p>
……
聽到大家的議論,李安三人皺眉。
他們三人不是普通的游客,又知道一些蘇婉的事情。
吳事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臨時起意的?我看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嗯,我們小心一些?!崩畎颤c頭,“如果所有的人都聚集到這里來,正好我去破壞那個風水陣?!?/p>
辛嬋月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面:“一會兒老板娘出來,我們和吳事在這里看著,你去破壞風水陣?!?/p>
“好?!?/p>
三人就這樣商議下來。
時間逼近六點,在眾人翹首以盼中,十二個腳踩黑鞋、下身著紅褲、上身著黑衣、外披墨綠相間軟甲的面具人相繼而出。
這十二個人的面具都不一樣,那帶著傳奇色彩的舞姿各不相同。
恰在這時,背景音樂響起,那或高或低的吟唱,再配上這傳奇的舞姿,一時間整個院子里鴉雀無聲。
有人害怕,有人敬畏。
這儺面舞一直持續(xù)半小時,蘇婉都沒有出現(xiàn)。
就在李安等人以為蘇婉不會表演時,便見一個嬌俏的女人從民宿里走出。
女人身著白色漢朝服侍,腰間系這紅色的寬腰帶,腰帶一拳掛著繡著花紋的紅色帶子。
這樣的帶子脖子和頭上上也有,脖子還有一大串紅白相間的珠子。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民俗老板娘蘇婉。
“哇,好美!”
“這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迷醉,不愧是最美老板娘?!?/p>
“她笑了,天吶,我一個女人都好喜歡?!?/p>
……
耳邊不斷傳來贊嘆,李安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艷。
之前的蘇婉只是溫婉,這時候卻美得驚人。
蘇婉盈盈走到十二個舞者前面,所有的音樂都停下來,蘇婉緩緩的開口:“謝謝大家的捧場,都說儺戲通靈,今夜,鸞鏡映月,夙愿終將得償?!?/p>
蘇婉的雙手高高舉起,簡單的開場,充滿神秘的色彩。
李安朝辛嬋月和吳事看一眼,悄悄退出人群。
這時候,有人遞上來一個面具,這個面具像是一個兇獸,面具上有古銅色、黑色、綠色、紅色。
蘇婉素白的手輕輕接過,往臉上一帶。
下一刻,音樂起。
此時的音樂和之前的不一樣,此時的音樂更加急促,更加高亢,更加尖銳。
老板娘雙手打開,身體隨著音樂舞動,既靈活,又詭異。
后面的十二人也圍著蘇婉舞蹈起來。
好多人不禁打一個冷顫,身上冒出雞皮疙瘩。
“咚!”
當?shù)谝宦晝那庙憰r,整個民宿的地板泛起青光。
有酒店服務員推出一個大車車,上面全都放上薄薄的儺面具,看上去之感沒有蘇婉他們的好,不過雕刻還算精致。
這些服務員堆著笑:“儺面具通靈,只要帶上面具一起舞蹈,必然會得償所愿?!?/p>
游客們面色通紅,全都接下儺面具,戴在臉上。
辛嬋月和吳事本來不想戴,不過為了不顯得另類,還是將面具戴上。
戴上面具之后,游客們聲音變得奮抗,開始機械地舞動。
辛嬋月和吳事身上的靈符微微發(fā)燙,神情一如往常,為了被發(fā)現(xiàn),兩人也跟著扭起來。
吳事到還好,尤其是不茍言笑的辛嬋月,扭起來像是要殺人。
吳事側身靠近辛嬋月的耳朵,低聲道:“你看見他們的手腕上的紅線了嗎?”
辛嬋月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腕間不知何時都系上了紅線。
而這些細線都連接著一個地方,那就是蘇婉的雙手。
李安快速的穿過民宿,靠近后院。
只見后門處,竟然站著兩名大漢,這兩人一看就是練家子,其中一人臉上還有一條可怖的疤痕,從眼尾到鼻翼,橫斷半張臉。
“后院正在維修,不能進去?!?/p>
刀疤臉干巴巴的說道。
透過兩人,李安看見,那七口水缸,竟然變成了血紅色,就像是裝著七大缸血水。
而整個院子,灑下來的月光,朦朦朧朧的,都成了紅色。
李安沒有廢話,直接從身上掏出來兩張靈符,朝著兩人丟過去。
“嗤!”
哪里知道,兩張靈符剛落到兩人身上,就化作一陣黑煙。
“早就料到有人來搗亂。”還是剛才的刀疤臉冷哼道,“果然是你們這些臭道士?!?/p>
說罷,兩人在腰間一拍,來鶯兒手臂粗,三米來長的繩索,繩索的上面,不滿符文,一左一右往李安掃去。
李安旋身避開橫掃而來的繩索,銅錢劍在青石板上擦出一串火星。
左側漢子袖中抖出三道鎮(zhèn)魂符,黃紙在半空燃成幽藍鬼火,封住通往后院的去路。
\"小道士倒是滑溜!\"刀疤臉臉漢子獰笑著甩動繩索,繩索以一種奇異的規(guī)律轉動,發(fā)出奇怪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
攝魂音波!
李安心中一驚,你兩個漢子不僅僅身手了得,旁門左道也學的不錯。
單論人的話,這兩個漢子是李安遇到的最厲害的對手。
而這樣的兩個人,竟然只是給蘇婉看后門。
蘇婉究竟有多大的背景,能找來這樣的人。
音波襲來,李安頓時覺得腦袋里長出一個彈簧,在腦袋里彈來彈去。
他急忙咬破舌尖噴出精血,染血的五帝錢破空擊中銅鈴,法器相撞炸開的氣浪掀翻了院中石凳。
七口水缸突然嗡鳴震顫,缸沿符咒泛起血光。
李安瞳孔驟縮——北斗陣眼處的天樞缸內,竟浮出半張浸泡得發(fā)脹的人臉!
\"讓開!\"李安抖出三張雷符,卻被疤臉漢子的繩索絞成碎片。
左側漢子趁機朝李安就是一掃,繩索破空,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李安蹬著地面借力騰空,那奇怪的繩索堪堪與李安擦腳底而過。
啪!
繩子打在旁邊的柱子上,陷進去一半,差一點就將柱子切斷。
刀疤臉見狀,將繩索一丟,從墻邊拿出來一根鐵棍,鐵棍橫掃下盤。
李安銅錢劍點地借力翻身。
“噗!”
他一口精血頭頂銅錢劍上,堪堪落地后,腳踩天罡,銅錢劍快速的挽著劍花,肉眼只見到一片殘影。
“冥頑不靈,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李安低喝一聲。
一直以來,李安對人都不會下死手。
即便是異類,只要對方不是十惡不赦,李安都會放過。
剛才也是一樣。
不過如果他再拖延下去,那外面的那些人,恐怕兇多吉少。
“去死!”
兩名漢子對李安也是頗有火氣,兩人一人拿繩索,一人拿鐵棍,朝著李安攻來。
只是,兩人落下武器,就發(fā)現(xiàn),李安竟然出現(xiàn)在另一個地方。
如此幾次,兩人根本就找不準李安的位置。
隨著兩人的戰(zhàn)斗,距離后門也有一定的距離。
“就是現(xiàn)在!”
李安心中暗暗想到,腳下一點,一陣殘影,沖到后院。
李安絲毫不做停留,劍尖順勢挑開天權缸的封符。缸內血水突然沸騰,數(shù)十條發(fā)絲般纖細的紅線破水而出,直取李安周身要穴。
\"乾坤倒轉!\"李安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八卦,一掌拍向地面。
青磚縫隙滲出墨色霧瘴,紅線觸及黑霧瞬間枯萎。
“好狡猾的家伙!”刀疤臉見狀猛捶胸口,噴出的本命精血化作三頭火鴉,將黑霧燒得劈啪作響。
李安趁機甩出青銅羅盤,磁針引著雷符貼上天權缸。疤臉漢子鐵鏈如毒蛇竄來,卻在觸及羅盤時被震得脫手飛出——那羅盤背面竟嵌著半枚不知何年何月的銅錢!
\"轟!\"
驚雷劈落瞬間,李安袖中滑出墨斗線纏住搖光缸。
借雷擊反震之力凌空躍過兩人頭頂,墨線繃直如刃,在七口缸間織出血符網(wǎng)。
當最后一道雷光劈開玉衡缸時,漫天血雨中響起千萬冤魂的尖嘯,缸中血水化作七條赤蟒撲向施術者。
兩個漢子突然發(fā)出非人慘嚎,他們的皮膚下凸起游蛇狀的血線——原來早被種下血咒的陣奴,此刻正被反噬的陣法抽干精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