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監(jiān)……”
眾人都愣住了。
李慈剛剛趕到,聽到圣旨二字,幾個箭步?jīng)_過來,用力扯過圣旨舉到眼前看。
“父皇病倒,他何時下的圣旨?”他死死盯著玉璽紅印,臉都扭成了一團。
“皇上有先見之明,一個月前就下了這道旨意,就是擔(dān)心危難之時無人挑起這重?fù)?dān)。所以悄悄地給本王下了這道密旨?!迸徵D(zhuǎn)過身,淡定地說道。
李慈猛的扭頭看向了陸相,他皺著眉,也正盯著那圣旨看。
“你們信嗎?”李慈盯著陸相,大聲問道。
又有一位大臣顫微微上前來,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上面紅紅的玉璽大印,小聲說道:“確實是玉璽不錯?!?/p>
“陸相,你來看?!崩畲纫姳娙瞬粦?yīng),咬咬牙,直接點名。
陸相走上前來,雙手捧過圣旨,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完,眉頭擰得更緊了。
這玉璽確實是真??!可惠妃已經(jīng)把玉璽帶走了,此時就在李禹的大營里。所以,要么這玉璽做得真,要么是皇帝確實早就下了密旨。
可皇帝不是忌憚裴琰嗎?為何給他下這道密旨?
“永驍王殿下千歲?!庇腥藥ь^抱拳行禮。
很快,不管是不是真心,大家都埋頭朝他行起了禮。就像張酒陸剛剛說的,這一主一仆,兩個人能滅掉他們所有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算有質(zhì)疑,現(xiàn)在也只能低頭。
李慈氣得想活吞了裴琰。
他狠狠地瞪了裴琰一眼,大步往城樓下走。陸相深深地看了一眼裴琰,抬步跟上了李慈。
“王爺,這兩個人攪和在一起,不會投敵吧?!?/p>
“李禹當(dāng)年被逐,李慈可沒少使勁,京城一旦攻下,他第一個死?!迸徵林卣f道。
“那他爭這個監(jiān)國位置做什么?”張酒陸不解地問道。
“他已經(jīng)與齊霽風(fēng)達(dá)成合作了?!迸徵⒅h(yuǎn)處的旗子,低低地說道:“他們想推我去與李禹和葉朗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而且他得了監(jiān)國的位置,便能名正言順拿到兵符,調(diào)遣兵馬?!?/p>
“那他也想得太容易了。”張酒陸撇嘴,不屑地說道:“他以為就憑幾個大臣嚷幾聲,他就能監(jiān)國了?”
“當(dāng)然不是這么簡單,只是我們的圣旨拿得及時,他沒來得及出招?!迸徵林卣f道。
張酒陸撓撓下巴,湊近了裴琰,盯著他的眼睛猛看。
“你隔這么近干什么?”裴琰往后仰了仰,扒開了張酒陸的大腦袋。
“王爺,我就是好奇,咱們都長著一顆腦袋,為何你可以想到這么多事?”張酒陸問道。
“我在李慈身邊收買了人?!迸徵吐暤?。
張酒陸:……
如此大事!裴琰又沒告訴他!他還是不是裴琰最信任的人?
“在想,我為何現(xiàn)在事事都不告訴你了嗎?”裴琰問道。
張酒陸用力點頭。
“因為你有妻子了?!迸徵吐暤馈?/p>
“王爺你太無情了吧?你懷疑我和秋祥會背叛你?”張酒陸氣得直喘粗氣。
“給你空閑去陪夫人,你還不樂意了?!迸徵牧伺乃募绨颍吐暤溃骸白甙?,回慈恩院。”
“不去。”張酒陸哼唧。
“那你不想知道別的事了?”裴琰頭也不回地走下臺階。
張酒陸眼睛一亮,大步跟了過去,好奇地問道:“還有啥事?”
“今晚都到慈恩院里做燈籠?!迸徵f道。
張酒陸:……
這都要打仗了還有閑心做燈籠?
是不是做好燈籠,逃跑的路上照明用?
……
大牢里。
大夫給齊郡王妃扎了針,她才弱弱地緩過氣來。
“姐姐,跟我們出去。狗男人犯的罪,他自己頂著,別賴在你身上。”許夫人紅著眼眶說道。
“我不走?!饼R郡王妃擺擺手,虛弱地笑了笑:“進(jìn)來后,冷靜地想了好幾天,突然感覺好累。外面紛紛擾擾,我不想再看到。紅薇,我那些家底你都知道的,拿去,全拿去?!?/p>
“你瘋了嗎?你跟我出去!我在前面殺敵,你在后面給我擂鼓!”許夫人抓住她的手,強行要拖她起來。
“紅薇,成全我?!饼R郡王妃朝她微笑著,抬手撫了撫許夫的頭盔,“我的銀子都給你,買刀劍買兵馬,放手去做?!?/p>
蘇禾慢慢地偏過身子,去看齊郡王妃的后背。郡王妃的衣裳領(lǐng)子破了,后頸處分明紋了個小小的男娃。
這應(yīng)該就是她親生的大兒子。這些年齊郡王妃竟然把他背在背上,一直沒放下過。
“他離開家前的那一晚,我就是這樣背著他的??墒悄菚r候老二出生了,我又離不開,只能讓他爹帶他出去找神醫(yī)治病。沒想到一去不回……若我知道他回不來,我一定會陪著他。”齊郡王妃察覺到了蘇禾的視線,她抬手撫了撫脖子,小聲道:“他離開前那晚,他的小臉蛋就這樣貼在我的后頸上??晌揖谷缓芫脹]有夢到過他了……我有新的大兒子,我把他忘了。”
蘇禾明白過來了。齊霽風(fēng)很孝順,二十年了,郡王妃早把他當(dāng)成親兒子一般看待。她若是出去,就得面對齊霽風(fēng)與太子和裴琰開戰(zhàn)之事。她怕齊霽風(fēng)失敗,不想失去這兒子??墒?,這戰(zhàn)火一旦燃起,又該如何熄滅?
“娘出去吧?!饼R鈺跪在齊郡王妃面前,抱著她的腿,嗚咽道:“大哥他也會希望娘您能好好的。”
“別勸了。”齊郡王妃吸了吸鼻子,輕撫著齊鈺的臉頰說道:“乖啊?!?/p>
蘇禾沒再勸她,扶著許夫人出了大牢。
本想請許夫人回長公主府,許夫人看了一眼漸落的太陽,果斷地說道:“我要去我父親老部下的大營?!?/p>
她整理了一下染血的舊披風(fēng),大步如星地往前走去。
從此后,她便只是嚴(yán)紅薇,不是許夫人。
……
蘇禾回到院里,裴琰已經(jīng)帶著張酒陸和一眾侍衛(wèi)在劈竹子了。
“過來,坐著?!笨吹教K禾神情懨懨的,裴琰牽著她走到搖椅前,扶她坐下,低聲道:“以后大牢別去了,里面氣味不好。”
蘇禾哼唧一聲,接過秋韻遞來的果茶喝了一大口,整個人倒在了躺椅上,脆聲道:“原來許夫人叫嚴(yán)紅薇。”
女子自打嫁了人,漸漸地,她們就沒名字了。
她們叫許氏,劉氏,王氏……
可許夫人今天把名字找回來了!
“大人,有名字真好?!碧K禾伸了個懶腰,雙手輕輕覆在肚子上:“小珍珠以后也不要叫啥啥氏,她就是小珍珠?!?/p>
“實在不放心,就招婿,放眼皮子底下?!迸徵鼫厝岬卣f道。
“孩子還在肚子里,你們連女婿都想好了。”太子的低笑聲傳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