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向他求救嗎?
褚尋嘴唇翕動,良久,把涌到喉間的求救咽回去。
謝衍視線移向發(fā)癲的周子全,淡聲道:“錢已經(jīng)轉(zhuǎn)你了,放了她。”
“......”
他居然真的給了。
周子全有剎那的錯愕,下一秒,他又使勁把刀往褚尋臉頰戳,笑得陰陽怪氣:“資本家嘴里沒有半句真話——我不要錢了,我要她給我陪葬!”
他戳的位置正好是褚尋淌血的那半邊臉,已經(jīng)疼得麻木,她抓住周子全的手,對謝衍搖了搖頭,眼神帶了幾分哀求。
別刺激他。
瘋起來,他是真的會拉著她去死。
謝衍眸光微凝,臉色沉了幾個度,語氣還是冷靜地跟周子全談條件,“說說吧,你想怎么解決?”
“我說了,我要她死!”
周子全大聲怒吼,陰狠盯著光鮮亮麗的謝衍,控制不住想起自己失去子孫根,被嘲笑奚落,被排擠打壓的日子。
他好痛苦。
而這一切,都怪褚尋!
她當時要是乖乖跟自己睡一覺,別告訴謝衍不就好了!
都是這個婊/子的錯!
謝衍冷冷睨著他。
沒得談。
余光瞥向盤旋在天際的直升機,他已經(jīng)跟賀衿玉商量好,只要周子全愿意放人,他們就把周子全抓住送進監(jiān)獄。
如果他不愿意放......
他看著被周子全死死禁錮的褚尋,頭發(fā)凌亂粘在左臉,隱約能看到血,神情憔悴,雙眼無神。
還以為離開他越過越好,沒想到更慘。
謝衍面無表情,壓低聲:“動手吧?!?/p>
隱形藍牙耳機響起賀衿玉戲謔笑聲:“確定?先說好,我可不管敵友?!?/p>
謝衍并未回答,耳機對面安靜幾秒,一聲清脆的機械咔嗒聲傳來。
只見半空之上,蹲在艙門前的賀衿玉戴著瞄準鏡,手里拿著一把精巧的銀質(zhì)手/槍。
周子全眼珠子癲狂亂轉(zhuǎn),猝然看到,他發(fā)出尖叫:“不準過來!不準開槍,不準——”
他力道不自覺收緊,褚尋臉色愈發(fā)蒼白如紙。
“...能快點嗎。”
真的撐不住了。
褚尋直勾勾望向謝衍,嘴角勾出抹淡淡的笑,眼底光卻一點點消失,“咳、謝,謝先生?!?/p>
說一句話喘半天,她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淚珠沿著連緣滑落,墜落在地,濺開零星塵土。
“謝、謝謝你來救我?!?/p>
謝衍聽出她語氣里的釋然,眉頭蹙了蹙,向來疏離冷漠的表情有點變了,“褚尋,你別亂來。”
褚尋搖搖頭。
沒機會了。
腳后跟懸空在崖邊。
她平靜地閉上眼,笑容苦澀,哽咽的話語隨風灌入謝衍鼓膜:
“謝衍,再見了?!?/p>
“小尋!”
身體使勁撞上周子全,褚尋驟然騰空,帶著周子全掉下懸崖。
-
謝衍的前任情人慘遭綁架然后被殺的事在圈內(nèi)傳開,聽說他在情人落海后跟著跳下去,洶涌海浪將兩人沖散。
津北因為這條消息掀起暗潮云涌。
他第一次失態(tài),撕破溫潤雅正的外表,猩紅著眼冷冽地命令趕過來的搜救隊伍下海撈人。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謝明月找到他時,他正坐在海邊,整個人很平靜。
旁邊賀衿玉悠閑盤串,時不時探他鼻息,確認他還活著。
“衿玉,”謝明月輕聲道:“辛苦你了?!?/p>
賀衿玉抬頭,面上露出真心實意的歡喜,“明月姐你來啦,快勸勸這傻...傻子,衣服都還濕著,就想跟就搜救隊下海。”
謝明月點點頭,動作溫柔地摸摸他腦袋,“你先回津北。對了,告訴你哥,這次算謝家欠他個人情,多謝了。”
私開航線的權(quán)限,只有賀家掌權(quán)人有。
如今賀家掌權(quán)的就兩位,賀董事長跟賀饒。
賀衿玉完全是跟著謝衍來看熱鬧,他也沒想到褚尋那么勇,帶著人就往海里跳。
送走賀衿玉,謝明月靜靜凝視情緒低沉的弟弟,抬手按住他肩膀,嗓音含笑,“我知道你現(xiàn)在難受,不過你繼續(xù)坐在這,最遲五分鐘,記者就會到場?!?/p>
因為直升機占用航線,導致大批游客延遲下機和登機,機場那邊無法做出回應(yīng),乘客已經(jīng)吵開。
好事者將事情發(fā)布到社交平臺,引起熱議。
更有甚者已經(jīng)扒出直升機的所屬人,謝氏集團因此受到一些負面影響,她不得不出面解釋。
但媒體嗅覺靈敏,加上謝衍行動過于高調(diào),他們豈會錯過難得一遇的八卦機會,都在抓緊時間往這里趕。
是,她理解謝衍的心情,畢竟是陪伴自己幾年的情人,疼過寵過,對她感覺總歸不同。
但他代表集團形象,個人聲譽有損,集團跟著受牽連。
造成的損失誰來承擔?
他嗎?還是不知生死的褚尋?
“阿衍,清醒點,你不是只有褚尋?!?/p>
謝明月垂眸,提醒道:“別忘了你現(xiàn)在有婚約在身,為個情人要死要活,齊家會有意見?!?/p>
“他們不敢?!?/p>
謝衍嗓音沙啞,瞇起眼看向一望無際的大海,“齊家之前利用連枝來博取我的信任,又為了促成聯(lián)姻一直讓連枝對褚尋施壓。”
說到這,他低斂長睫,遮住眸底深濃的譏諷。
如果褚尋的死非要找出個兇手,周子全是,齊家人是,齊連枝是。
包括他,也是。
人總會在某個時間段產(chǎn)生后悔的情緒,
例如此刻。
謝衍后悔放褚尋離開了。
他應(yīng)該態(tài)度強硬點,把褚尋關(guān)在香山公寓,吃醋也好,嫉妒也罷,他都可以縱容。
只要她安全就好。
等他處理完那些事...就好。
可惜沒如果。
茫茫大海,吞沒一切生機。
謝衍最后和謝明月乘坐直升機離開。
幾乎是前后腳的功夫,媒體記者聞訊而來,沒見到事情主人公,海面上只剩依舊在勤勤懇懇打撈的搜救隊。
當晚。
謝衍高燒入院。
再醒來,他聽從謝明月安排,暫時在家養(yǎng)病,集團事務(wù)交到謝明月手里。
董事長重新接管公司,以雷霆手段肅清集團潛藏的蛀蟲,其中就包括投到齊連枝門下的秦言言。
這段日子,靠著幫齊連枝扳倒褚尋,秦言言過得可謂有滋有味,風生水起。
DeMoon設(shè)計部,同事主動接過她的水杯,幫她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