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yuǎn)舟似較真的孩子,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又執(zhí)拗地問了一遍。
那些醒來后被忘掉的記憶,在此刻異常清晰。
原來不是他日思所想,瘋狂至極的幻想。
時染緊張抿唇,看著他欲言又止。
“小叔,那個是你認(rèn)錯人了,我不怪你?!?/p>
她堅信,他們之間沒有情愛,小叔又是一個自律克制的人。
絕不會隨便找個女人,搞這些曖昧。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真的認(rèn)錯人了。
難不成,他喜歡的人和自己長的有點像?
時染頓時頭大,這什么奇怪的替身文學(xué)?
她撓撓頭:“那什么,先去洗澡,啊對,先去洗澡,我去煮醒酒湯?!?/p>
陸遠(yuǎn)舟被她強買強賣地推著往里走,男人回頭看了眼玄關(guān)處,眉心微斂。
他被扶著往樓上走,走到拐角停下,拉著時染也停下。
“染染,”他把人抵在扶手處,人被圈在懷里,“我雖然沒有給你真正的訂婚宴,但在外人眼里,我們已經(jīng)訂過婚,馬上要結(jié)婚了?!?/p>
時染咽了下口水,一邊點頭,一邊想著彎腰從他臂彎下逃走的可能性。
她人還沒蹲下,就被男人撈了起來。
“乖,”他把人重新圈進懷里,“陸氏股權(quán)本就有你的,等你忙完我們?nèi)ヌ粢惶谆榉堪桑俊?/p>
時染:“?”
看著她微微睜大的眸子,男人眼底氤氳出溫柔寵溺笑意:“你喜歡哪個位置?新婚禮物我實在沒有什么能送的,我手中的陸氏股權(quán)分你10%,可以嗎?”
他的嗓音醇厚,藏在其中的溫柔似帶了蠱惑,讓人一不小心就沉溺其中。
等等,等等!
時染眨眨眼睛,努力讓自己聽明白他在說什么。
婚房?新婚禮物?股權(quán)?
本來爺爺?shù)墓蓹?quán)就分給自己了不少,再拿10%,她就一躍成為陸氏最大的股東了!
“小叔,我……”
“染染,叫我的名字。”男人輕輕把額頭抵在她的肩膀。
他確實醉了。
“你現(xiàn)在說的話,明天醒了又不記得了,”時染怕他不舒服,輕輕拍著他后背,“就別再說這個奇怪的話了?!?/p>
“要是被你喜歡的姑娘聽到,她會難過的。”
最后一句,她聲音很小很小,陸遠(yuǎn)舟沒聽清。
“嗯?”他抬頭,看著少女粉撲撲的臉蛋,目光忽然頓住。
“怎么了?”時染看他這模樣,忽然緊張起來。
小叔這個人有能力,也懂得照顧人,他喜歡的姑娘,按說沒道理追不到。
但是他們?yōu)槭裁礇]在一起呢?
時染被自己下一個想法嚇到,會不會這個姑娘已經(jīng)不在世了?
如果是這樣,她忽然就有點心疼陸遠(yuǎn)舟。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和相愛之人死別。
生離至少還有希望,唯獨死亡難以跨越。
那自己剛剛的話,豈不是讓他傷心?
時染深吸一口氣,抬手半抱著人,輕輕安慰:“小叔,沒事,先去洗澡,睡一覺,明天就好了?!?/p>
陸遠(yuǎn)舟被她忽然的親密舉動,在心上撓了一下,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喝酒果然誤事。
他這次順從地被時染扶著上樓,然后慢悠悠去洗了澡。
時染煮好醒酒湯,直接給他端到了樓上。
敲敲門卻沒聽到人回應(yīng)。
她怕出聲,趕緊推門進去,卻發(fā)現(xiàn)陸遠(yuǎn)舟已經(jīng)洗完澡換了衣服,躺在床上睡著了。
時染失笑,多看了他一眼。
睡著的小叔,看起來有些乖。
安安靜靜,神情松弛而平和,微亂的頭發(fā),讓他看起來更加真實,此時此刻,他也是凡塵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時染心里是不愿意破壞這樣靜謐溫柔的氛圍,但又怕他明早醒來頭痛,這醒酒湯還是得喝。
她心里生出幾分自己像是白雪公主的惡毒后媽,不讓小公主睡覺的罪惡感。
“小叔?!睍r染輕輕拍了拍人。
她從前聽奶奶提過,陸遠(yuǎn)舟很小時就獨自在外,遇到不少危險,就連睡覺都不敢太放松警惕。
即便過去多年,他睡覺也依舊警覺。
他在老宅,會嚴(yán)令家里傭人禁止靠近他的臥室,在松云居這邊,直接請的非住家阿姨。
即便時染動作輕柔,陸遠(yuǎn)舟還是在睜眼的一瞬,眸底露出幾分危險。
在反應(yīng)過來后,又迅速消退。
時染有些心疼,面上卻沒顯露,淺淺笑著:“小叔,喝了醒酒湯再睡。”
陸遠(yuǎn)舟慢吞吞坐起來,接過白瓷碗,不緊不慢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樣?有你煮的好嘛?”
她輕松歡快的語氣,驅(qū)散一室低沉。
陸遠(yuǎn)舟點點頭,不吝夸獎:“好喝。”
少女卻輕輕“哼”了一聲:“胡說八道,我都嘗過了,一點都不好喝,太酸了?!?/p>
“但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把東西都放進去了,所以我多添了點水,還是酸?!?/p>
陸遠(yuǎn)舟:“……”
聽到她這么實誠的話,他也不再撐著,被酸的眉心微微擰著。
時染忍不住笑出聲,這是什么裝乖小朋友嗎?
小叔居然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湊合著喝吧,我爭取下次做好點!”她狡黠一笑,看起來俏皮可愛。
她接過白瓷碗,蔥白的手指,比瓷器還漂亮:“早點睡。”
陸遠(yuǎn)舟看著她出門,還貼心的給自己關(guān)了燈,黑暗之中,他眸光動了下。
他大概是真醉了,躺回去沒大會,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陸遠(yuǎn)舟醒來,頭倒是沒痛,那酸的讓人皺眉的醒酒湯,居然還挺管用。
時染因為今天劇組正常拍攝,她起了很早離開。
陳欽來的時候,見餐桌上只有陸遠(yuǎn)舟一個人,還很奇怪。
“大小姐還沒起床嗎?”他叫習(xí)慣了,一下子忘了改口。
陸遠(yuǎn)舟沒回這句,只問:“昨晚的事,查了嗎?”
“查了查了,”陳欽想起來今天的正事,“昨天方遲確實是被許昭領(lǐng)進來的,服務(wù)生找上大小姐,就是方遲讓去的?!?/p>
“從監(jiān)控來看,許昭除了帶他進門,兩人并沒有別的接觸,而且看著也不像是熟悉的樣子?!?/p>
“最關(guān)鍵是,方遲碰到大小姐那一下,確實是不小心摔的,但從方遲進來后,許昭確實一直離他不遠(yuǎn)。”
陳欽頓了下:“應(yīng)該就是在等著大小姐給方遲見面,然后趁機誣陷她清白,我想著要是沒有方遲意外摔倒,她應(yīng)該也是有別的后手的?!?/p>
“只是,”陳欽有些猶豫,“許昭畢竟是許家的人,陸總你要動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