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棠余光瞧見了王權(quán)和周承儒,眼底斂去意味不明?!斑€有大嫂,梨香院的門真的關(guān)不住你那顆蠢蠢欲動的心嗎?”
慕容緋月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上全是羞恥。
“弟妹。我不過是路上遇見云喜,陪她一起過來?!彼郧鞍僭嚥凰囊薏豢?,讓人心生憐憫現(xiàn)在好像沒什么用了。
“難道我連見云喜一面也不可以嗎?”
蘇如棠知道她的用意。
“自然是可以的。大嫂品性純良,也該勸說一二才行?!碧K如棠丟下一句話,“四萬多兩銀子的頭面別說周府,就是蘇府都買不起?!?/p>
“老夫人逼我也沒用?!?/p>
蘇如棠轉(zhuǎn)身,像是剛看到周承儒二人一樣。
忙低下了頭,微微福身也不顧身后人說話直接出門。
春熙來到了王權(quán)旁邊。
春熙微微福身,將手里的嫁妝單子遞給了王權(quán)。“姑爺,這是姑奶奶欠我們二奶奶的東西。煩請姑爺過目?!?/p>
“你這個賤婢?!敝茉葡矒淞诉^來。
春熙將嫁妝單子塞給了王權(quán),忙抬步出去。
“給我?!敝茉葡矚舛即豁樍?。
猩紅著眼睛看著王權(quán),“夫君。你給我?!?/p>
王權(quán)徹底明白自己并不了解這個妻子,現(xiàn)在想想很多事情她都是做戲的吧。
他將嫁妝單子放進(jìn)了袖籠里。
“既然是給我的,自然有給我的道理?!?/p>
“蘇如棠就是個瘋子。你信她不信我?”周云喜不想讓王權(quán)知道她那些引以為傲的嫁妝鋪子和莊子田地都是來源于自己看不上的嫂子。
又不是她非逼著蘇如棠給的。
是蘇如棠同意給她的,憑什么給出去的東西還要收回來?
王權(quán)失望地看向周云喜。
她在建州府并非長袖善舞的人,又時常要凸顯自己的身份。每次他母親嫂子們說話,周云喜總會插嘴說些不合時宜的觀點。
他母親說了幾次。
王權(quán)都不以為意,認(rèn)為周云喜歲數(shù)小。
比旁人少了沉穩(wěn)也是應(yīng)該的,只要她大節(jié)不虧,能善待自己的孩子就行。
如今看來。
只怕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回去建州府,讓母親身邊的嬤嬤教你如何學(xué)規(guī)矩吧?!蓖鯔?quán)一甩袖子離開。
根本不顧周承儒和老夫人等人。
老夫人氣急敗壞,“姑爺是幾個意思?”
周承儒失望地瞪了周云喜,“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四萬多兩的首飾,你還真敢買。憑你的身份,能佩戴這么貴重的頭面嗎?”
他冷哼了一聲,“退回去?!?/p>
直接離開。
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眼巴巴瞅著他的慕容緋月。
慕容緋月的心猶如兜頭澆了一盆涼水。
她等了幾日,沒有換來周承儒一個施舍的眼神。從前的那些情情愛愛都是假的嗎?
周云喜哭得撕心裂肺。
她苦心經(jīng)營的生活啊,本以為回來打臉蘇如棠。讓周家的人看看她周云喜有多厲害,順便在京城貴女當(dāng)中留下一陣風(fēng)。
她夫君寵著她,不管她做什么都會給她特權(quán)。
孩子們無條件地附和她。
這不是話本子上說的嗎?
“祖母,二哥他太過分了。明明是蘇如棠欺負(fù)我,二哥不幫我就算了居然還說我不配?!?/p>
周老夫人也想說她不配。
到底沒敢說出來。
“好了。你二哥最近脾氣不太好。后宅不寧,搞得他在朝堂上都低人一等?!?/p>
宋懷煙坐不住了。
她找了個理由,帶著丫鬟匆匆離開。
到了外面。
宋懷煙扶著五兒的胳膊,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五兒。二奶奶原先是什么樣子的人?”
五兒是家生子。
見宋懷煙問起了蘇如棠,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什么孝順長輩,對小姑子和二房那里也都很好。
善待幾個孩子,一心做好賢內(nèi)助。
“姨奶奶。奴婢有句話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宋懷煙滿身冰冷。
這樣的家,她進(jìn)來了還能出得去嗎?
“你說。”
“姨奶奶可要為自己做打算,切莫不可把自己搭進(jìn)去。”五兒大著膽子說道:“姑奶奶這樣子,大奶奶瞧著慈眉善目可她院子里的奴婢個個都很怕她?!?/p>
“過幾天就是老夫人的壽辰,奴婢怕姨奶奶吃力不討好。”
宋懷煙想到了她那個娘家。
“去找二奶奶?!?/p>
蘇如棠回到了垂棠院。
幾樣雅致的小菜,時令的野菜弄上香油涼拌。一兩樣可口的點心,一碗雞絲粥。
她和桃花坐在偏廳里吃飯。
兩人吃飯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
都是蘇如棠在說話。
桃花傾聽。
“桃花。吃點魚。”蘇如棠讓春熙給桃花挑了魚刺,將清蒸的魚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桃花大口的吃著魚肉。
眉眼彎彎,笑得沒心沒肺的讓人看了心頭暖乎乎的。
“二奶奶。宋姨娘來了?!遍T口有丫鬟掀起簾子。
“讓她在……”
話音未落,宋懷煙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二奶奶。我過來蹭飯了?!彼挷徽f的坐了下來,“夏安小美女,快去拿一副碗筷給我?!?/p>
夏安看了蘇如棠,見她沒有拒絕才去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宋懷煙吃了一碗粥,才放下了筷子。
“二奶奶。我能像你一樣嗎?”
“像我一樣?”
“像你一樣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這吃人的地方。像你一樣能不迷失自己,保持那一顆初心?!彼螒褵熆粗矍白雷由暇碌谋P子。
搖頭苦笑:
“我以前最討厭就是男人三妻四妾。誰曾想自己也步入這樣的生活?!?/p>
“你當(dāng)時有得選?!?/p>
“不,就跟一場夢一樣。當(dāng)時沒得選。”宋懷煙說完收回了思緒。
“我想在你這里求一份讓我不迷失的初心?!?/p>
“為何是我?”
“我從前生活的地方有一句話。女子幫助女子。至于是你,因為你始終保持初心,并沒有沉淪在后宅的廝殺里?!?/p>
蘇如棠淺笑:
“那是因為夫君沒給我這個機會?!?/p>
“給你機會,你也不稀罕。”宋懷煙脫口而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到了那一天希望你給我一個離開的機會?!?/p>
“你可以求助寧國公府?!?/p>
宋懷煙搖頭,那個地方于她來說并不美好。
“你覺得可能嗎?”
蘇如棠想了想,“眼下到了老夫人的生日宴。這下面的管事并不會全都聽你的,你手里也沒有人脈?!?/p>
這一點,宋懷煙明白。
“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但我發(fā)現(xiàn)很多人都是老夫人那邊的?!?/p>
“那你想法子讓自己不去負(fù)責(zé)這次的壽宴?!碧K如棠點到為止。
宋懷煙感激地起身行禮。
“多謝二奶奶?!?/p>
“聽說二奶奶收了不少冰?!?/p>
蘇如棠的鋪子已經(jīng)開始賣冰了,還沒到盛夏。但這兩三天比往年盛夏都要熱,似乎從微寒的天氣一下子跳進(jìn)了酷暑。
“宋姨娘好靈敏?!?/p>
“我有個制冰的法子,我相信目前無人知道?!彼螒褵煆膽牙锾统鲆粡埫胤剑旁诹颂K如棠的面前。
“本打算再開個冰店,但我想了想別吃力不討好?!?/p>
蘇如棠看了一眼推了回去。
宋懷煙苦笑: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給五十兩銀子給我,就當(dāng)做我賣給你的。上面還有幾個冷飲的方子,我不過是自己一個姨娘沒有嫁妝。
不愿意賺錢給周府,更不愿意將這個法子給了寧國公府。不如給你,我心里還高興些?!?/p>